隨著錢壽的講述,讓林悠悠聽到了一段陰暗、心酸,更讓人揪心不已的故事。


    錢家兩兄弟都出生於上世紀70年代的m縣,父親早逝,隻留下錢母含心茹苦地帶著兄弟兩人艱難生活。那個年代,國內經濟還沒有騰飛,縣城裏的生活更是困苦。錢母一個弱女子,隻能靠著打零工、糊紙盒子養活兄弟倆人。


    年輕的錢母長相清秀,人又能幹持家,許多人都勸她把兄弟倆送人,自己再找個好人家。可是看著年幼的兄弟二人,錢母實在不忍心拋下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便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當他們再長大些後,錢母起早貪黑的幹活,一口口的從嘴裏省下錢來,供兩人讀書。那幾十年的時間裏,母子三人遭受了多少欺壓與苦難,無人可知。隻從錢母早衰的麵容、滿頭的白發和漸漸傴僂的身軀就可以想見。


    後來,兄弟倆漸漸長大了,日子才稍微好過了一些。主要是因為大兒子錢福頭腦頗為靈活,高中畢業後沒有繼續上學而是從做點小生意開始,慢慢累積了一些資本。後來,國內旅遊業隨著經濟發展有了興起的萌芽,錢福就想早早入行,搶占先機。


    但是家裏本就一窮二白,就算自己掙了點小錢可也沒那麽多本錢可以投入的。錢母看到每天唉聲歎氣的兒子,就將自己娘家陪嫁的一個玉鐲拿了出來給兒子。這件東西是錢母對親人最後的念想了,原來無論生活怎麽艱難,她都沒舍得動。


    現在見兒子這樣,就毫無猶豫的拿了出來,希望能夠幫到兒子的忙。當時,錢福感動的不得了,對母親保證,隻要自己今後能發達,一定會好好的善待,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而這之後,可能老天真的是感念這位母親的不易與艱辛,錢福的每一步發展都如有神助,很快就在洛陵市站穩了腳根。錢壽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的腦子不如錢福靈活,學習也沒那麽好,見哥哥不上學了,自己也離開了校園,早早步入了社會。


    可是,他沒什麽本事,找不到什麽好工作,又總想著能不勞而獲,過的就特別不如意。見哥哥漸漸有了起色,就想跟著混水摸魚。錢福那裏事業正在起步,哪裏養得了閑人,沒過多久就讓他回m縣了。


    因為這件事,錢壽對錢福一肚子抱怨,對錢母把好東西給了錢福也是非常不滿,總說錢母偏心。兩兄弟從那時就產生了嫌隙。直到後來,到底還是經錢福托人,在m縣給錢壽謀了個相對穩定的工作,兩兄弟關係才又恢複如常。


    如此,錢福在洛陵市成家立業,旅遊社越做越好,而錢母則跟著錢壽在m縣過著安穩的日子,錢家的生活總算徹底好起來。隻是,這樣的平靜卻在錢壽成家後被打破了。錢壽雖然本事不大,但是卻因為穩定的工作,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隻是這個媳婦從一開始就願意與錢母同住,每天都在錢壽耳邊說什麽,他大哥錢福明明條件那麽好,憑什麽伺侯老人的事情就得錢壽一家承擔呀,光給點贍養費能解決啥問題,按道理說這伺侯老人就得兩家輪著來。


    錢壽聽的多了,也覺得有點道理,畢竟錢福給的贍養費也不算多,錢母年紀越來越大了,不是頭疼就是腦熱的,以後恐怕這醫藥花費就不是小數。因此,就提出來不要贍養費,兩家輪流伺侯老人。


    錢福老婆這邊也是不願讓步的,雖說家務事有阿姨打理,但自己這家裏本來清清靜靜的多滋潤,突然多出個老人,放哪兒都覺得礙眼,就讓錢福加了些贍養費用,想著繼續過自己家清靜的小日子。


    本來這樣錢壽兩口子最終也不情不願的同意了,可沒想到沒過多久,錢母便得了老年癡呆症,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不是把飯倒進衣服口袋裏,就是常常把家裏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這讓錢壽的媳婦根本無法忍受。


    雖說伺侯老人的活兒她從來沒有做過,都是錢壽在管,但是她還是惱怒不己。錢壽每天上一天的班回來,本就累的不行,還要麵對老婆的指責,麵對錢母弄的一片狼籍,他也實在是受不住了。於是再次提出讓兩家輪流伺侯老人。


    錢福老婆一看這架勢,立刻就讓錢福拒絕了。最後,兩家合計著把錢母送到了一家私人養老公寓中。因為錢母的身體狀況,護理費用非常的高,而這些費用錢壽家經常以家裏緊張為由,拖欠著不願拿錢出來。


    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錢福一家在負擔。錢福是一個對金錢非常算計的的人,他倒不是吝嗇,隻是從不願將錢花在他認為不值得的地方。再加上,這家私人老年公寓總是今天這個借口,明天那個理由,想方設法的掏錢福口袋裏的錢。


    到了最後,錢福直接就將錢母接了出來。但又找不到他認為合適一些的養老公寓,錢福老婆死活也不讓自己婆婆進門。他幹脆就開了車子,又把錢母送回了錢壽那裏。


    錢壽老婆可不是個好相於的,好不容易將瘟神送走了,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讓錢母進家門。無論錢福提出給多少錢,她就是一口咬死了,不讓老人進門。錢壽站在老婆旁邊也是一聲不吭,默許了老婆的行為。


    兄弟二人在家門口鬧的不可開交。錢福一氣之下,將錢母扔在了錢壽家門口,直接開車離開了。而錢壽和她老婆卻是直接回了房裏,死活也不開門。錢壽一直住的是錢母原來在縣城那個帶院的老房子,隻是後來結婚時翻修了一遍。


    漸漸入秋的天氣已經開始轉寒了,當夜晚來臨的時候,天空中開始下起蒙蒙細雨。可憐錢母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癡癡呆呆的站在家門口,被秋夜的雨濕透了衣衫,卻無人問津。


    鄰居有看不下去的想要出去將老人家帶進門。可是又被家人勸阻,這種麻煩事兒還是少惹為妙,自己兒子都不管,把她帶回來不是平白無故的給自己家添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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