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都是高門大派弟子,何苦為了這事不愉快,還是交給本地官府最為妥當。”


    見雙方已然罷手,李都尉這才出言調和。


    隨後上前查探三賊狀態。三賊早已昏迷不醒,現在詢問他們的目的和其背後的指使者,顯然無法做到。


    此舉隻是為了確認傷勢,李都尉伸出手探向其中一人頸部,隻見他手上寒光微閃,藏在其中的銀針吞吐,留下芝麻大小的紅點。


    那賊人當場斃命,沒了呼吸。李都尉以這種手法繼續暗殺,等輪到最後一人,突然出現變故。


    遊子濟五識五感之法日益精湛,他躲在暗處觀察,哪怕光線暗淡,依舊將李都尉的作為看得仔細,對他表裏不一的做法十分驚訝。


    他竟要殺人滅口,莫非是賊人內應?


    遊子濟瞬時出手,劈空掌力遙擊李都尉,掌力不重,隻是將其迫開,他不知李都尉是否有其他手段繼續殺人,總要留下個活口線索,所以並未下死手。


    “有賊人想滅口!”


    卻不料李都尉大喊一聲,惡人先告狀。


    秦宇在遊子濟露麵之時已心生警覺,率先出手,翎定、翎行反應稍慢,喊聲過後才開始跟上。


    那兩名虎頭堂弟子待要上前時,秦宇已經與遊子濟交上了手。


    伏虎功全力運轉,秦宇身後的虎形法身顯現,巨大虎爪向遊子濟拍出,遊子濟此時也顧不得三賊的死活,專心應對秦宇。他依舊是劈空掌,全力爆發,兩人雙掌相擊發出悶響,卻是平分秋色。


    那秦宇在翀郡城中是數一數二的俊傑,與同是築基境的神秘人交手卻沒占到便宜,著實震驚了旁人。


    翎定、翎行揮舞羽扇,風雷相激,籠罩四方,想要將遊子濟留下。但遊子濟本就離得遠,見局勢不妙也不在逗留,轉身便走,想著這閑事不管也罷。


    卻見他身法與常人不同,手腳並用,效果卻奇佳,輕易繞過風雷屏障,轉眼間便沒有影子。


    秦宇與兩道士對望一眼,道:“此人實力不在我之下,卻不好貿然追擊,莫非是賊人的同黨?他一直躲在暗處,恐怕便是要刺殺賀司馬的真正後手。”


    翎定、翎行聽到這裏,才想起賀司馬的安危,問道:“賀司馬何在?是否安全麽。”


    “老夫在這裏,道長們不必擔心。”


    賀司馬也已經在護衛的守護下,來到這裏。


    “沒想到真的有人要殺害老夫,謀害天府命官,實在是膽大包天!”


    賀司馬語氣堅定,但看向躺在地上的三個賊人時,頗有些眼熟,心下一慌,轉頭看向李都尉,見李都尉對著他微微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翎行早已趁機蹲下身子檢查三賊的身體狀況,他突然驚呼道:“這三個賊人都死了!”


    “什麽?!”


    眾人都有些詫異,李都尉表現得尤為震驚,道:“難道是因為剛才幾位的鬥爭波及了他們?”


    賀司馬立馬接上話,“幾位少俠見義勇為,實在令人欣慰,隻是手法粗魯了些。這三個賊人死了便失去了線索,不過不要緊,一州司馬被刺殺這種大案,一定會引起天府的重視,想來很快就會給我一個滿意答複。”


    “賀老弟說得有理,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老道便代這些小輩先謝過賀司馬不追究之恩。隻是結論似乎下得有些草率了,不如讓老道瞧瞧,或許可以發現新的線索。”


    一道清亮的聲音自天上而來,由遠及近。眾人皆抬頭望去,隻見一白衣老道士衣衫擺動,獵獵作響,身形被雲霧遮擋,乍一看去,好像騰雲駕霧一般。


    等到這老道士落了地,眾人才發現他腳下踩著的是仙鶴,雲霧不過是仙鶴隱藏自身行跡的術法罷了。


    “見過範前輩。”秦宇見到來人是範道長,上前行晚輩之禮拜見,恭恭敬敬地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畢竟這範道長乃是玄境絕頂修士,與他義父秦量實力相差無幾,他可不敢放肆。


    “嗯,秦公子的伏虎功又精湛了許多,再過幾年恐怕就要晉升玄境,與我等便是一般境界了。”


    “範前輩說笑了,您與義父一樣已經開始接觸道則,晉升的速度恐怕比晚輩快上幾倍,實在當不起您的讚譽。”


    “倒是比你義父謙遜許多,是個不錯的苗子。”


    剛才還有些跳脫的翎定與翎行一起靠了過來,拱手拜道:


    “師叔。”


    範道長一臉無奈,將借給二人的羽扇收回手中,說道:


    “你們兩個小子真是胡鬧,這羽扇怎能輕易使用,我當真以為你們遇到什麽生死危機了呢。不過也不怪你們,現在的問題你們幾個小輩恐怕也解決不了。”


    賀司馬笑道:“範道長這話卻是何意,難道是我欺負你的師侄了不成?”


    “這話貧道可不敢說,且容我先看看死者的屍體,若有證據,也好讓幾個小輩脫了罪責。”


    說罷,範老道來到三賊身旁,運起真氣附在雙眼之上。他的境界高深,已能溝通天地靈氣,蹭點天地道則為自己增加神通。


    隻見他雙目仿若蘊含火焰,射出兩道白光,將賊人們的身體看個通透,隻維持了一瞬便即收回,臉上已有了疲憊之相。


    但片刻之間,範道長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麵二人心懷鬼胎,那李都尉看到這一幕冷汗直流,心中直打鼓,恐事情敗露。賀司馬卻是個老油條,不露半點聲色,還主動問道:


    “範道長可是發現了什麽?”


    “我已經知道這幾個人的死因了。他們頸部都有紅點,想是被針類法寶所殺,或者被壓縮到極致的隻有針頭粗細的劍氣才能做到。我這幾個晚輩即無針類法寶,也沒有那般高明的劍氣手段,失手殺掉他們之事絕無可能。”


    李都尉沉不住氣,說道:“那一定就是剛剛的神秘人殺的,他來曆不明,這麽遠的距離便能抵住秦公子的攻勢,恐怕就是他將劍氣藏於掌中激發,殺人滅口。”


    範道長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道:“都尉有所不知,能在掌力之中藏著劍氣,那此人對劍道的認知一定不淺,世間多有精通劍理之人可以做到。但於此同時還能將劍氣凝結至如繡花針般細小,實在是鳳毛麟角了。放眼天下就隻有一個地方能培養如此高手,都尉難道是想跟我說一名玄明道高人大費周折,隻為陪幾個後輩玩鬧,而且還未將賀大人殺掉?”


    “而且據我所知,玄明道並沒有叛出師門的弟子,李都尉若是想找人,便隻能去玄明道了。”


    在場的修行人立馬便明白了範道長的意思。能達到要求的高手比在場的人要強出十倍,直接來殺人便可,哪裏需要這麽多布置。


    李都尉一時沒了言語,若說是以針殺了人,遊子濟所處位置頗遠,又被眾人緊盯,並沒有出針的機會和跡象。而各家弟子又不用銀針作為法寶,那在場最有嫌疑的就隻剩他了。


    再說當時情況緊急,李都尉為了盡快滅口,退後躲避遊子濟的劈空掌的同時,還將手中銀針探出,紮入最後一人脖頸之內,斷絕其生機。以範道長的神通,想必都已經看出來了,再狡辯也沒有意義。


    好在範道長並沒有抓著他不放的意思。


    範道長接著說道,“我們再看看賊人包裹中的東西,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眾人上前將包裹箱子打開,除了金銀財寶之外並未有其它物品,隻是這金銀的數量實在有些多了。這夥人難道隻是劫財,並未想殺人?


    “剛剛逃走那人或許就是給我們送消息的人,他是想要調虎離山,得到這些錢物?”


    秦宇分析到一半,卻又覺得不對,如果隻是為了錢財,何必告知天府寺,以遊子濟的實力在半路直接將這三個盜賊劫了也不難。


    範道長麵上陰晴不定,但到最後也未有過激舉動,隻是說道:“這金銀數目不小,又不知是哪裏得來的,先暫且將其充公吧。來人,快將你們的郡守大人叫過來。”


    一旁的賀司馬可是認得這些錢財,現如今卻不敢認領,隻能任其被搬入郡守庫房封存。


    眾人不是傻子,皆知這包裹箱子是從賀司馬房間裏偷來的,自然也就是賀司馬的錢財。但以他的俸祿根本無法得到這麽多財富,想來是一路貪汙受賄所得,也難怪範道長麵上不好看。


    想讓喝得醉醺醺的郡守出來主持大局顯然是不可能了,一切事務便由成都尉代行安排。


    此間事了,眾人皆散去。


    範道長與兩位師侄往白鶴廟走去,那翎定是個好動急躁的性子,終是忍不住問道:“師叔,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是賀司馬貪墨的錢財,為什麽不直接上報,依天府的律法,足夠將他的官職捋下來了。”


    範道長苦笑道:“哪有你小子想得這麽簡單,如今天下承平,天府官吏的選拔也不像以前那般嚴格,有蛀蟲是常事。可今日的情況十分複雜,你們也見識了那三個賊人的功法、招式和法寶,不像是普通散修,看樣子更像是達官顯貴豢養的客卿,暗地裏不知有多少官員卷入其中,我們天羽觀可不能摻和這些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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