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蕊臉上上完藥,皺著眉頭躺在榻上,萬瑾瀾和沈星玉都不知道該怎麽勸她,這事落誰身上能很快得想開?


    外間沈卿姐妹倆正在說話,聲音壓的低,不太能聽清具體說了什麽。


    蕭思蕊突然坐起身,眼睛發亮:“我不用嫁去幽州了,我不用嫁了哈哈哈!”


    “娘,我不用嫁去幽州了!”


    外頭,沈側妃正在沈卿跟前抹淚呢,聽到女兒喊娘,趕忙進來。


    “娘,你今天打上門打的好,我臉毀了,不用嫁去幽州了!是吧!”


    蕭思蕊神情亢奮又期待的看著沈側妃。


    沈側妃“嗷”的一聲哭了出來,“我的兒啊,你是不是傻了?你別嚇唬娘!你的臉都毀了。”


    萬瑾瀾不知為何,超想笑的。


    “娘,我才沒傻,這臉還有機會再恢複,我要是嫁去了幽州,這輩子可就完了。”


    “娘,你說,我的臉毀了,不能嫁去幽州了,府上又沒有適齡的姐妹了,父王會不會把蕭明依嫁過去?”


    蕭思蕊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側妃打了個哭嗝,頓住了,不確定的說:“有可能的吧。”


    “那我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了?”蕭思蕊這幾日都沒睡踏實,現在事情也算是被迫解決了,她放鬆的噓出了一口氣,又倒在了床榻上。


    萬瑾瀾說:“我這還有一瓶沒用完的貴妃姑母賞的雪玉膏,專門去疤用的,你們看,我頸上的疤已經完全消下去了。”


    她指著自己頸側,是真的沒有一點疤了。


    “思蕊姐姐這段時日可不能吃一點鼓油,還有也別曬日光,日光曬多了也會導致留疤,少吃辛辣刺激的東西,把府醫說的注意事項都記牢了,好好養著,再抹上雪玉膏,指不定一點疤都不會留,就算留了點印子,用粉一遮,也不礙什麽。”


    “多謝瑾瀾妹妹了”,蕭思蕊神清氣爽起來,“娘,今天我們贏了!”


    沈側妃睨她一眼,“以後這種事情你躲開些,別再和蕭明依起衝突。”


    蕭明依和她娘一樣,都長了副歹毒的心腸。


    蕭思蕊嘴上應了,心裏卻不這麽想。


    她和母妃還有兄長看似得父王寵愛,但在王府後院,還是王妃說了算,從她的婚事就能看出來,隻要王妃一直把控著,她就別想嫁的好。


    若再來一回,她肯定還隨著母親上,哪怕就為出心裏的氣呢!


    不打這一架也不知道,還能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這時有丫鬟稟報,“側妃,王爺說讓您帶著客人去前頭用午膳,今個齊王殿下來了,王爺說人多一起用膳熱鬧。”


    沈側妃見沈卿訝異,說道:“我們王爺慣常是個不守規矩的,男客女客在一起用膳是經常,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揚州城還有女子經商掌家的呢,婦人為了生計拋頭露麵也不是什麽尋常事。


    沈卿也隻詫異了一瞬,這種場合也確實算不得什麽,以往宮宴時,在保和殿、禦花園,也是男女分別坐在對麵。


    到了用膳的廳堂,見廣陵王已經坐在了上首,齊王坐在下方左側第一個矮桌前。


    眾人一番行禮後,沈側妃去了上方右側的位置坐下,萬瑾瀾幾人被奴仆分別到了下方右側的席位。


    萬瑾瀾跪坐在席子上,左邊是她母親,右邊是沈星玉,對麵左斜方抬眼就是齊王。


    至於沈側妃的兒子蕭朗,今個陪著媳婦回娘家還沒回來。


    廣陵王見廣陵王妃遲遲不來,壓抑著惱怒問:“王妃呢?”


    不過片刻,就有丫鬟來稟:“王妃說她身體不適,就不來用膳了。”


    廣陵王在心裏罵這個不識大體沒有德行的女人。


    “告訴你們王妃,身體不適也得給本王過來用膳,不然以後就永遠別用了。”


    萬瑾瀾:“……”


    為什麽廣陵王這麽喜歡用膳食威脅廣陵王妃?


    她悄眯眯看一眼蕭灃,再看了眼人到中年臉圓肚圓的廣陵王,這對比,相當慘烈,根本看不出是兄弟。


    她正在心裏搖頭,蕭灃突然抬眼看向她。


    萬瑾瀾眨巴眨巴眼,嘴角彎起。


    說起來,倆人還是有點交情的。


    那次山底的事,她還沒謝過他呢。


    離開地底甬道之前,他還交代,為防萬一,不要將她進過山底的事說出去,所以她雖然告訴了母親,但家裏是沒有往齊王府送過謝禮的。


    她眼珠子一轉,也不知道齊王來揚州多久,時間夠不夠她發揮的。


    蕭灃見她神色飄忽不定,淡淡移過了視線。


    半晌後,廣陵王妃帶著蕭明依來了,來了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側妃。


    沈側妃跟沒看見似的,端坐在桌前,冷冷看了一眼蕭明依。


    女兒的臉被刮花,她心裏當然有氣,但想著,以後蕭明依興許會嫁去幽州,這氣,就順了不少。


    “齊王遠道而來,鎮國公夫人也是稀客,說起來,也都算是一家人,本王先幹一杯。”


    廣陵王笑起來跟彌勒佛似的,看起來喜慶的很。


    “今日是本王王妃做事不周到,也算是本王禦內不言,讓萬夫人見笑了。”


    一旁的廣陵王妃滿眼寫著不屑,隻差沒冷笑出聲了。見廣陵王在替她道歉,都舉起了酒杯,她也也沒任何反應,梗著脖子昂著頭冷笑著,就差沒出聲了。


    廣陵王撇頭冷冷看廣陵王妃一眼,廣陵王妃不情不願冷哼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沈卿手中是度數很淺的果酒,喝起來也沒那麽大壓力,她端起酒杯,麵上掛著客氣的笑意:“王爺客氣了,今日本是來看家姐,沒想到給王府添了麻煩。”


    廣陵王妃:“知道添了麻煩就少來。”


    場中安靜了下來。


    萬瑾瀾嘴角抽搐,廣陵王妃絕對是她見過的性格最鮮明的貴婦人。


    廣陵王將杯子擲在桌上,“不會說話就閉嘴。”


    眾人麵前,廣陵王分毫麵子都不顧及,廣陵王妃又氣紅了眼。


    一杯酒又下了肚,廣陵王才更好發揮。


    “灃弟,本王記得,我來封地就藩時,你不過才會走路。你我兄弟二人,如今能在一室用膳,也算是有緣。”


    不是有緣,蕭灃心中默默的說。


    我怕我說完來意,你連這頓膳都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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