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之中,氣氛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滯。


    向來麵上掛著三分笑的蕭錚將手中酒杯一擲,酒杯咕嚕嚕從桌上滾到了地下。


    他神色不善的看著安陽公主和萬瑾瀾,目光逡巡了一圈,將蕭明環也算裏頭。


    蕭錚雙手一掀,將他身前的桌子掀翻了,桌上的果盤點心盤摔了一地。


    “你們明知她不善言辭,還合夥擠兌她,怎麽著,是覺得我廣陵王府沒落了,看不起本世子?”


    這番變故著實是讓眾人猝不及防。


    蕭錚說變臉就變臉,還直接掀桌,其麵有酡紅,神色看起來也不甚清明。


    見蕭錚冷著臉上前來,周世安拂袖而起,擋在了安陽公主身前,“世子此言差矣,分明是康寧郡主主動挑起爭端,做了初一,便該想到十五…”


    周世安義正辭嚴的想給蕭錚講道理,蕭錚不聽,手一揮,輕而易舉的將周世安拂進水中了。


    周世安不會水,在池子裏撲騰著掙紮,蕭明環趕忙著仆人下水去救。


    安陽公主怒道:“借機耍酒瘋是吧。”她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抽出腰間的軟鞭對著蕭錚一鞭子就下去了。


    安陽自然是有分寸的,鞭子沒朝頭臉而去,而是打在了腰間,力道也不足。


    康寧郡主對於蕭錚給她出氣的行為非常感動,毫不猶豫的加入了戰團,對著安陽公主的發髻就扯了下去。


    萬瑾瀾本想在這麽多人麵前保持端莊體統的,但眼前的混亂不允許,今天這場麵,也不能慫,她也不能讓安陽吃虧,於是也擼著袖子上了。


    兩個時辰後,慈安宮中。


    太後和齊王看著底下跪了一堆的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周世安和蕭錚這兩個落過水的,身上還沒幹透,看起來有些狼狽。


    萬瑾瀾心中大呼糟糕,不知道在馬車上重梳過的發髻現在看起來齊不齊整。


    這個蕭錚也是,打不過還要進宮告狀,這是什麽光彩的事嗎?


    還有,為什麽蕭灃這會兒會在慈安宮啊?


    她的名聲,她的麵子…


    萬瑾瀾垂著頭,看起來跪的端正,卻恨不得將自己藏到地下去。


    “皇祖母,你要給我做主,安陽公主和萬家瑾瀾一起擠兌孫兒的世子妃,我喝了些酒,忍不住才會動手。”


    安陽氣焰依舊囂張,雖然衣衫有些淩亂,發髻也歪歪扭扭,“祖母,你別聽他胡說,明明是康寧郡主擠兌瑾瀾妹妹在先,還拿皇叔的婚事說事。”


    安陽也是聰明的,知道將齊王叔扯出來,好讓太後對她們沒那麽生氣。


    太後麵色不虞,“行了,錚兒你日後少飲些酒,回府後禁足一月。”


    “安陽你也是,多大的人了還整日胡鬧,哀家也罰你在皇莊禁足一月,另每日抄寫佛經一個時辰。”


    雙方各打五十大板,看起來還算公平。


    萬瑾瀾垂著頭,等著自己的發落,卻沒想到,太後娘娘根本未曾罰她。


    待眾人離去後,太後看了眼蕭灃說道:“本以為她是個穩重的,沒想到還有些小孩心性。”


    蕭灃不置可否,“年少鮮活,兒子覺得不錯。”


    太後點頭說道:“你向來話不多,未來王妃若也是個沉悶寡言木訥規矩的,哀家反倒要擔心了。”


    “母後不必掛懷,這麽多年,兒子自己一人照樣好好的。”


    蕭灃神情冷淡,太後幾欲張嘴,最後卻說不出話來。


    “時候不早了,兒子就出宮了。”


    待蕭灃高大頎長的身影消失在殿內,太後眼皮耷拉下來,沉沉的歎了聲氣,“這麽多年,他還是在怨我。”


    李嬤嬤安撫道:“比起從前,王爺能在慈安宮坐這麽久可見娘娘和王爺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總歸是親生的母子,日後肯定會更好,心結不易解,來日方長,慢慢來。”


    太後心中有隱憂,卻不便宣之於口,坐在那裏,身上有沉沉暮氣散發,李嬤嬤看著,心口微酸。


    萬瑾瀾這邊在宮裏雖未被太後娘娘處罰,但回到莊子上,還是被祖母教導了幾句。


    讓萬瑾瀾想不通的是,為什麽蕭錚變化會這麽大。明明幼時在宮中,他還是個講道理的人。


    翌日,老夫人便帶著她去了廣陵王在京郊的莊子上。


    若是孫女打輸了,廣陵王府的門,老夫人就不登了,但她孫女和外孫女贏了啊,蕭錚又是挨鞭子,又是落水,該有的禮數,可不能少。


    廣陵王的病啊,也有半年了,也不見好轉,時有惡化,到京郊的莊子上養身體已經有月餘了。


    再次見到廣陵王妃,她接待起客人來,依舊是那個調調,陰陽怪氣,神色不屑,語氣輕慢,偶爾還會蹦出尖酸刻薄的話語。


    饒是老夫人這種養氣功夫到家的人,在回府後也被氣的吃不下飯。


    廣陵王纏綿病榻,廣陵王妃說怕將病氣過了去,便不將王爺請出來見客了。


    可以說,這一趟來王府的別莊,老夫人是吃了一肚子不痛快。


    老夫人出入京中各家府邸,參加宴會無數,往來交際的各家夫人們,沒有一個如廣陵王妃這般連麵子都不做的,毫無涵養。


    “祖母消消氣,廣陵王妃母家獲罪,唯一女兒又被嫁去了幽州,如今就算將京都所有權貴都得罪了,她也不在意。祖母和她生氣,根本不值。”


    老夫人突然有些理解昨個孫女和外孫女與廣陵王府的人打起來的事了。


    若換成她,年輕個幾十歲,遇到廣陵王妃這種,估計也會和她打起來,還得撓她臉的那種。


    這廣陵王府,上上下下都不正常的。


    老夫人打定注意,日後非必要,絕不登廣陵王府的門。


    京中和老夫人這般想法相同的人可不少,都是被廣陵王妃的態度氣到再也不想登王府的門的。在京都這幾月,廣陵王妃的“惡名”早就遠揚了。


    晚間用過膳萬瑾瀾正在廊下吹風時,別莊的仆婦來報:“姑娘,齊王殿下的人牽來了一隻大狗,說是送來給您解悶的。”


    萬瑾瀾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在哪在哪?”


    這是京都,比不得揚州,她就算想和點點玩,都得顧忌著。


    蕭灃也真是出她意料,本來以為,那日打架事件,他會將她想成好勇鬥狠之人,卻沒想到,他還會將點點送來給她解悶。


    看來他對先前的事,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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