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年邁,腿腳沒那麽靈敏,在山嶺中走起來,一刻鍾之後才不見蹤影。


    萬瑾瀾頭重腳輕的向地下栽去,蕭灃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快點走,那幾人不死,我們有暴露的風險。”


    蕭灃安撫的說道:“你安心睡。”


    萬瑾瀾的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極限,最後實在是扛不住了,昏睡了過去。


    蕭灃回頭看了一眼陸原的方向,隨即背著萬瑾瀾朝著陸原所指的村落的方向走去。


    翻越六座不算高的山坡,已經到了午後,立在上麵卻實看到底下有一片村落。


    明明是冬日裏,身上卻熱氣騰騰的,內裏已經汗濕了一層。


    蕭灃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喘著氣將萬瑾瀾放下,見她的臉已經燒的通紅,心道不好。


    他起身在山嶺中找尋了起來,回來時,手中抓著一把綠色葉子帶開著黃色小花的茈胡。


    他將茈胡擠出的綠色汁液送進她口中,最後又將剩下的糊狀物敷在她頭上。


    眼見天忽然就陰沉下來,隨時都會有雨,蕭灃找尋了一圈,在周圍發現了一個山洞。


    這山洞估計是村中人進山落腳的地方。


    大雨很快就落了下來,蕭灃將萬瑾瀾抱在身前,將她的頭部埋在自己頸下以防被雨淋著。


    山洞內有一張非常簡陋的幹草鋪就的“床榻”,還有一些幹柴,洞外還有一個土堆圍成的灶眼,灶眼旁隨意的滾著一個都是灰塵的石盆。


    蕭灃將石盆用雨水衝洗幹淨後,又接了半盆,放在灶眼上燒了起來。


    他知道雨水不潔,可如今也沒有辦法。


    萬瑾瀾醒來時,雨已經停了。


    她整個人都在蕭灃懷中窩著,這大冷的天,她竟然發了一層汗,怪不得在睡著時還總覺得身體窩的慌卻又沉重的動彈不了。


    二人四目相對,蕭灃如沒事人般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沒那麽燙了,他也鬆了一口氣,最後將手鬆開,讓她起身。


    這一路上為了取暖,二人依偎在一處已是尋常的事,萬瑾瀾起身後就把剛才那點不自在拋諸腦後,她到了洞口,看到一地的泥濘,皺了皺眉。


    “醒了,還有沒有哪不舒服?”


    蕭灃活動了一下酸疼的手臂。


    萬瑾瀾道:“渾身都不舒服,你還能讓我回王府養尊處優不成?”


    蕭灃無話可說。


    萬瑾瀾幹脆將頭發鬆開,最後全部束起,沒有發冠,她就從蕭灃的身上撕下了一塊白色布條,將頭發纏住後,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平民男子頭上戴的方巾。


    她本就長的英氣,發型一變,還真有種雌雄莫辨的感覺。


    “你去洞口,我要更衣。”


    蕭灃不知道她要怎麽更衣,等再被允許進來時,就見她的上半身平坦了不少,基本看不出女子的特征。


    外頭裹著獸皮,兩人身上都不算幹淨,這乍一看去,像哪裏逃來的難民。


    “怎麽樣?”


    萬瑾瀾轉了一圈。


    蕭灃淺笑道:“日後還是別說話了。”


    出口就暴露女兒身的本質。


    兩人也不再拖,再等下去,天都黑了,而她們行囊中已經彈盡糧絕。


    下過雨的山路不好走,二人互相扶持著,雖摔了幾跤,但終在日暮四合前下了山。


    村中炊煙嫋嫋,傳來食物的香氣,二人也已饑腸轆轆。


    二人引人耳目的敲響了村東頭第一家的木門,很快就有一個小子過來開了門。


    “你們找誰?”


    蕭灃有禮的說道:“找殷文,告訴你家長輩,是陸原介紹來的。”


    小子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但還是轉身回去找他爹。


    小子回去後很快有一個身形魁梧的方臉中年漢子出來。


    來人上下打量兩人,將人請進了院中。


    “在下就是殷文,你們和陸叔是什麽關係?”


    殷文眼神考究的看向這陌生的兩人。


    蕭灃道:“沒什麽關係。”


    殷文見兩人不願透露,接著說道:“既然是陸叔讓你們找的我,我也就不多問了。你二人是要去哪?”


    “按照遠近到每個州府的價錢不一樣,看在你們是陸叔介紹來的份上,可以給你們少收些。”


    蕭灃與萬瑾瀾對視一眼,“隻辦過所,去涼州的,四個人,需要多少銀子?”


    二人根本沒打算在路上和他人同行,信不信的過是一方麵,路上若有刺殺,還要連累他人。多辦兩個過所也是以防萬一。


    殷文在外跑商押鏢多年,閱人無數,自是能看出這兩位看起來落魄的人不簡單。


    別人既然無意與他有更深的接觸,他也不是那等非要探究到底的。最主要的是看在陸原的麵子上,才能沒那麽計較。


    他思索片刻說道:“一個過所三百兩,三日後一手交錢一手交過所。”


    怕二人覺得價錢太高,殷文解釋道:“辦過所所需打點給出的太多,三百兩已經是極為公道的價格了。”


    “你二人若是出不了,便再等兩個月,年關過後,我還要押送一批貨物去往西域,到時你二人可占用鏢局中兩個走鏢的名額,也不用出那麽多銀子。”


    蕭灃說道:“你的好意我兄弟二人心領了,三日後,銀票會準時奉上。”


    正事談完,殷文邀請二人在家中用膳。


    萬瑾瀾從荷包中掏出幾兩碎銀遞給殷文。


    蕭灃道:“多謝殷兄了,今日便厚著臉皮叨擾了,隻需給我二人準備可飽腹的飯菜即可,若有熱湯,我兄弟二人感激不盡。”


    殷文擺擺手沒收銀子,“陸叔於我有恩,一頓便飯我若再收銀子,可真是沒臉見他了。”


    他遲疑的看向萬瑾瀾,問蕭灃:“這位小兄弟為何一直不開口說話?”


    蕭灃:“他天生有口疾,不能言。”


    萬瑾瀾適時垂下頭,做出一副黯然神傷又自卑的模樣。


    殷文連忙致歉,“是我多嘴了,你二人隨我來,我們村中距離鎮上有些距離,你二人晚間想必也沒有地方去,今晚不若在寒舍歇下。”


    兩人是真的沒地方去了,這村子離他們昨日上岸的地方還隔著一片山脈,方向也不同,應當暫時是安全的。


    殷文將二人帶到了後院的一間屋中,屋中隻有一張木床和一張矮桌。


    不消片刻,又端來了一盤熏兔肉,兩大碗米粥,一盤自家醃製的萊菔,以及一大碗雞湯。


    “你二人自便即可,若要用熱水,去廚房自己燒,我夫人這兩日身體不舒坦,便不來招待二位了。”


    殷文非常客氣,做事也很周到,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萬瑾瀾看著蕭灃:“我先吃,一柱香後若是無事,你再吃。”


    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她們也不知道殷文是不是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這樣。


    總要留一個以防萬一不是?


    蕭灃還未說話,就見她端起熱騰騰的雞湯吹開金黃的油脂後喝了一口,隨即露出滿足的神色。


    他幽幽的說道:“瑾瀾果真愛我良多。”


    萬瑾瀾咽下雞湯,麵皮微微發燒,“你別擔心,我會給你留下一半。”


    蕭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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