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是個書生,餘良也是四旬的中年人,兩人將人追到了村西邊的胡林中,要不是在胡林裏頭等著的山寨裏的兄弟,還真讓魏斯年跑了。


    魏斯年如被激怒的小獸般,撕打著按壓著他的漢子,齜牙咧嘴的樣看起來還挺凶狠。


    餘良怕他再跑了,就沒讓人放開他。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東家與你們父親有舊,讓我來尋人,若是你父親願意,可與我們一道回去。”


    魏斯年掙紮累了,喘著氣說道:“我爹已經失蹤一年多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你娘呢?”


    魏斯年半晌沒說話,一張黑乎乎看不清長相的麵龐上眸子亮的驚人,其中有痛恨在閃動。


    “我沒有娘!”


    幾人麵麵相覷。


    餘良看著他,想起家中的孩子,難免心軟,順了順他的頭,“你要是無處可去,就跟我回去吧。”


    魏斯年雖然在遭遇變故後對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但他心思敏銳,自能感覺到眼前的中年男子是真心覺得他可憐。


    魏斯年難堪的縮了縮露在外頭的腳趾,垂著頭說道:“我爹失蹤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娘、她改嫁了,現在有了別的孩子。”


    餘良歎了一口氣,“因為你娘有了別的孩子,所以她不要你了?”


    魏斯年抬起頭瞪著眼,“是我不要她了!我要回來等我爹出現!”


    夏風覺得這小子就是一匹倔狼,“你爹我們會找的,你先隨我們走吧,你小小年紀,別在外頭凍死了,凍不死也餓死了。”


    魏斯年沉默著,沒拒絕也沒應聲。


    半晌後他帶著希冀的問:“你們真的會找到我爹嗎?”


    餘良將餅子遞給他,“會找是真的,但能不能找到不一定,但要是有我們幫忙,你找到你爹的可能會更大些。”


    見魏斯年眼中還有警惕,夏風敲了敲他的腦袋,“你覺得,你爹一個流放之人還有什麽值得我們圖謀的?”


    魏斯年睜大眼,他們竟然知道他們一家的底細?


    自從家中受到牽連被判流放,到了一眼望去都是黃土地的涼州境內,他的母親因過不了貧苦的日子而轉身嫁給了別人。


    母親將他也帶走了,可在那戶人家,他被當作卑微的家奴,大夫人每日讓他去馬廄喂馬,清理馬廄,母親見了,卻說讓他忍。


    他不願意忍。


    若是在溪柳村,他父親肯定不會讓他被村中別人家的孩子欺負後還讓他道歉,父親一定會給他討回公道。家中就算清貧些,父親也不會給他安排又髒又臭又做不完的活計。


    半個月後,他偷偷跑回了溪柳村,可他父親卻不見了。


    他問遍了村裏人,村裏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他去了周遭其它村鎮,發現其它村裏也有失蹤的人口。


    可惜憑借他自己的能力,根本查不到父親到底去哪了。


    魏斯年握了握拳,他一定要找到父親。


    就這樣,魏斯年隨著夏風餘良幾人走向了通往清源縣的路。


    蟒山這邊,蕭明環被馬匪和縣兵前後夾擊,最後他被近百禁軍護著潰敗而逃,在山中躲了起來。


    州牧府上。


    宅邸深深,比起中原的建築,涼州的宅子牆體厚實,院落很深,一重門深入一重門,雖也有中原地區的建築特色,卻極顯粗礦,並沒有京都的富麗堂皇,也沒有江南的秀麗典雅。


    罩著精美琉璃罩的燭火將室內印的亮堂,室外寒風呼嘯,室內因鋪了一麵火牆,溫暖如春。


    一穿著紫色錦繡長袍容貌軒昂的男子坐在堂中上首,看完紙條上的字,眉眼之中雖也有疑慮,但那點子疑慮卻在事情的走向比他預想的更好後全部化為喜悅,最後他連叫三聲“好”,顯然十分暢快。


    一旁低眉順眼的白氏揉著肚子謹慎的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麽高興的事?”


    李衍風唇角勾起,“大哥要倒黴了,你說好不好?”


    白氏斂眉,看不懂這位二公子,明明大公子和他一母同胞,對他很好,他卻想讓大公子倒黴。


    李衍風捏著白氏的下巴,“好好養胎,給本公子生個兒子,本公子抬你做貴妾。”


    見百氏眼中的欣喜,李衍風滿意一笑。


    白氏柔婉的笑道:“妾既跟了公子,便隻盼著公子好,公子好,妾才能好。”


    “取大氅來。”


    侍女去取大氅,白氏起身問道:“公子要出去?”


    李衍風“嗯”了一聲,“清源縣有大事發生,本公子得去稟明父親,好為大哥出一份力。”


    李衍風看過高氏的信後,心中自然有疑慮。


    因為蟒山的鐵礦,父親是交給他大哥的,大哥每年從鐵礦賺取的銀兩讓他眼紅。


    此次朝廷來送軍需,正中了他下懷。


    清源縣是他大哥的地盤,高副尉明麵上是他大哥的人,實際卻是他的人。


    他知曉高副尉養了一批馬匪,馬匪屢屢孝敬,高副尉每隔些時日都會悄悄給他送來一大筆銀子。


    這批馬匪為禍鄉裏多年,也該為過去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了。


    讓李衍風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群馬匪倒是聰明人,自己沒沾手,反而將他大哥的人拖下了水!


    他本欲借著軍資在清源縣被劫掠而讓他大哥的人受牽連,軍餉丟失,三皇子必定不會罷休,清源縣肯定會被鬧個天翻地覆。


    他做這些就隻有一個目的,讓他大哥倒黴。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又能做成什麽事?


    同為嫡子,憑什麽他大哥為長,他就要永遠屈居他下?父親連李越都看的上,卻始終看不上他。


    若是從前也就算了,可肅王起兵造反了!


    他們李家在涼州世代經營,他父親守衛涼州勞苦功高,又憑什麽不能自立?


    若說父親沒有其它心思,又何必費心隱藏蟒山鐵礦?


    要是永遠都是李家二公子,他說不定也就認了。


    山寨內,李郎中以麵巾覆著口鼻端著木盤進了屋。


    屋內的石床上躺著一個麵容枯瘦眼窩凹陷,臉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魏賢。


    說來也是巧,那日萬瑾瀾和蕭灃夜裏騎馬回營寨時,在路上碰到了一群虛弱不堪身上黑黝黝的男子,他們腳上還掛著腳鏈。


    二人回了寨子趕著馬車出來,將人馱了回來。


    這群人身體虧損嚴重,各個麵黃肌瘦,身上還有鞭傷,魏賢就是其中之一。


    能趁機從礦場中跑出來,都是他們吊著一口氣的結果。


    蕭灃眼尖,將他認了出來。


    已經養了兩日,魏賢的身體看起來有些起色了,卻暮氣沉沉的不願說話。


    “回來了,回來了,魏斯年被帶回來了。”


    萬瑾瀾欣喜的聲音傳入房內,暮氣沉沉的魏賢陡然坐直了身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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