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風的話讓高副尉有些神不思屬。


    李衍風覷他神色,眯眼問道:“怎麽,有何不妥?”


    高副尉忙搖頭,“並無不妥。”


    他是不想讓李衍風知曉他親爹是馬匪出身,在他心裏,就連那些馬匪都不知道他和大當家的關係,畢竟他從未在山寨露過麵,還告誡過他的馬匪爹。


    然而實際上大當家對於有他這個軍官兒子十分得意,為了彰顯自己在寨中的威信,馬匪上層人中,知道的並不少。


    前線戰事緊張,他也是因為本就屬於清源縣的駐軍才被調回處理軍餉事宜,根本就不知道馬匪窩裏的主人已經換了。


    在高副尉的思想裏,涼州這地界,根本就不會有別的勢力敢翻出別的花樣,畢竟就連馬匪,都是為他們斂財才得以存在的。


    蕭灃聽到此處,悄無聲息的將房頂的瓦片闔上,如幽靈般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再回到山寨內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後山又焚燒掩埋了一批屍體,半空飄著清灰色的煙氣。


    山寨內焚燒艾葉和蒼術的味道很濃,蕭灃將馬拴在馬廄裏,覆上口鼻往山寨內走,恰巧範菁端著盆出來倒水,看到他,忙說道:“東家,夫人的眼睛都哭腫了。”


    蕭灃腳步一頓,“怎麽回事?她現在在屋裏?”


    範菁搖頭,“剛才去後山了。”


    蕭灃腳步一轉,正欲轉身去後山,見於鬆和安喜兩人一前一後掀開簾子從屋裏出來,他眉目微擰。


    一柱香後,待從於鬆口中得知京都發生的變故,蕭灃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到了後山,見她靜靜坐在山坡上,蕭灃緩緩走近,將身上的大氅褪下來給她披上。


    “讓於鬆和安喜護著你回京都,你將火器也帶上。”


    當初母後薨逝,他至少還見了母後最後一麵,將母後送至皇陵。


    眼下的情況,他無法脫身,她回去也並不安全,可不回去,心中總會記掛著。


    見她容色蒼白,蕭灃蹲下身子,攬著她的肩,安靜的陪伴著她。


    萬瑾瀾下定決心後坐直身子說道:“於鬆跟我走,安喜留下幫你,我兄長和嫂嫂的情況,你要留意幾分。”


    她一夜未睡,眼睛幹澀腫脹,屋子裏燒的很暖和,躺的頭昏腦脹,幹脆出來吹吹冷風。


    蕭灃捏了捏她的手:“我等你回來。”


    蕭灃想說,將公府親眾接來涼州,畢竟未來局勢不知會如何發展。


    可他也明白此時並不是好時機,他如今在涼州沒有根基,將人接來還不如在京都安全。皇帝曾經是忌憚公府,但如今他嶽父都死了,公府隻剩老小,為了彰顯恩德,他也不會對公府如何。


    但未來他們若是和朝廷對上,在京都的公府眾人就是人質。


    後山一些流民沒熬過去死了,已經差不多好了的住進了山寨內,看起來空蕩了不少。萬瑾瀾早就想好了等天暖和後要如何改造後山,此地用好了,完全可以變成秘密營地。


    二人往回走,就碰上了到了時間來後山訓練的大部隊,山寨內四處也飄起了飯香。


    回到屋內,範菁已經擺好了粥和菜,都熱氣騰騰的。


    二人用過,萬瑾瀾開始收拾起了行囊,“魏賢找你有話說,你不用在這裏跟著我,先去處理正事要緊。”


    她走兩步,他跟兩步,也是怪讓人別扭的。


    蕭灃語氣低沉:“怕你走了,再也不回來,也怕你出事。”


    萬瑾瀾竟然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可憐巴巴。


    “你放心,我的銀子都搭進來了,就算是為了這些銀子,我都會回來。有於鬆一人跟著我足以,我手中還有火器,你不必擔憂。”


    火器不安全,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動用的。


    蕭灃緊緊將她摟住,下巴擱在她肩上輕輕摸著她的發。


    他將她摟的很緊。


    萬瑾瀾和於鬆騎著馬出了山寨,蕭灃立在最高處眉目緊緊鎖著她離去的方向。


    回去的路萬瑾瀾在來時已經走了一遍,越往南去,天氣越暖和,不需要過所,她已經能保證路上暢通。又有於鬆,路上的安全也無需太過擔憂。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蕭灃才去了魏賢的屋中。


    魏賢和魏斯年剛用過飯,屋子裏一股濃濃的湯藥味。


    魏賢見他進來,就要起身拜見。


    蕭灃伸手止住,“我如今不過一介流民,那些禮就不必了。”


    魏賢並不聽他的,還是堅持下地跪了下去。


    “魏某此舉並非拜見齊王,而是感謝王爺當初的恩情,斯年能來到此處,也多虧了王爺。”


    蕭灃將人扶起,“你身子虛,快起來。日後沒有王爺,隨他們一樣叫我東家便是了。”


    喊老大匪氣太重,還是東家更合適些。


    魏賢坐回石床上,將魏斯年打發出去後說道:“多謝東家看重,還特意譴人去溪柳縣尋魏某。”


    蕭灃說道:“我隻說一句,若你記恨流放之苦,待你養好身子,我隻管送你和魏斯年離開,你我恩怨兩清,我信以你的為人,不會做出賣我的事。”


    魏賢苦笑,“東家真是折煞了魏某,當初若非東家替我一家老小周旋,我一家也要被斬首,魏某又怎會記恨東家。”


    “魏某知曉東家用得著我,魏某日後願為東家效力。”


    在禁軍中蹉跎十餘載,被族中打壓始終不得升遷,還被牽連全家,到了涼州,妻子白氏因受不得苦日子,嫌棄嫁於他是她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她另攀了高枝,他不怪她,但夫妻之情已散。


    魏賢歎氣,“是魏某無用,若孑然一身,便也罷了,日後為了斯年,也定會盡心為東家效力。”


    蕭灃自是能聽出他說的都是真心話,這樣的人,他用著也更為放心,人都有私心,若說隻為報答他的恩情,他倒反而還會覺得虛偽。


    “魏某前妻白氏,如今是州牧府二公子的妾室。”


    蕭灃屬實有些震驚。


    魏賢提起白氏,相當平靜。


    “當初她帶著斯年離開,我放心不下跟了去,後被州牧府的人發現,被護衛捉了去,扔進了蟒山內,不知東家可知曉,蟒山內是鐵礦。”


    蕭灃點頭,“此前我探過其中。”


    魏賢點點頭,“既如此,魏某該交代的就交代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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