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駐紮在樺縣外,蕭灃帶著己方將領進城。


    陸彥趕忙從城樓上下來,撩袍拜道:“下臣見過齊王。”


    看著這位表兄,蕭灃淡淡頷首,“起身,梟首宴後你隨李越一起,去點點李家的家當,隻許他們帶走一成。”


    至於剩下的,那都是他的軍資。


    李越的傷都沒還沒養好,昨夜裏又向蕭灃投了誠,此時抱拳應了“是”。


    察覺到別人向他投來的異樣眼光,他麵上沒有絲毫變化。


    李越知道別人會說他什麽,可他不在意。他幼時和母親過的日子別人都沒經曆,也不能體會他拚了命力爭上遊的心。


    李家既然要倒,他憑什麽不能帶著母親走出一條康莊大道?哪怕別人說他給仇人當走狗,但那又如何?即使是走狗,未來他也要做讓人高攀不起的走狗,他要讓自己的母親成為人人羨慕的老封君。


    在馬車中坐著的萬瑾瀾可算是想起昨個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麽了,心裏難免有些急切。


    她探出頭,看向坐在前方馬上的蕭灃,小聲喊道:“夫君。”


    蕭灃回頭看她,隨即調轉馬頭,用眼神問有何事。


    萬瑾瀾幹脆讓馬車停下,下了馬車後,想起今日穿的是裙衫,瞬間覺得真的很不方便。


    卻見他直接下來,到了她身前,“有事?”


    萬瑾瀾抬起腳在他耳邊說道:“今日之後,你我在涼州的消息就瞞不住了,於鬆還沒送信回來,我祖父祖母和母親他們…”


    蕭灃握了握她的手,“祖父給我送了信來,等今日事畢再與你細說。”


    萬瑾瀾瞪大眼,到底誰是祖父的親孫女?


    蕭灃眸中有淡淡笑意,“不必擔心,你祖父有自己的思量。”


    眾目睽睽之下,蕭灃伸手扶了扶她耳側的步搖。


    萬知景就在馬車後跟著,見此情景,心中放心了幾分。


    李衍風籌備梟首宴搞的聲勢浩大,涼州境內四郡郡守和掌兵之人今日皆前來赴宴。


    蕭灃如今勢大,雖不是完全掌控涼州,但他手上的兵馬已經造成了他在涼州一家獨大的局麵了。要是不赴宴,是等著被清算嗎?


    梟首宴設在了城西郊,場地夠大,李衍風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天空湛藍,今日是個極好的天氣。


    主座之上,一襲藍袍的蕭灃和萬瑾瀾坐在上首。


    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依次坐著如今涼州境內大大小小的將軍和官員。


    周圍守著三千軍馬,看起來聲勢浩大。


    場地中央,有兩個籠子,一個大些,裏頭坐著手腳都帶著鐐銬的程右,一個小些,裏頭是半趴著的蕭明環。


    “本王名諱,想必諸位已然都知曉。”蕭灃環顧眼下,麵容剛毅、眼眸深邃,一身氣勢放出,鋒芒絲毫不斂。


    “李威勾結外族,以戰養兵,私下販賣鐵礦,如今在座也有牽扯其中之人。”


    說到此處,一些人眼眸閃爍,生怕齊王要搞個株連。


    正擔憂間就聽到蕭灃繼續說道:“隻要上交所獲錢財,此後既往不咎。”


    是的,蕭灃在光明正大的斂財。


    往後他要養十幾萬人的軍隊,以他現在的身家,隻能從涼州當地豪族和官員這裏光明正大的搶了。


    涼州境內治安並不好,馬匪和官員勾結是尋常,不少官員府上都藏著不少銀錢。過後他肯定是要好好整治一番的,但現下還是穩定為主,先收攬人心。


    “齊王,容末將鬥膽問一句,李侯之死,可與你有關?”


    問話的是李威從前的心腹,梁仲啟,此人也是一名虎將,幾月前在戰場上傷了腿,養到現在活動還不利索。個頭沒有李麻子的魁梧高大,長的卻跟小山堆似的,看起來不容小覷。


    隻見此時梁仲啟神色執拗,一副非要得出答案的模樣。


    不少人罵他蠢,都這時候了,還要問清李威的死,人都死了,你問明白還要給他報仇不成?


    蕭灃不屑說謊,麵色從容的說道:“與我有關。”


    梁仲啟都愣了。


    他沒想到蕭灃會在眾人麵前承認,他以為,就算是他殺的,也要粉飾太平的說和他無關的。


    李越垂下了眼眸。


    “你若要為李威報仇,本王等你來。”


    蕭灃一副氣定神閑勝券在握的模樣。


    其它人在心底搖頭,罵梁仲啟榆木腦袋,光守著忠義有什麽用?一大家子不要命了?奉誰為主不是主?


    梁仲啟憤怒的站起身,胸膛劇烈起伏,“我不會忠於你!李候於我有恩,我無法給侯爺報仇,但絕不會忠於你!”


    萬瑾瀾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問道:“何為忠?程右將軍是否被稱得上一句忠心耿耿?”


    梁仲啟嫌棄的看了一眼端坐在牢籠中戴著鐐銬的程右,“他一屆叛徒,算什麽忠心?”


    萬瑾瀾哼道:“你本為朝廷將領,本該忠心朝廷,卻因李威對你所施恩惠而對他死心塌地,你可忠?”


    梁仲啟的臉有點紅,被問的突然說不出話,半晌後拂袖道:“李候於我有恩,我若倒向他的仇人,還配做人?”


    梁仲啟的話讓一些人黑了臉,“我等是朝廷官員,不是李候的家臣。”


    梁仲啟罵道:“那你們跟隨齊王與叛國有何異?”


    萬瑾瀾正欲開口,被萬知景搶了先。


    “梁將軍此話差異,皇帝血脈不正,我等跟隨齊王乃是匡扶正統,何來叛國?”


    蕭灃此時說道:“本王親兄長於幼時得病而殤,母後又因今上所作所為氣到怒急攻心而亡,本王為自己和母後討回公道,何來叛國之說?”


    蕭灃所言也算是皇室秘辛了,眾人還是頭一次聽說。


    今日之後,蕭灃也要發檄文正式討伐建安帝的,檄文之上也會寫明建安帝的不仁不孝之舉。


    梁仲啟卻不管那麽多,不甚恭敬的拱手道:“齊王你自己也是為私心報仇,我無能,無法為李候報仇,我就算無能,卻也不能為你效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灃對此人的氣節還是很欣賞的,在座的一半都是牆頭草之輩,也不能讓他看進眼中。


    萬瑾瀾說道:“這仇有何不能報?李威的死雖與我夫君有關,但皇帝也是凶手,待解決完他,再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也不遲!”


    梁仲啟氣喘的呼哧呼哧的,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末了隻能負氣說道:“你一介婦人懂什麽!”


    萬瑾瀾:“…”!


    來人,拖下去砍了!


    無法反駁就拿性別說事,我真是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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