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靈一生氣,整個世界似乎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天空雷雲變得更厚重,有一道道閃電像是一條條雷魚在裏頭遊動。


    小靈靈奶凶奶凶看向快要被打死的書生,氣咻咻:“閉上嘴巴,你這個臭男人!”


    小姑娘可可愛愛,小小一個,紅潤潤的小嘴罵出“臭男人”三個字,著實是喜感。


    酆都鬼城的阿飄們目睹這一幕哄堂大笑起來:


    【不愧是酆都鬼城走出去的小崽崽,罵人也那麽可愛!】


    【她可是我們鬼差圈最小的小幼崽!】


    【想起來了,這句是跟著你學的吧?】一位老漢看向一名折疊紙人的大娘。


    大娘笑了一聲:【她就喜歡來我這兒偷師!】


    【看出來了,是個好學的孩子,連你罵人的強調也學得有模有樣!】


    大娘怒氣騰騰:【她是學折紙!】


    小靈靈看了一眼酆都鬼城的彈幕,想起曾經總是去看大娘“變戲法”的日子,還有點懷念。


    小靈靈收回目光,冷眼看向書生,小奶音竟然充滿了威嚴:“你敢對天發誓,你若娶了小姐姐,此生不會負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發誓!”


    小靈靈眯起眼睛,那雙神秘莫測的異瞳中閃過一抹狡黠:“那你發誓。”


    書生深情看向新娘子:“我若發誓,你願意嫁給我嗎?”


    新娘子想搖頭拒絕,小靈靈壓低聲音:“答應他。”


    新娘子遲疑,對上小靈靈那雙神秘的異瞳,本能選擇信任,點頭:“我答應你,你若是敢對天發下毒誓,我就嫁給你。”


    “哈哈哈,好!”


    書生激動大笑,伸出手指對天發誓:“我發誓,此生不會辜負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轟隆隆一聲,一道驚雷直直劈了下來。


    “我兒!小心!”老婆子驚呼,整個人撲過去,想要為書生擋住雷電。


    但她的速度豈能比得上雷電,等她撲到書生身上,書生早就焦黑一片。


    “嗚嗚嗚,我兒,醒醒,我兒……”老婆子淒厲哭喊著。


    小靈靈看向身後早已目瞪口呆的新娘子阿飄,揚了揚小腦袋:“看,老天爺都看他不順眼。”


    新娘子沉默了良久,忽地開口詢問:“是他將來會辜負我,所以違背了誓言,才會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靈靈點頭,怕小姐姐不死心,或是對這個壞蛋還有念想,於是透露了一點點:“他將來會納兩房小妾,你會被害死。”


    隻是這一句話,就足以讓新娘子腦補一出宅鬥大戲。


    她出生在普通農家,家裏人都是一夫一妻,也沒有什麽心機,怎麽可能鬥得過那些處心積慮上位的女人。


    她想了想,歎了一口氣:“我定然死得很慘。”


    小靈靈抿抿唇,沒吱聲。


    “謝謝你。”新娘子輕聲:“沒有讓我髒了手。”


    他能收到應有的懲罰,總比她親自動手,背上一條命債要好。


    老婆子拚命搖晃書生,書生早已經沒了呼吸,劇烈搖晃之下,身體竟然出現了快要散架的趨勢,一隻胳膊突然掉了下來。


    老婆子驚呼一聲,使勁想要給兒子裝回去,可越裝越用力,身體壞掉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不——”


    “我兒不會有事!”


    “不,不會有事!”


    她痛苦又絕望,抬頭看向巨大的蟒蛇,它依然盤在那裏,就算女媧神像不在了,它依然一動不動,似乎早已經成為石像。


    “娘娘,神,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兒子!”


    “你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讓他起死回生——”


    蟒蛇早已冬眠,所以身體軀殼一動不動,但神識卻是清明的,她用意識出聲,聲音直達老婆子腦海:“隻要你助本座吞了那孩子,等本座法力大成,就能幫你的兒子起死回生。”


    老婆子根本無暇去思考蟒蛇說的是真是假,她隻要看到一絲希望,就想拚了命的抓住。


    她轉過頭,無比陰狠的眼神鎖定小靈靈。


    她就像一條隨時準備竄過來,用尖利牙齒釋放毒液的毒舌,準備一口死死咬住她的獵物不放,直到獵戶掙紮不了,徹底放棄掙紮,死亡。


    小靈靈雙手叉腰,氣咻咻:“看什麽看什麽,有本事你過來!”


    老婆子真的衝了過來,雙手伸出想要去掐小靈靈的下巴。


    小靈靈手裏出現一條鎖鏈,鎖鏈很長,整個鎖鏈根據小靈靈的心念而動,小靈靈用力一甩再一扯,老婆子的一雙手就被捆縛住。


    小靈靈嬌喝一聲:“給我跪下!”


    鎖鏈越來越長,將老婆子上身捆綁,有意識的下壓,老婆子被迫屈辱跪著,她想要起身反抗,但身上的鎖鏈突然加重,她的膝蓋骨發出清脆的響聲,膝蓋骨碎了。


    “啊——”老婆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比起喪子之痛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靈靈托舉起小鼎,鼎中萬千魂魄漂浮起來。


    小靈靈冷聲:“你要向他們贖罪,用你的靈魂祭拜安撫他們的亡魂!”


    蟒蛇大急,此刻冬眠的軀殼無法動彈,唯有用神識攻擊,可詭異的是,那孩子一雙異瞳輕輕看一眼過來,神識就被鎮壓了,竟然一點力量都用不出來。


    小靈靈哼了一聲:“等一下和你算賬,你急什麽。”


    蟒蛇在心裏一遍一遍呼喚主人,祈禱靈魂契約能夠讓主人感應到它有危險。


    ——主人!


    ——救救奴!


    *


    摩天大樓之中,一名男子站在玻璃窗前,隔著落地窗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此刻天色霧蒙蒙的,像是隨時都會下一場雷陣雨。


    他感應到了簽下主仆契約,放逐到時間長河的一條“小蛇”的呼喚。


    他隔著空間和時間出了一次手。


    但也隻能出僅此一次。


    他搖晃著手裏葡萄酒,濃烈的酒紅像是鮮血沉澱許久的顏色,他抿了一口,搖搖頭自語:“比不上鮮血的滋味,存放太久失了滋味。”


    下一秒,主仆契約消失了。


    隻有一個原因,被契約者,已經死了。


    他仰脖,一飲而盡。


    “啪”一聲。


    空酒杯砸碎在地上,玻璃四散一地。


    “廢物。”他低吼一聲,按下按鈕,窗簾自動閉合,整間房間陷入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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