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說吧。”蘇璃月看向琪嬤嬤,“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蘇璃月的話沒說假。


    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他們都不會在一件事上太費心思。


    所以,今天是最後一次。


    如果,琪嬤嬤她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那也就隻能這樣了。


    她不會繼續究根結底,自然,也不會再管那一對主仆,哪怕對方是她名義上的婆婆。


    畢竟一直留著一個身懷秘密然後不斷地作妖的人在身邊,也是很累的。


    珍妃搖搖頭,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琪嬤嬤看著珍妃這模樣,有些著急了。


    她很清楚王妃說隻有一次機會,那麽肯定就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見珍妃還是不願意開口,琪嬤嬤最後心一橫,才心疼的看著珍妃,“娘娘,這些年來您太累了,明明您不是這樣的人,為何偏要故意當這樣的人讓王爺王妃都誤會你?”


    說著,琪嬤嬤朝著蘇璃月和夜蒼冥再次磕了頭,“王爺,王妃,娘娘這些年,是真的苦啊,王妃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麽樣呢?”


    說著,琪嬤嬤就將珍妃這些年來的遭遇給說了一遍。


    卻原來,從珍妃當年被打入冷宮開始,一切就另有隱情。


    珍妃,那是皇帝夜坤霖的心尖寵,又怎麽可能舍得將她打入冷宮?


    而這一切,全都因為十三年前那日,珍妃如同往常一樣端著湯羹去了禦書房。


    尋常,珍妃和夜坤霖就如同普通夫妻一樣的相處,禦書房這樣的重地從來都不對珍妃設防。


    而那一次,珍妃沒有如期的進去,且還在門外等了足足半個時辰。


    起初珍妃並不覺得有什麽,隻當夜坤霖是遇到了大事。


    可是,等珍妃進禦書房後,就知道是真的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因為,她發覺坐在禦書房裏的皇帝不是真的,準確的來說,禦書房裏的皇帝並不是夜坤霖本人。


    而是,一個長得和夜坤霖一模一樣的人。


    珍妃心中翻江倒海,卻是沒有打草驚蛇。


    然而,在又一次爭寵後,珍妃就被打入了冷宮。


    珍妃爭寵的對象,便是皇宮中素來脾氣最好,且最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賢妃,也就是紀王的母妃。


    然而這些其實是珍妃故意的。


    因為珍妃發現,皇帝雖然是假的,但是皇帝卻正常的進入各個妃嬪的宮中。


    珍妃不想和假皇帝有什麽牽扯,也擔心假皇帝知道自己知道了真相,所以隻能故意讓假皇帝厭棄。


    而與此同時,假皇帝對於珍妃似乎也很是針對,並沒有刻意去學習夜坤霖對珍妃的疼寵,反倒是處處都帶著打壓。


    沒辦法,珍妃隻得將計就計。


    被打入冷宮之後,珍妃也沒有如同外人所傳的那樣對夜蒼冥不管不問。


    其實,珍妃也是過問的,她偷偷地用自己從前的舊部去照顧夜蒼冥。


    直到有一日,珍妃發現自己的舊部漸漸地都被拔除了。


    珍妃很著急,卻也不得不讓自己剩餘的人蟄伏。


    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假皇帝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


    珍妃本就被打入冷宮,這種時候她根本無力回天。


    也正是如此,珍妃就不能再暗地裏護著夜蒼冥了,這才有了夜蒼冥兒時記憶中最黑暗的一段。


    隻因為,假皇帝對於夜蒼冥,那是明著針對。


    而這些年,珍妃在冷宮裏其實過的也並不好,身心煎熬。


    一邊,她的宮中時常斷糧斷水。


    一邊,珍妃擔心夜坤霖和夜蒼冥,卻又無能為力。


    直到七年前的一日,皇帝再次出現在了冷宮,珍妃才知道,真正的夜坤霖回來了。


    隻不過那次之後,夜坤霖就沒有再入冷宮,但是冷宮的條件明顯好轉起來了。


    珍妃知道,隻要她的日子好過,那麽就意味著夜坤霖就一直在。


    直到今年,夜坤霖才真正的出現在珍妃的麵前,並且一步步恢複了珍妃的地位。


    珍妃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她內心卻依舊不安。


    而這一次,珍妃被送出京城,珍妃懷疑是皇帝的安排。


    隻是問影子,影子什麽都不肯說。


    珍妃怕夜坤霖出事了,就想著回京去看看,這才一直作妖,為的就是夜蒼冥放棄她。


    她知道夜坤霖可能出事了,這樣就算她回京有什麽不測,夜蒼冥也不會難過。


    至於先前蘇璃月去見珍妃的時候,珍妃對蘇璃月不好,那也是珍妃故意的。


    因為,珍妃當年和容傾顏是好友,夜蒼冥和蘇璃月的婚事,還是珍妃自己定下的。


    對於自己定下的兒媳婦,珍妃自然是喜歡的。


    但是,珍妃清楚,皇宮是一個是非之地,她不希望蘇璃月被卷進來,尤其她還聽說自家那瓜兒子對蘇璃月不好,就更想讓蘇璃月離開了。


    因著這些想法,她才做出惡婆婆的姿態。


    而後來,她實在是做不了那惡婆婆了,這就沒有再出現在蘇璃月麵前。


    聽著琪嬤嬤說的這些話,蘇璃月和夜蒼冥兩人皆是無言。


    一時間,他們都有些難以相信這是事實。


    畢竟,這與他們所想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珍妃,其實從來沒有不管過夜蒼冥,隻因為她有苦衷,且還自身難保。


    皇帝,其實有兩個?


    這,怎麽可能?


    可……又怎麽沒有可能?


    這個時候,不管是夜蒼冥還是蘇璃月,都在回憶中找到了證據。


    比如,蘇璃月想起來他們抗旨入宮的時候再次見到皇帝‘夜坤霖’時,就覺得夜坤霖有些不太對勁。


    而夜蒼冥也想到了,自己十歲母妃入冷宮開始,自己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父皇對他置之不理,甚至冷漠打壓。


    可是十六歲上戰場回來後,父皇對他卻是關心備至的。


    這些轉變,如果不往那方麵去想,哪怕是轉變的有些明顯,可是在當局者看來,其實跟演戲沒什麽差別。


    就是你看慣了一個人演兩個角色,你就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真人了。


    想到這一點後,兩人甚至想到了更深沉次的東西。


    比如,如果有兩個皇帝。


    那麽,夜蒼冥看到的對自己下殺手的皇帝,到底是誰?


    而蘇相一直覺得自己為皇帝辦事,那麽蘇相背後的那個皇帝是誰?


    還有蘇璃月,她想到了容家的仇恨。


    容家,當真是皇帝夜坤霖所害嗎?


    兩個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雖然明知道珍妃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這個時候,兩人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們隻想著知道答案。


    珍妃聽著兩人問出的話,情緒明顯很激動。


    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珍妃一開始隻是紅著眼睛聽著琪嬤嬤說話,也沒有去阻止的意思了。


    可是,問題問到了她的麵前,珍妃終於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你父皇疼你寵你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傷害你,難道你忘記你十歲之前你父皇對你是怎麽樣的嗎?”珍妃看著夜蒼冥問。


    夜蒼冥想了想。


    的確。


    有些事情雖然已經遙遠了,但是卻是有記憶的。


    十歲之前,父皇對他和對其他的皇子,是全然不同的。


    對他,那是真的寵愛。


    在他聽從師父的假裝毀容戴上麵具後,父皇對他也是無比的心疼的。


    也因為如此,對於後來的父皇,他才仿佛有人背後刺了一刀一樣,無法接受。


    “至於容家,你父皇對待容家就如同對待一家人一樣,又怎麽可能對容家下手?若是沒記錯,容家之後,西南那邊一直都是吳家掌管兵權,吳家,又如何與容家箱相提並論?蘇正鬆那邊,你父皇就更加不可能太過信任他了,畢竟他連傾顏都護不了……”


    珍妃的話說得十分淺顯,但是蘇璃月和夜蒼冥卻都沉默了。


    很多事情,剛知道,他們確實不知道應該相信哪個是事實。


    可是,心中深處,卻隱隱地想要某種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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