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這邊成了一鍋亂粥,一盟十二宗的人都匯聚於此,等著見向之寒。


    弄得林宗主這幾日都不敢出門了。


    隻要一出門定然會被人一盟十二宗的人攔住並詢問向之寒的去向。


    他聽著都怕了。


    但他也不敢貿然去打擾向之寒,他想到向之寒當日的神情以及他臨走前那句古怪的話,都忍不住心裏打鼓。


    哎,林宗主長歎一聲,隻盼著向之寒能早點回來。


    另一邊的江不晚和向之寒,已經到了雲州。


    雲洲多水澤,他們到時,天空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江麵上升騰起絲絲霧氣,仿若置身於雲霧。


    大江兩岸多樓閣小謝,朱樓危柱,簷下雕著精美絕倫的飛禽。


    向之寒同江不晚泛舟於湖上,共撐一把油紙傘,賞煙雨江景。


    “我們來得真是時候。”向之寒溫聲道,“來雲州若不賞雨景,便是白來。”


    江不晚:“之寒從前常常出門嗎?”


    向之寒回想往昔,道,“是啊,常常出門。”


    隻不過他每次出門都是為斬妖除魔,從未有過半分的鬆快時刻。


    像今天這般悠閑賞景的時光卻是從來沒有過。


    兩人從船上下來,在烏巷中行走,小巷兩邊是撐著傘叫賣的小商販。


    “賣糖人嘍,賣糖人嘍。”


    向之寒駐足,在糖人鋪的麵前站著一對年輕的情人,女子嬌俏地說,”老板給我來一個糖人。“


    她說完,頓了頓,似是害羞地道,“畫成我郎君的樣子。”


    “好叻。”


    老板高聲應道。


    她身邊的男子也同樣朗聲道,“給我也來一個,畫成我娘子的形狀。”


    “兩位還真是郎才女貌,伉儷情深啊。”老板笑嗬嗬地說著祝福語,“給,這是你倆的糖人,祝你倆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怎麽了?”江不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你想吃糖人了?我還從不知你竟好甜食。”


    向之寒沉默著沒有說話,他不是想吃糖人。


    而是。。


    而是想要和他們一樣。


    向之寒從前並未談過情,而與他交好的林師弟,是一個浪蕩子,他的經驗學來也無用,所以他在和江不晚相處時,有些是自然而然出於本心。


    而有些,則是他自己觀察到的。


    他於情愛一道,就像是位初生的嬰孩,好奇的探索,有意的模仿。


    “晚晚,我們也去做個糖人吧。”


    “好啊。”江不晚說,畢竟糖對於她這具人類的身體來說,是能為她提供高能量的食物。


    “老板,給我們也做一對糖人。”


    “好叻。”老板利索地應道,抬頭便被兩者的容顏所驚豔。


    他擺攤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出塵絕豔的人。


    但老板畢竟是生意人,所以他很快回過神,開始熱情的為二人繪製糖人,嘴上還不忘誇讚他們。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伉儷情深啊。”


    若非向之寒剛剛聽老板已經用同樣的言語誇過上一對情人,他定然會高興的多留幾枚銅錢作為小費。


    “給,這是你倆的糖人,祝你倆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普通的一句祝福詞,卻讓向之寒的手頓在原地,過了一會,他笑了下,道,“借您吉言。”


    走前,向之寒還是給老板多留了幾枚銅錢。


    江不晚手裏拿著的是向之寒模樣的糖人,她一拿到手便不客氣的舔了舔「向之寒」飄逸的頭發。


    她眯著眼,笑著說,“真甜。”


    她將糖人咬碎包在嘴裏,含糊不清地問,“你怎麽不吃啊?”


    向之寒望著手中的糖人,老板的手藝很好,手中的糖人一顰一笑無不是她的模樣,寥寥幾筆便將她的神韻勾勒出來了。


    他。。有點舍不得吃。


    日後,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想把它留下來,當作一個念想。


    隻要看見它,他就能想起她的模樣,她的一顰一笑,想起她們一起遊過的雲州。


    “我等會吃。“向之寒說,他反手將糖人放入了乾坤袋中。


    江不晚:這人真奇怪,要說買的人是他,買了又不吃的人也是他。


    晚間,兩人找到一家客棧,開了兩間房分別睡下。


    他們的兩間房是緊緊挨在一起,床與床之間其實隻隔了一道牆。


    他坐在床上,身體靠在牆上,透過牆,他似乎能聽見她清淺的呼吸聲以及夢中含糊不清的囈語。


    雖然隔了一道牆,但他卻覺得她就睡在他的身邊。


    他閉上眼,腦中是江不晚乖巧恬靜的睡顏,月光照在他俊朗的五官上,為他平添一分豔麗,如羽扇般的睫毛輕顫,喉結滾動。


    他緩緩睜開眼,眼中似流光閃過,他抬手,手中多了一物——


    白天的糖葫蘆。


    他靜靜看著甜甜笑著的「江不晚」用食指輕輕觸碰她的麵頰。


    為了更妥善的珍藏,他特意給糖人施加了法術,使它摸上去如同不化的寒冰一般,如此可保它永世不腐。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起身消失在諾大的房間。


    賣糖人的老板正在家中睡得香甜,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他。


    他不適的翻了個身,緊接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見自家床頭上果真立了一人!


    他嚇得驚叫一聲,“是誰!是誰站在那兒?!”


    “莫怕,我是想找你幫我做一個糖人。”


    清朗端正的聲音從黑夜中傳來,聽聲音並不像個壞人,而且有點熟悉。


    賣糖人的老板回想起今天他遇見的一對璧人,一對他從業至今,見過最美的人。


    他爬起來,點亮蠟燭,鬆了一口氣,“是你。”


    “正是。”向之寒頷首道,“深夜打擾請老板見諒,我實在心切,老板可否當下為我再做一枚糖人。”


    賣糖人的老板正欲飆出幾句國罵,趕他走。


    眼前卻突然多了一塊亮晶晶,沉甸甸的銀錠。


    “做,現在就給您做,保證你滿意。”


    他笑著收下銀錠,找到他糊口的家夥事,很快便做出一個和向之寒一模一樣的糖人。


    “公子,你瞧瞧,滿意嗎?”


    向之寒點頭,然後又遞給他一個女子糖人,道,“你能讓它們倆手牽手嗎?”


    賣糖人的老板:得,今天是遇見怪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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