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念無心聽她們虛情假意地吹牛逼,隻心心念念她的任務。


    農村的鍋多是露天大鍋,架在土灶台上。


    女人們在院子內忙忙碌碌,饒是被強硬拉來楊芬如今也在土灶前心甘情願的生火。


    宿念走過去,鍋裏燉的除了土豆還是土豆,倒是旁邊放了隻脫了毛的野山雞。


    “姐姐,需要幫忙嗎?”


    楊芬笑笑:“需要,可以幫我把盤子端過去嗎?”


    這可真是一件令人心動的工作。


    宿念彎眸:“當然!”


    洗好的盤子摞成一摞放在一旁,大多是印著花的空盤子。


    宿念看到旁邊的大碗忍不住笑意加深,她從背包掏出來小崽子,小崽子怕她,可能是覺得小小的洞窟很有安全感,一看到她就抱著頭邁著小短腿往灶台下麵鑽。


    而楊芬對小崽子的突然出現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生火做飯。


    灶台下麵燃著熊熊烈火,宿念手隻慢了一秒鍾,小崽子躬身鑽進去,身上印有“福”字的大紅色肚兜頃刻間被點燃。


    火勢蔓延,灼熱的溫度穿透皮膚直達靈魂深處,小崽子小嘴一癟:“哇……唔!”


    宿念木著臉,在他張嘴的一瞬間,揪著他後脖頸上的軟肉,給他按進水缸裏。


    在npc休息區呆了三天,聽他哭了三天。


    他隻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宿念就能猜到他啼哭的分貝有多高,萬萬不能讓玩家把哭聲聽了去。


    這都是她給玩家準備的驚喜!


    “你們有沒有聽到哭聲?”梁駒捏著水杯的指尖泛白。


    自從他在座位上坐下,小美的視線總是似有似無地從他身上掠過。


    有江予淮在旁邊坐著,按理說他不該自戀到認為小美看上了自己,可他偷偷觀察過,總是不經意與小美羞赧地視線對上。


    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次數多了隻可能是小美有意為之,這讓他很慌張。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跟npc扯上情侶關係,他的初婚真的真的真的不想交給遊戲的npc。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留的住他的童子之身。


    梁駒猛地將手裏的水一飲而盡,正思索著該如何脫身。


    恍惚間刺耳的尖叫聲從耳膜穿過,短暫到他以為聽錯了。


    劉虎努力蜷縮著:“沒、沒有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楊誌輝也搖頭:“我也沒聽到。”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話雖如此,梁駒始終坐立不安,心緒難寧。


    看!小美又在用露骨的眼神盯著他!


    就在這時,他旁邊的江予淮忽然起身,二話不說朝著田村長家後麵的方向邁步。


    梁駒急慌慌叫住他:“江哥你去哪?”


    自從知道是他把劉媒婆炸爛的,梁駒對江予淮的恭敬程度更上一層樓,有江哥在他會更有安全感。


    江予淮指著後山的方向:“尿尿,你去嗎?”


    梁駒:“……”怎麽又尿?


    見他沒答話,江予淮禮貌地又問一遍:“你去嗎?”


    梁駒幾乎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個字:“去!”與其在這裏提心吊膽,不如跟在大佬身邊。


    他剛站起來,迎麵走來一個端著盤子的女人。


    起初他沒在意,直到女人停在他桌前,“啪嗒”一聲將手裏的盤子扔在桌子上。


    宿念抬起下巴,語氣冰冷無起伏:“吃,我親自做的,不吃去門口的老槐樹上吊死。”


    梁駒心尖一顫,向江予淮投去求救的目光。


    誰知道江予淮看也沒看他一眼,腳下忽然從不疾不徐的行走變成長腿交迭飛速疾馳。


    整個背影透露出慌亂和無措,仔細一看步伐狼狽。


    至於其他人,皆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姿態,劉虎更是恨不能直接縮到桌子底下,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梁駒心涼了半截,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陌生人身上永遠是最愚蠢的行為,唯有自己救自己才能活下去。


    在她期待地注視中,梁駒心一橫,哆哆嗦嗦打開扣在上麵的大碗。


    出乎預料地,裏麵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隻有一顆頭。


    一顆小孩的頭。


    經曆過那個叫宿念的女人爆頭劉媒婆,自己肢解自己,還有江予淮把劉媒婆炸成肉泥。


    梁駒早已經不是從前看到點東西就惡心的梁駒了。


    一顆小小的頭顱對他造不成多大傷害,小孩白白胖胖的,頭頂紮著一個小揪揪。


    甚至還有點可愛。


    他緩緩舒了一口氣,氣舒到一半,頭動了!!


    小孩頭正對著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黑暗中的麵容模糊不清,隻能看到他嘴巴一張,眼睛像是釘在他身上:“哥哥,請問你看到我的頭了嗎?”


    【叮!驚悚值+40】


    梁駒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可可愛愛的小腦袋。


    踏馬的為什麽一顆頭會說話啊!


    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頭……不是在這嗎?”


    “哥哥,請問你看到我的頭了嗎。”


    “……你的頭正在說話。”


    “哥哥,請問你看到我的頭了嗎?”


    他好像隻會重複那一句話。


    梁駒抹了把臉,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明明什麽也沒做,幾乎所有的npc都跟愛上了他似的,陰魂不散。


    沒錯,就得用陰魂不散來形容。


    難不成跟他的天賦技能有關?


    他長時間不回答,小崽子逐漸等的不耐煩,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最後忽然炸裂開來。


    “哇!我的頭不見了!”


    “哇!”


    “哇!”


    孩啼聲劃破長空,聲波化作一根根針穿刺著耳膜。


    梁駒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頭痛欲裂,一回頭發現給他送東西的女人不見了!


    “你別哭了!我幫你找頭!”


    小崽子抽抽噎噎,半信半疑:“真的嗎?騙人要被我吃掉哦~”


    梁駒要崩潰了,鼻子有點癢是要流鼻血的前兆:“真的!”


    再讓他哭下去所有人都會精神崩潰而死。


    那女人到底哪裏搞出來的鬼東西,她倒是跑的快……


    宿念在梁駒打開大碗時就跑了,她深知小崽子哭起來的威力堪比核輻射,能夠一點點瓦解人的心態,消磨人的意誌,摧殘人的身體。


    饒是她也隻能用武力來鎮壓。


    既然選擇用小崽子欺負玩家,自然不能半途中斷,她也受不了他的哭聲,所以她跑了。


    跑到田村長家後頭的山腳下,忽的聽到不遠處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她記得山間沒有泉水,哪裏來的水聲?


    她尋著水聲靠近,便看到站立在樹旁的江予淮。


    “你在做什麽?”


    江予淮抖了兩下,提上褲子,麵不改色:“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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