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上一場給了玉青黛甲等,前腳剛走後腳便被監考追了回來。不過見到的卻是兄弟情長,而非血灑擂台。


    “下一場,麵試。將是最後一場大考,是去是留,且看行止。”


    二先生話落,崔器提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君子見德行,這個他來不了,潑皮無賴倒是可以信手拈來。


    第四場勝者十五人,大殿前一字排開。


    一丈紅排在一號,從邁入大殿到走出大殿,前後用時一炷香。且喜怒不形於色,也看不出是否過考,倒是讓後麵的考生提心吊膽起來。


    第二位,鑄劍城的白衣美人,進去後不多不少也是一炷香。出來後,卻也與一丈紅一樣,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此時,第三位見狀忙迎了上去,嬉皮笑臉道:“仙子,不知麵試的內容可否告知一二……”


    仙子冷哼,未置一詞。


    第三位眉頭一皺,卻沒敢多說什麽。畢竟,鑄劍城的人,都不太會說話。一個說不好,便要拿劍說話。


    眾考生見第三位進去不足一盞茶的工夫,便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不用問,就那個笑都快看到後槽牙了,想來是順利過考。


    說來也怪,除了一紅一白用時一炷香,其他考生皆不足一盞茶的時間。且個個麵帶微笑,心情大好……


    崔器在小組中壓軸出場,第五場大考也是最後一個。


    隻見其,整理了一下衣衫,回頭朝軒轅紫衣等人點了點頭,這才昂首闊步往大殿行去。看起來,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入殿,門關。


    崔器卻如泄了氣的羊皮筏,肩頭耷拉下來不說,背弓頭歪,走起路來搖頭尾巴晃。像極了,遊手好閑的街頭無賴。


    油燈昏黃,照鮮花彩旗於紅毯兩側。崔器吊兒鋃鐺踩上紅毯,扭頭瞥了一眼兩側牌語,摳著鼻子念道。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天有五行,見之者昌。五行在心,施行於天。五行在手,萬化生身……”


    念到一半,崔器忽然蹲下身子,將牌語下巴掌大很不顯眼的指引牌子隨手扶正。口中還嘀咕著……


    “院長真敞亮,還沒考入學院,便讓考生曉得什麽是天地大道……”


    一丈寬的紅毯,繞過大殿往後殿而去。


    崔器來到殿後,看著紅毯延伸,大道真諦立於兩側。卻皺眉拐入一條沒有鮮花、彩旗,更無大道指引的細長回廊。


    回廊每隔十丈才有那麽一個氣死風燈,昏暗的燈光還要隨著晚風搖曳……


    崔器歪嘴壞笑:“夠小家子氣,夠陰森,氛圍弄成這個樣子,天下學院中,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了。”


    走過回廊,穿過假山,眼前是兩條小路。


    一條石板路有風燈隱現。


    另一條,九曲十八繞,通往小樹林。


    兩條小路中間,依舊有個巴掌大不起眼的牌子……


    崔器笑了笑,抬腳落在小路上,往小樹林行去。


    當崔器前腳邁入小樹林,眼前掛著白雪的林木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花開滿園的籬笆院。


    院子裏有茅草屋,屋子裏的燭火還亮著。


    崔器停在院子前,隨手掐下一朵花來,遞到鼻前聞了聞。隨後又抬頭看了看滿天星鬥,還有那高懸明月。


    手感真實,味道真實,可頭頂為何隻有一輪明月。習慣了頭頂兩輪月亮的崔器,覺得還是有些不真實。


    崔器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此地都不像麵試的地兒。倒是很有可能,推開門見到梳妝台前坐著白衣女子,且手捧腦袋在那裏梳頭。


    “考官睡了沒。沒睡的話,小子李銳可要推門而入啦。”


    崔器站在茅屋門前,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見裏邊沒動靜,幹脆推門而入。


    甭管是白衣無頭女,還是學院老學究,都走到這了,怎麽也得見上一見。


    屋子裏,案子旁,坐著一個老頭。手裏一針一線,納著千層底。


    崔器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對麵,歪頭打量著花白胡子的老人家。


    “呦!考官的手藝不錯嗎。白虎城的老媽子,也要有所不如。”


    老人家抬頭笑了笑,堆出滿臉褶皺。


    “你就不怕,走錯路,找錯人。”


    崔器放下翹起的二郎腿,雙肘杵在案子上,兩手托腮看著老人家。


    “穿前殿,百步右轉,有風燈指路。”


    “路在腳下。”


    “兩處牌子,指向的都是此處。真走錯路,找錯人,也不能怪我不是。”崔器攤手笑道。


    老人家微笑道:“第一個牌子處有大道真諦,你是如何做到心如止水,觀察入微的。”


    崔器搖頭笑道:“考官誤會了,當時小子的心肝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哪裏來的心如止水。隻是我這人膽子小,到了陌生地兒,總喜歡多看幾眼。這才見了第一塊指引牌。”


    老人家頷首笑道:“那第二塊如何解釋,為何不按風燈指引。”


    崔器笑道:“第二塊牌子出現在岔路口,那上麵甭管說啥,都不應再按風燈指引來走。否則,多塊牌子,豈非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考官,咱還是進入正題,莫要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啦。”崔器有些不耐煩的說。


    老人家笑了笑,說道:“為何要考雲中書院。”


    崔器笑道:“很簡單,因為院長是天人,跟著院長混,以後走到哪,隻有我欺負人,沒人敢欺負我。”


    老人家微微錯愕,卻又搖頭歎道:“你是第三個走到此處的考生。第一個穿紅衣服的漂亮姑娘說殺戮太重,想抱院長大腿避避風頭。第二個穿白衣的漂亮姑娘說,師傅讓她做不想做的事,她得找個地兒躲一躲。”


    “鬧了半天,你們三個不是來求學的,是來找靠山的。”


    一紅一白,還是兩個漂亮姑娘,不用說崔器也知道,定是一丈紅和魚白芷了。可讓他沒想到,且很尷尬的是,這兩妞竟也拿出這麽一套說辭,不由搖頭苦笑……


    “出去等結果吧。”老人家不冷不熱地說。


    崔器忙起身來到老人家身旁,打懷裏掏出五兩銀子,滿臉堆笑道:“小小心意……”


    老人家眉頭一皺,冷聲道:“你要賄賂我,且隻用五兩銀子……你,你給我滾出去。”


    崔器夾著尾巴關上門,卻咧嘴一笑。最後這一下暴擊,簡直神來之筆。


    崔器出現在小樹林,看了看頭頂兩輪明月,不由回頭瞥了一眼那看不見的花香籬笆院。


    一方世界,兩方天地,雲中書院果然不簡單。院長的本事興許比師傅還要大,也許應該留在雲中書院才對……


    崔器哭喪著臉走出大殿,來到三驢子麵前,搖頭又歎氣。


    三驢子苦笑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看開點好……”


    鐵山不語,公主淡笑,可另一位公主的臉色卻很不好,且要冷聲嗬斥。


    “你知道學院為何是天下修行者的夢想地嗎。你知道錯過了什麽嗎。”


    “曉,天可圓,地可方。曉,天人之上,蒼穹之下。曉,古時月幾輪,今日月下輝……”


    “你不知道,不知道啊。若知道,你便不會過不了第五場……”


    崔器看著紫衣冷臉越說越氣,大有登高一呼,掀他個底朝天的意思,忙要解釋兩句。


    卻見這時,殿門開,一身白衣的二先生大步而出,環顧翹首期盼的眾考生……


    第五場大考,過考隻有三人。一丈紅,魚白芷,李銳。


    當二先生宣布結果,考生便炸開了鍋。


    這個結果,不但出乎考生意料,更出乎崔器預料。


    要知道,他最後那五兩銀子,可是讓老頭子很生氣。甚至不顧形象破口大罵的。


    若是這都能過考,雲中學院恐也是一壇渾水。不然,怎會為了兩位公主,大開方便之門。


    考生不是傻子,崔器能想通因果,他們也能,且比崔器想的還多……


    軒轅紫衣妖族公主,憨傻大個南宮家未來家主,而那個五行皆通的絕美女子,想來身份定然也不簡單。


    白衣服的狐狸精,乃鑄劍城劍聖弟子,且劍聖弟子一來就是三位。且那個叫崔浩的,器宇不凡,身具紫氣,沒準便是皇親國戚。


    紅衣服的是通緝榜上前十的人物,既然敢來書院,怕是也有些門道。


    牛鬼蛇神都來了,普通考生豈非成了陪跑的。


    想通其中關鍵,有些膽子大的考生,便不客氣了……


    “憑什麽是他們三個,最後的麵試不公平,不透明……”


    “就是,就是。俺麵試時,麵試官可是對俺很滿意的。”


    “我說這一屆招生,幹嘛五人一組,原來是為了貴人量身定做的。”


    “我不服。”


    “我也不服。”


    ……


    眾考生你一嘴,我一句,倒是讓假開心的崔器,笑得越發燦爛了。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把老子賄賂考官的事也翻出來。


    大殿前,二先生麵色有些難看。他一心為考生,結果事與願違,倒成了考生口中的大黑幕。


    民憤難平,二先生不得不說幾句了。


    “當你們入殿的一刻,麵試就已經開了。既然你們不服,我想知道,可有人注意到紅毯旁的指引牌。隻要你們有人說出那上麵寫著什麽,我便讓你們過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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