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大道理,俗稱畫餅。


    畫餅需要分成兩步,第一點你得會“畫”,通俗來說就是會說。


    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


    此外你真的要有一個餅,起碼能夠讓對方認為這件事情是有可能的,而可能性的大小,這就是【畫】的功夫了。


    羅摩並不是個畫餅高手。


    但他手上確實有一張大餅,這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


    “我已經帶著你們獲得了勝利,當我們吞噬了這一個部落的財產之後,塔尼特就會更加強大。”


    滾雪球的第一仗打贏之後,剩下的反而要更加輕鬆。


    除非現在沙海之中的所有部落都聯合起來對抗塔尼特,不然事情隻會越來越輕鬆。


    但他們憑什麽有這麽快的聯合速度?


    這是一筆所有人都會算的賬。


    羅摩一個人就能夠單刷一個部落,消化了勝利果實之後,塔尼特下一場戰爭隻會贏的更加輕鬆。


    換句話說,蛋糕是在逐漸做大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所有人都有機會成為得到蛋糕。


    羅摩隻是想要成為那個劃分蛋糕的人,而他們是部落的中間階位,也許未來他們也會想要有劃分蛋糕的權力,但現在,他們首先想要做的,是把蛋糕吃進肚子裏。


    利益有了,威懾力也有了,接下來在稍微添加一點驅動力。


    還有什麽比仇恨更加好用的驅動力呢?


    “在赤王冕下還活著的時候,沙漠並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羅摩換了一種口吻,他的話語像是在緬懷,“你們應該能夠看出來的,我驅動的戰爭機械,顯然是赤王的遺留。”


    和赤王的關係其實不大。


    羅摩的科技樹走的很正規,就是從教令院那邊淘來的元素技術的書籍打了基礎。


    但眼下的沙海窮且愚昧,你和他們說你的科技來自赤王,他們隻會覺得也對啊。


    畢竟沙海能夠往上追溯的科技樹,也就是赤王點出來的了。


    “赤王的傳承!”


    他們竊竊私語,看向羅摩的眼神多了幾分認可。


    神權在提瓦特是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因為這個世界真的有神。


    盡管塔尼特是信封花神的部落,但在沙漠民之中,也很少有人會抗拒對赤王的信仰。


    副手也是這樣想的。


    這樣就對了嘛。


    一個之前明明也不算很出名的學者,怎麽突然就有了這種成果,這種技術力呢?


    當然是因為他得到了赤王的傳承,是赤王認可的沙漠子民。


    羅摩確實不像一個須彌人,但他也確實是從小在部落長大的。


    神權給羅摩帶來了額外的收益。


    “在赤王冕下遺留的遺跡之中,我看到了一些記錄。”


    “在數百年前的災厄之前,那個時候我們坐擁繁榮的土地和王國,鎮靈之力為我們提供水源,神明庇護著我們的土地也庇護著沙海的先民。”


    “但今日的我們不得不為了一些資源而互相搏殺,然而即便是如此,部落也經常陷入資源匱乏的窘境。”


    “這一切,都是教令院的陰謀!”


    其實關係不大。


    沙海的第一次陷落,是因為利露帕爾玩了一出操作。


    第二次的麻煩,完全就是赤王自己的操作。


    客觀地說,這和雨林和草之神都沒有半點關係。


    在花神死去之後,赤王挖來了某種陰暗的科技樹,然後被官方警告了,寒天之釘砸在了赤王的臉上,告訴祂小夥子差不多得了,別繼續搞這些事情。


    然而赤王全當沒有聽見,甚至還順手開始研究寒天之釘。


    結果祂所帶來的【禁忌知識】汙染了地脈,大慈樹王不得不出手收拾這個爛攤子,然後自己也折損了大半的力量。


    而赤王也打了一個保險,祂和阿佩普做了一筆交易,草之龍直愣愣地把赤王給吞噬了,順帶接受了赤王身上的汙染,阿佩普差點沒有當場去世。


    還好這位草之龍本身實力強大同時適應力十分離譜,硬生生改變了形態,扛住了侵蝕。


    把沙漠的曆史倒推過來看,至赤王死去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沙海的統治者自己在搞事情。


    事情的改變是在赤王死去之後。


    塵世七執政是不會厭棄人類的神明。


    大慈樹王看到沙海的子民如此悲慘之後,祂當然毫無猶豫地打算接納這些倒黴的普通沙漠民。


    這個時期的大慈樹王力量折損,從【樹】變成了【草】的形態,但按理說,祂的智慧是不會受到影響的。


    然而就是這樣的大慈樹王,從赤王死去再到樹王也選擇犧牲的數百年間,祂對於沙海的治理結果就是——沙漠民這樣宣揚:赤王是樹王暗殺的。


    以大慈樹王的手段和智慧,祂怎麽也不至於把沙海給治理成這種模樣,居然還能夠讓沙海之中流傳起這樣的離譜說辭。


    隻能說是因為汙染的治理和修養身體浪費了不少的時間吧,總之結果很顯然的,沙漠民並不滿意這個時期所接受的統治。


    而之後大慈樹王下線,小吉祥草王被囚禁,須彌的領導權歸屬於教令院,他們就更加不可能滿意了。


    教令院對於沙漠民的歧視幾乎寫在了臉上。


    他們禁止在沙漠行走的學者傳播知識,挑選有天賦的沙漠民進入教令院,卻又不給他們和其他學生一樣的教育資源。


    你和其他學者一起申請,就把你的申請壓在下麵甚至幹脆直接回絕。


    未來的大賢者副手塞塔蕾之所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大概也是因為她走到這一步實在是太困難了。


    東西得到的太過於辛苦,自然就不想要輕易舍棄。


    隻是對某些東西視而不見而已,其實做起來並不算困難。


    然後塞塔蕾就被納西妲和熒妹聯手的嘴遁說服了,早上背叛中午被抓,連帶著晚上去交接工作的熒妹和納西妲也被博士給逮住了。


    有點小尷尬了。


    還好大賢者在這個時候又表現出了他特有的“心慈手軟”,隻是囚禁但就是不殺。


    於是納西妲贏了之後,塞塔蕾坐擁這份功勞,又重新站起來了。


    沙漠和雨林之間,於羅摩而言,主要責任還是沙漠這邊不爭氣。


    這種問題在同一個政權內算是不公,但在兩個政權之間,就是你的國家菜了。


    菜是原罪。


    客觀地說,沙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實在是因為這裏臥龍鳳雛太多了。


    再者說沙漠的神是赤王不是大慈樹王,樹王最後願意接納願意幫忙,已經是值得感懷於心的善舉了。


    祂就是直接放任雨林那邊把沙漠民打成奴隸,這也是赤王給大家選擇的結局。


    大家供奉的神帶著沙漠民衝進了垃圾堆,根本怨不得樹王。


    但想是這麽想的,你不能這麽說。


    羅摩說的是沙漠民宣揚了太久,連他們自己都相信了東西。


    至於說真相——我真的以為這就是真相來著。


    畢竟大家都這樣說,而且說了這麽久,我認為它是真相也不能完全怪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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