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瓦林不愛人。


    並非風之神巴巴托斯,而是以吟遊詩人的形態出擊的溫迪其實很清楚。


    特瓦林從來沒有對蒙德人交付過什麽東西。


    不值得。


    它是天生的風之龍,從誕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歸屬於高天之上的神明之列。


    誕生之時就已經淩駕於萬民之上的元素之龍,在早期也是個追求自己存在意義的理想派。


    祂迷茫於未來,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然後在這個時候,特瓦林遇到了巴巴托斯。


    在神明一係之中,巴巴托斯幾乎沒有什麽亮眼的戰績,這位風之神也許擁有強大的力量,但祂是巴巴托斯,看上去永遠都不會為了某件事情而去努力的神明。


    怠惰到連眷屬都會忍不住地嗬斥兩句的巴巴托斯,卻剛好是謎語人之中的翹楚。


    特瓦林輕易地就被說服了,然後選擇了追隨巴巴托斯,庇護整個蒙德。


    祂在追隨於巴巴托斯的道路之中尋找各種各樣的意義,但最後祂也隻在巴巴托斯身上尋找到了意義。


    神明的眷屬,並不在乎神明在乎的蒙德。


    不如說,偶爾特瓦林也會想要幹脆的摧毀這無用的蒙德。


    隻是顧念到巴巴托斯似乎實在愛護自己的小玩具,所以特瓦林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但講道理,像是巴巴托斯這樣懶散的家夥,隻要蒙德城一遇到危險,祂就會立刻蘇醒然後解決麻煩,這樣的愛護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特瓦林。”溫迪歎息一聲,“你該讓我怎麽和你描述這件事情呢?”


    風之龍冷哼一聲,“讓我聽聽你的解釋。”


    祂降落在地上,如同過去一般和神明對視。


    溫迪內心稍有一些尷尬,但麵上仍舊帶著無辜的表情。


    特瓦林的問題在於毒血和後續的詛咒。


    毒血讓特瓦林暴躁,漫長並且幾乎毫無結束征兆的痛苦,誰來了都要發狂。


    詛咒讓特瓦林更加暴躁,並且不再願意和任何人溝通。


    眾所周知,解決問題的辦法一直都有兩種,解決問題,或者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特瓦林現在不選擇了,祂隻想踐行後者。


    誰讓祂不開心,祂就摧毀誰。


    這也是風之龍本來的麵目。


    龍形的元素生命在各種典籍的記錄之中都是如此自由,祂們高高在上,生來就擁有偉大的力量。


    魔神愛人,祂們不愛人。


    不過目前出現的三條元素巨龍,最後都或多或少的被神明給影響了。


    特瓦林就不必多說了,即使深淵法師的計劃都完成了,祂仍舊給了巴巴托斯太多的機會。


    摘星崖上,溫迪奏響樂章,祂便如約而至。


    而若陀龍王······這個也很誇張的,祂的意識分成了善惡,當善良的自己發現了“惡麵”的自己想要幫助身體脫困之後,祂的第一反應就是去向摩拉克斯求援,加固對自己的封印。


    敢問閣下不知道這封印下麵封印的是伱自己嗎?


    祂知道啊,但祂擔心自己脫困之後給璃月帶來麻煩,然後還是選擇了向摩拉克斯求助。


    隻有阿佩普還保留著一點桀驁不馴,但祂最後被納西妲所救,如果後續納西妲需要祂幫忙,祂大概也很難保持自己的桀驁了。


    畢竟,對救命恩人還是那種態度,反而不像是阿佩普那種驕傲的龍形生命所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溫迪撓了撓臉頰。


    解釋······嗯,怎麽解釋呢?


    “我的沉睡其實還是挺好解釋的吧?”溫迪掛起了笑臉,“你也知道我可能不太行了,如果不通過沉睡來壓製磨損,恐怕蒙德早就該更換一個風之神了。”


    特瓦林冷哼一聲,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有關於你身上的毒血,之前我們確實沒有辦法,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在蒙德城裏找到了一個有趣的家夥,他也許有辦法解決你身上的毒血問題。”


    溫迪越說越自信,“所以特瓦林你放心好啦,隻要你稍微忍耐一下,這些麻煩都是會解決的。”


    “那你的蒙德城怎麽辦?”特瓦林質問道,“我已經掀起了蒙德的地脈紊亂,暴動的魔物給蒙德城帶來了不少麻煩吧?”


    “他們稱我為風魔龍?真可笑,我代替你庇護了他們那麽久,如今卻成了魔龍!”


    講道理,這多少有點不講道理了,純是發脾氣來著。


    溫迪有些無奈。


    他自己站在風神雕像腳下賣唱,蒙德人都沒有認出來他這個風神化身。


    特瓦林也是五百年前和杜林一戰之後就銷聲匿跡了,普通人認不出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出現了就是掀起風暴龍卷,動輒引動魔物暴亂,掛上個魔龍的標簽,其實也很正常的嘛。


    但溫迪很清楚,特瓦林肯定不是希望自己駁斥祂。


    “你說的對啊,這些蒙德人確實是在過於散漫了。”溫迪眼神真誠,“我們偉大的特瓦林可是多次拯救他們於危難之中,但現在這些人卻稱呼你為魔龍,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現實不比遊戲。


    特瓦林掀起的元素紊亂和魔物暴動,不可能真的就一個人都沒有傷到。


    肯定是有人因此而受傷,乃至是直接喪命的。


    但這不能是特瓦林的錯誤。


    無論是西風騎士團還是溫迪,他們都知道,這絕不能是特瓦林的錯。


    可以是卑鄙的教團狗賊趁虛而入,侵蝕影響了特瓦林的神智。


    可以是蒙德人忘記了守護自己的東風之龍,背叛了風之龍然後引動的災難。


    債務可以算給死人,可以算給弱者,但從來沒有算給一個願意保護他們的強者的道理。


    人都已經死了。


    你說他是因為特瓦林而死的,嗯,也不是可以,就是吧,然後呢?


    然後蒙德人要公開審判特瓦林麽?


    這種事情聽著其實就挺搞笑的,西風騎士團但凡有兩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哪怕隻是想法的出現。


    特瓦林不能錯。


    一個願意庇護蒙德,而蒙德人完全沒辦法威脅到的風之龍,祂和風之神是一樣的地位。


    溫迪的安撫讓特瓦林十分滿意。


    祂並不在乎蒙德人怎麽想的,但溫迪親口承認了祂比蒙德更重要,這件事情很重要。


    溫迪觀察著特瓦林的眼神,內心稍稍鬆了一口氣。


    利用風神的神力壓製特瓦林身上的詛咒,然後利用言語的力量讓特瓦林主動配合,這已經是他這個風神化身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巴巴托斯是不會蘇醒的。


    祂還在沉眠,平日裏隻是利用一具千風的化身在人間行走。


    溫迪能夠動用的神力不多,安撫特瓦林已經消耗了不少。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特瓦林自己願意配合,那麽隻要稍微等待一下那個名為阿貝多的煉金術士返回蒙德,問題大概就能夠解決了。


    這已經是解決問題所需要支付的最小代價,他是溫迪而不是巴巴托斯,即使特瓦林也認為他是巴巴托斯,但化身就隻是化身而已。


    一切順利,溫迪拍了拍胸口。


    “蒙德人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但蒙德人怎麽想的並不重要,眼下的情況,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被毒血困擾了這麽久,但我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真是讓你受苦了。”


    “但現在,已經完全不用怕。”


    “我找到的那個煉金術士一定能夠幫你解決毒血的麻煩。”


    “一切的問題就交給我好了,你再也不用遭受毒血的折磨了。”他摸了摸風之龍的麵頰,笑容溫和,“放心啦,我回來了。”


    一派祥和。


    溫迪滿意地笑了起來,特瓦林還是很好說服的嘛,果然是我家的特瓦林。


    這樣的話,隻要不出現意外,一切就都······


    “嘎吱。”


    風向變動了。


    風元素力瞬間紊亂起來,同一時間,一直在暗中觀察的深淵法師開始了發力。


    它們一直都在觀察特瓦林,當然不會任由已經到手的戰爭兵器又被風之神給忽悠回去了。


    但溫迪站在這裏,它們也在猶豫。


    這個時候站出來,溫迪一旦動手的話,特瓦林真的不會幫著溫迪把它們給撕碎麽?


    風之神有點虛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千年來這貨就沒有上過正麵戰場,永遠都在背後掛buff。


    和風之神對壘,逼迫祂喚醒真正的神力,這本來就是計劃的一環,大家都無所畏懼。


    但特瓦林可沒有虛弱過。


    詛咒是成功了,可是看特瓦林這個狀態,講道理到底是誰給特瓦林下了詛咒還真的不好說。


    明明是教團下的詛咒來控製特瓦林,但溫迪居然可以隻用幾句話就把局麵搬回來了。


    不不不,他沒有說話之前,這條龍其實就已經立場動搖了。


    稍微說幾句好話,祂就恨不得立刻投奔過去。


    原來風之神你才是詛咒法術類的大師啊!


    教團的法師大為震撼。


    不可以啊,你不可以這個樣子的啊!


    怎麽會有人隻說幾句話就可以壓製它們的詛咒力量的,詛咒的效果居然沒有話語來的有效?


    雙方都在僵持。


    當溫迪取得了先手之後,教團的法師就陷入了猶豫。


    它們肯定不是特瓦林的對手,在這個時候對溫迪動手,特瓦林一旦反水,那就直接前功盡棄了。


    詛咒也不是萬能的,它們是植入仇恨,將自己營造成了特瓦林的盟友。


    大家一旦動手,特瓦林就知道教團根本不是盟友了,詛咒的效果就直接被破解了一半。


    可如果不動手,看特瓦林的樣子,好像詛咒已經失敗了。


    明明詛咒還在生效,完全沒有被破解的樣子,但特瓦林顯然已經做好了投奔巴巴托斯的準備。


    深淵法師使用了古老的坎瑞亞語對巴巴托斯施以了誠摯的問候。


    隻能拚命了。


    話都和公主殿下說全了,這個時候回去告訴公主殿下,說巴巴托斯又把特瓦林的控製權給搶走了······


    那還不如死在巴巴托斯的手裏。


    溫迪麵色溫和。


    他知道教團的法師在暗中窺視,但沒有用處。


    想要刺激詛咒就一定要靠近過來,但有特瓦林的保護,它們過來和送死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關鍵時刻,一個帶著漂浮物的空哥閃亮登場。


    繼承自巴巴托斯七天神像的風元素力輕易破壞了溫迪編製的溫和風場。


    溫迪利用神力編製的風場十分穩定,但這種近乎同源的特殊力量卻輕而易舉地融入了溫迪的力量之中。


    空哥隻是出現,就破壞了溫迪的風場穩定性。


    失去了風場的壓製,特瓦林體內的詛咒之力重新鼓動。


    教團的法師眼睛放光,再也不敢有任何的猶豫。


    它已經不想著讓特瓦林去做什麽事情了,隻想著讓特瓦林避開溫迪。


    風之神太邪門了。


    他居然隻用話語就可以和詛咒之力對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給特瓦林種下了詛咒!


    玩不了,玩不了,有掛。


    溫迪來不及阻止法師的行動,風之龍已經鼓動羽翼,瞬間離開了原地。


    追不上了。


    特瓦林想要離開,溫迪是肯定追不上的。


    被烈風吹開的溫迪回過頭看了一眼,眼神冷漠。


    他很想回過頭就是一個“別想逃開(投胎)哦”,一箭把背後突然鑽出來的那個家夥給釘死。


    但屬於風之神的本能勸阻了他回頭開大的想法。


    【金發的旅行者······是她口中的血親?】


    回頭看了一眼,溫迪的怒火全消。


    如果是她的血親的話,這件事情似乎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已經完全錯過了,接下來恐怕很難找到這樣輕鬆的機會了。


    但也不要緊。


    從那裏跌倒,就現在那裏休息一會。


    反正這一次的嚐試自己已經盡力了,就算失敗,也應該是其他導致失敗的人來為此負責。


    所以,就先回蒙德買上一壺好酒,然後好好想想該如何利用這個人的力量來解決麻煩吧。


    如果有人衝鋒陷陣,搞不好能夠找到更加輕鬆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呢?


    很容易就想開了的溫迪消散了手中凝聚的風元素力,然後也跟著消失在了原地。


    “發生了什麽?”空哥抓了抓頭發,看向了身側的漂浮物。


    你們怎麽都走了?


    我還什麽都沒有做啊。


    “就算你這麽問我······龍和陌生人都飛走了?”派蒙兩手一攤,麵色無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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