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內,朱棣看著眼前的禮部尚書趙瑁。


    對於趙瑁現在的這個反應,他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隻能說一句罪有應得!


    殺人之前,先動用一些手段,一點點兒擊潰對方的所有心理防線,給對方來個殺人誅心。


    這種感覺很不錯。


    隻是接下的事,又有些意外。


    情緒已經崩潰了的趙瑁,麵對朱棣的問話,竟又選擇了沉默。


    並沒有如同朱棣所想的那樣,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全撂。


    “怎麽,還不想說?


    蘇伯衡可是什麽都說了。”


    朱棣的這一句話,對於趙瑁的殺傷力很大。


    趙瑁的身子抖動了一下,罵了一聲軟蛋,終於開了口,說出來了幾個同謀之人。


    他說出來的這些人裏,有一個身份比較特殊,名叫鄭九成。


    這人乃是秦王朱樉,秦王府的相國。


    但實際上,也是朝廷的人手,幫著秦王在封地處理事務。


    可以稱得上是一方的封疆大吏了。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也回了京城。


    朱棣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連他都牽扯進去了!


    除了鄭九成外,趙瑁所說出來的人,禮部裏麵最多,剩餘五部都有。


    總共有十三人之多。


    看來,這六部都要洗一遍了!


    那些人的地位,雖然沒有鄭九成,趙瑁,還有蘇伯衡三人的分量重。


    可若不和他們三人對比,隻單拎出來的話,那份量也不小。


    果然!


    就知道這件事牽扯到的人很多!


    不可能隻有趙瑁和蘇伯衡,王祥三人。


    朱棣問完了話後,又開始了新一遍的詢問。


    尤其在一些細節上麵,進行反複詢問。


    朱棣準備把所有人都給挖掘出來,不放過任何罪人!


    這個時候的趙瑁,看起來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樣。


    完全不做抵抗了。


    朱棣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又細細的詢問了一遍後,發現所得到的和之前基本不差,朱棣才放過趙瑁。


    不過對趙瑁的審問並沒有結束,朱棣離開後,由他燕王府當中的人接著審問。


    至於朱棣,則帶著人前去審問蘇伯衡。


    朱棣對趙瑁說,蘇伯衡已經全撂了,其實是假的。


    他還沒有前去審問蘇伯衡。


    這樣說,隻是想要好好的詐一詐那趙瑁。


    擊潰趙瑁最後的一絲心理防線。


    現在看來,這點兒小策略還是很好用的……


    ……


    “蘇伯衡,你可知罪?!”


    朱棣見到蘇伯衡,直接出喝問!


    蘇伯衡忙道:“罪臣知罪!”


    他這幹脆利落的態度,倒是令的朱棣都忍不住愣了愣。


    這家夥,這麽幹脆的嗎?


    這和想象中的可不一樣啊!


    “罪臣身為太子府的人,沒有做好相應的工作。


    以至於讓乘坐太子鶴駕的貴客遇刺。


    雖然遇刺的人,並非是太子。


    但實際上,卻也和行刺太子沒有什麽區別。


    這是罪臣的疏忽,罪臣知罪。”


    蘇伯衡說這話時,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朱棣聞言頓時大怒。


    它娘的!


    還以為這家夥說他知罪,是真的知罪。


    鬧了半天,卻原來是在用這種辦法,給他自己推脫責任!


    他這是認的哪門子罪?


    朱棣直接上手,給了這家夥一個大逼兜。


    朱棣是什麽力氣?


    這蘇伯衡又是一個年紀比朱元璋都要大的文人,哪裏經得住朱棣的這一巴掌?


    直接就被朱棣一巴掌抽翻在地,一側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大逼鬥,讓蘇伯衡整個人都懵逼了,腦瓜子嗡嗡響。


    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挨過耳光呢!


    尤其是到了現在,地位越來越高,年紀越來越大,走到哪裏都有人尊敬。


    燕王朱棣竟然敢抽他耳光?


    當真該死?!!


    “殿下為何如此侮辱老臣?老臣雖然有罪,卻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侮辱!”


    他望著朱棣進行質問。


    雙目都要噴出火來。


    朱棣看他一眼罵道:“狗東西!到現在還敢給我在這裏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糊弄鬼呢?!


    李祺已經被抓了,王祥也被抓了,趙瑁已經全撂了挑子。


    你蘇伯衡這狗東西,還擱這給我裝?


    伱裝你娘個蛋!


    你以為你裝的很高明嗎?”


    朱棣滿心火氣,直接懟臉一陣輸出。


    唾沫星子噴了這蘇伯衡一臉。


    蘇伯衡聞言,頓時如遭雷擊!


    麵色變得蒼白了!


    在朱元璋鬧出了那樣大的動靜後,他就不止一次的擔心過,自己等人會暴露。


    會被朱元璋朱棣等人給弄出來。


    但卻沒有想到,朱棣他們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他自覺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做好了,經過多方麵的推敲,哪怕是一直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件事情天衣無縫。


    絕對不會有人查出來的。


    哪能想到,才不過短短時間,就都暴露了!


    這……怎麽可能?!


    可這個時候,燕王朱棣都已經把李祺,王祥,趙瑁還有自己的名字都給說了出來。


    那這事肯定做不到假!


    蘇伯衡頓時就變得安靜了。


    剛才那看起來被人侮辱了之後,很憤怒的氣焰也沒了。


    “怎麽不裝了?繼續裝啊?讓我看看你那醜惡嘴臉。


    看看你這種讀書人有多虛偽!”


    麵對朱棣的話,那失魂落魄的蘇伯衡,突然間就變得情緒起來了?


    “我虛偽?我才不虛偽!


    說起虛偽,誰有你們父子虛偽?


    尤其是那朱重八!


    得了天下之後,嘴裏麵天天說著要為天下百姓做事,又是設立登門鼓,又是允許百姓告禦狀。


    又是各種的殺貪官汙吏。


    胡惟庸這個宰相的兒子,不過是縱馬車撞死了一個低賤之人,就被他下令弄死。


    可他的兒子,老二秦王那個混賬東西,在封地做出混賬事後,他不過是一頓臭罵,外加鞭子就算過去了!


    他這虛偽不虛偽?


    還有,他為什麽要小題大做,弄死胡惟庸的兒子?


    不就是想要一個勁兒的逼胡惟庸,想要把胡惟庸給逼到造反的路上去嗎?


    胡惟庸為什麽會謀反?


    還不是你爹朱重八在後麵,動用了各種的手段。


    一方麵將胡惟庸往造反的路子上去逼迫,另外一方麵又各種的創造有利條件,去引誘胡惟庸。


    讓胡惟庸覺得他造反能成。


    這分明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可在胡惟庸造反後,卻偏又大肆屠殺官員。


    弄得好像是胡惟庸等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一樣!”


    蘇伯衡這是破罐破摔,再也不裝了。


    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朱棣麵色鐵青,抬手又是重重的一個大逼鬥,對著蘇伯衡的臉抽了上去。


    將他的後槽牙都給打掉了!


    “現在問的是刺殺案,同黨都有誰,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來。


    別在那裏東拉西扯,說這些沒用的!”


    這兩耳光下去,蘇伯衡的另外一側麵頰,也腫脹了起來。


    這下子不再是兩個臉蛋一麵大一麵小了,顯得勻稱多了。


    不過這個狀態下的他,看起來倒像是一個豬頭


    蘇伯衡疼的呲牙咧嘴。


    但這個時候,卻也是什麽都不管了。


    他用力的呸了一口,吐出被朱棣打落的牙齒,還有一些血唾沫。


    坐直身體,望著朱棣道:“為什麽行刺?


    這點還用問嗎?


    那韓成狗賊妖言惑眾,最會禍亂君心!


    才不過短短時間,就成為了皇孫朱允熥的老師。


    令朱重八和太子殿下如此看重!


    他若是老老實實做他的醫者,我們自然樂見其成。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動他不該動東西。


    若他是儒教中人,能堅定的站在我們這一邊也行。


    可他偏偏不是!


    不僅不是,還想對我儒學發起衝鋒。


    都做了這些事了,你說他該死不該死?


    太子殿下多好的一個人!


    被宋太史教育的非常成功。


    仁愛,寬恕,已有聖君之相。


    可結果,韓成狗賊才出現了不過短短的時間,就令太子殿下發生了那樣大的改變。


    越來越暴戾,距離我儒家也越來越遠。


    再繼續發展下去,妥妥的又是一個朱重八的翻版!


    本來我等忍上兩代人也就算了。


    哪能想到,韓成那狗賊竟然又做了朱允熥的老師。


    這狗賊,是完全不給我們儒家活路啊!


    既然這樣,還留著他幹嘛?


    肯定是要將他給弄死!


    至聖先師當年都可以為了傳播學術,誅殺少正卯,我們這些人效仿至聖先師做事,合情合理!


    這是在遵循聖人之道!


    韓成那狗賊妖言惑眾,朱重八等人聽他的話,做出來的都是亂政!


    必須要糾正。


    天下沒有我儒家是不成的,不尊崇儒家,天下就要亂。


    暴秦沒有儒家,二世而亡。


    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令儒家發揚光大,才使得漢朝有四百年的江山!


    這些是都記載在史書之上,為何朱重八等人就視而不見?


    他這樣亂弄下去,是不行的,天下會亂!


    我等如此行事,也是為了大明,為了皇家,為了江山社稷著想!


    雖有一些私心,但私心並沒有那麽大。


    韓成賊子必須死,不死定然會因為他,而鬧得無數人生失去性命,國將不國!


    甚至於大明也會二世而亡!”


    蘇伯衡坐直身體,望著朱棣全力輸出。


    可以看出來,這些話已經在他心裏憋了很久。


    他在說這些話時,義正辭嚴,一副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架勢。


    說到後來,甚至於把自己都感動的稀裏嘩啦。


    心中升起了悲壯之情,覺得自己真的很偉大。


    做出來的事情很神聖!


    朱棣聞言,嗬嗬冷笑。


    “別在這裏裝什麽神聖,就你們那點破心思誰不知道?


    至聖先師是好,可你們這些人卻是混在裏麵的老鼠屎!


    張嘴家國大義,閉口天下百姓,黎民蒼生。


    把自己說的有多好,說的多高尚。


    我呸!


    其實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卑鄙無恥!


    還有,別再往你們臉上貼金了。


    還說什麽大漢四百年,都是你們這些儒生的功勞,我呸!


    你以為我讀書少,有些事情就不明白嗎?


    以往都是文法吏在做事兒!


    包括你所說的漢朝也一樣如此!


    漢武帝是罷黜百家,獨尊的儒術。


    可是你們那些儒生們的地位,在漢朝真有那麽高,所起的作用真有那麽大?


    不過是動動嘴而已,真正做事的不是你們儒生!


    主父偃,桑弘羊,張湯……那樣多的能臣,都是你儒家的人嗎?


    都是文法吏!


    漢武帝時,我漢人變得如此偉大,儒生裏麵又出了幾個能臣幹吏?沒有幾個!


    做事情,把大漢推到極致的,都是文法吏,非是你儒家之人!


    哪怕是一直到了東漢末年,也非是你儒家真正獨大。


    眾多的事情,也都是那些文法吏做的。


    就算是儒家的一些出挑的大儒,那也不是隻會詩詞歌賦,道德文章。


    他們同樣也精通政務。


    隻有精通政務,才能不被文法吏給比下去。


    包括盛唐雄風,同樣不是你們儒家一家獨大。


    文法吏這個從先秦時期一直廣泛存在的群體,依舊在裏麵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你們儒家真正一家獨大,是到了欺負孤兒寡母的宋朝。


    宋朝得國不正,弄了一個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你們這些儒家之人,才算是徹底的壓倒了文法吏。


    從此,你們這些儒生通過科舉考試做官。


    而那些文法吏,則隻能成為刀筆吏。


    斷絕了向上的渠道。


    也是從那之後,你們儒家才取得了真正的勝利。


    再然後,被你儒生所統治的弱宋對外各種的屈辱,送錢送女人。


    連一個小小西夏都打不過。


    縱觀弱宋的一朝,就是被按在地上使勁摩擦的一朝。


    什麽牽羊禮,什麽天子北狩,什麽十二道金牌。


    說出來都丟人現眼!


    這就是你們儒家獨大的結果!


    是你們儒生擁有話語權,當家的結果!


    我雖然讀的書少,可你也不能這樣欺騙我。


    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還有臉和我說什麽曆史證明了,必須要用你儒教治國,不然就出亂子。


    曆史證明了的,是讓你們這些人一家獨大根本就不行。


    會成為弱宋,被人百般欺壓!


    你們的臉皮也是真厚!


    最擅長的不是做實事,而是喜歡用筆杆子勾勾畫畫,各種篡改誤導人。


    讓人以為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儒生在起關鍵作用。


    把各種各樣的功勞,都給按在你們的頭上。


    讓別人覺得,你們儒生為統治根本,離開你們儒生就治理不了天下。


    天下就要大亂。


    我呸!


    什麽東華門唱名者方為好漢?


    什麽君要與士大夫共天下?


    你以為我不知道,哪怕是現在,真正做實事的人,大部分也都是下麵的那些吏員。


    你們這些官員,起到的作用,無非就是一個溝通上下而已。


    哪裏有你說的那樣重要?那樣不可替?


    還一副少了你們,就要天下大亂一般。


    你們不是最重要的那一環,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朱棣脾氣也是上來了,看著蘇伯衡一陣的怒噴。


    他是真受不了這些儒生不要臉的樣子。


    朱棣因為本身性格的原因,還有受到的種種影響,對這些儒生本身就沒有太大的好感。


    總覺得很多人,都唧唧歪歪的,特別煩人。


    後麵又受到了韓成的影響,尤其是韓成,有一次與他閑聊時說起了文法吏與儒生之間的競爭後,才恍然明白。


    原來在宋朝之前,文法吏竟然擁有那麽大的權力。


    天下並非是儒家一家之天下。


    許許多的事情,都是文法吏做出來的。


    嚴格意義上來講,本朝的李善長以及胡惟庸,都算不上儒生,隻能算得上是文法吏。


    在韓成這裏了解這些話後,他回去又問了道衍,得到更為詳細的了解。


    才發現原來在這事情上,他竟然被儒家給欺騙了這麽久。


    這些家夥們還真的是不要臉,什麽事兒都能做出來!


    宋朝之前,那些儒家之人,還沒有把文法吏給徹底的壓下來時還好些。


    很多儒家之人,也會去學習各種為官的技能。


    但是到了宋朝之後,儒家徹底壓垮文法吏。


    斷絕了文法吏上升的渠道。


    雙方之間,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將文法吏給按在了泥地裏。


    再然後,就開始了屬於他們的狂歡。


    各種隻注重詩詞歌賦,道德文章,各種的空談。


    政務以及相關的技能,卻很少有人涉及。


    外行指揮內行,各方麵做得一塌糊塗。


    最為關鍵的是,還異常的封閉,各種閹割人的思想。


    對內蠻橫對外跪。


    宋朝會變成那副樣子,先天不足,趙老大老二等人,吸取五代十國的叛亂,從而瘋狂壓製武人是其中一個方麵。


    儒家強勢順水推舟,為了占據上位而采取了一係列手段,也有著非常直接的影響!


    從那之後,肯在實際政務上麵下功夫的儒生就越來越少。


    真正精通各種政務的儒生,不能說沒有,但數量和之前相比,要少的太多太多。


    這也是為什麽朱元璋在舉行了科舉以後,原本興衝衝以為能得到很多人才的他,對科舉大失所望,一下子停了科舉十多年了,到現在還沒有開科舉的一大根本原因……


    原本還氣勢洶洶,一臉悲憤欲絕,把自己給幻想成了一個無敵的護衛儒學之人,以雖千萬人吾往矣心態在做事情的蘇伯衡。


    在聽到朱棣的這些話後,頓時呆愣在了當場。


    麵色變得蒼白,神情滿是恐慌。


    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朱棣竟然能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件事兒,是誰告訴他的?!


    “你……你胡說!!


    自古便得我儒生者得天下!”


    他猶自在這裏強辯。


    朱棣嗬嗬冷笑,帶著嘲弄。


    “別在這裏昧著良心說話了!


    說這話時你的臉發不發燒?”


    蘇伯衡原本還想要繼續爭辯下去,想要把這個他們努力想要掩蓋的事實給接著掩蓋下去。


    不讓這些統治者發現他們的本質。


    但這樣的心思,在心裏麵出現了一會兒後,終究還是被他給壓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麽都不行了。


    無盡的恐慌浮現心頭。


    如果說昨天朱棣當麵罵他們表麵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自己的小心思,是把他們身上的衣服給扒了。


    那麽現在朱棣對他所說的文法吏和儒家之間的這些爭鬥,那簡直是把他的心肝都給剜出來,放在了太陽地裏!


    把他心裏麵最後的一絲秘密都給弄沒了!


    蘇伯衡心裏,一下子升起了無盡的恐懼。


    這……莫非這事情也是那韓成給弄出來的?


    這該死玩意,是真的奔著自己儒家的祖墳來的啊!


    看來,自己等人決定對韓成出手,把這家夥給弄死,是非常正確的舉動!


    這樣一個異類,讓他活著對於儒家而言,就是一個最大的危險!


    這等人還是死了好!


    隻可惜,從得到的情況來看,這家夥似乎命很大,沒有死掉。


    這一刻,蘇伯衡是真的恐懼了。


    並且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想將這個消息給散布出去。


    讓天下儒生,拚盡所有,哪怕是被滅九族,滅十族,也必須要把這韓成給弄死了!


    不計一切代價,不計一切犧牲!


    隻可惜,他這樣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


    他不可能把這樣的消息給傳出去,就算真的傳出去了,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他說的話,會按照他所說的這樣做。


    最令他恐慌的是,現在連朱棣都知道了這些事兒,說出了這些話。


    那是不是代表著朱元璋,朱標等人也都知道了?


    又想起了朱元璋,尤其是朱標最近一段時間裏,對他們有這些飽學之士的態度轉變,心裏麵就更加的惶恐。


    同時也明白了很多事兒。


    怪不得朱標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來是有人給他道破了,那被被一代代儒家之人,努力去掩蓋的事實真相!


    在發現了這個真相之後,朱元璋朱標將會怎麽做?


    原本他們覺得,朱元璋停科舉了這十多年,已經快要到了熬不住的時候了。


    馬上就要接著開科舉了。


    國子學那邊,也就宋訥這個北蠻還在撐著。


    可這北蠻年紀已經很大了。


    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隻要宋訥死掉,朱元璋絕對沒有辦法再找到宋訥那樣一個人,去管理國子學。


    國子學的管理之權,最終還是要落到自己等人手中。


    但了那時,便有無數的辦法,能把那國子學也給徹底攪黃。


    讓其變的和其餘儒家學院一般無二!


    在那種情況下,朱元璋想要不開科舉也不行!


    哪怕是朱元璋此人,做事情再霸道,也沒有辦法頂住自己等人給他所弄的壓力。


    隻要一重開科舉,並持續下去,別管是朱元璋這種霸道之人也好,還是此時極強的淮西勳貴也罷。


    到那時,絕對不是自己儒家的對手!


    儒家必然輝煌!


    可是現在,通過朱棣的話,一個令他感到無比恐慌的事情發生了。


    朱元璋,朱標等人認識到了自己儒家真正的虛實。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的還會再繼續開科舉嗎?


    就算是真的開科舉,還會和之前那般,隻注重進士科,而不重視其餘嗎?


    那些早就被壓製下去的文法吏,還能繼續被壓製嗎?


    自己儒家今後的日子,還能過得如此逍遙,地位如此超然嗎?


    這一刻,可無數的問題浮現在了他的心頭。


    一番思索後,他所得到的結果是不可能的!


    朱元璋那家夥,一直都在想辦法打壓自己儒家。


    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想出一些辦法,來接著打壓儒家。


    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就這樣發生了!


    越想,他就越是感到恐慌!


    尤其是想到這些變化,還有極大的可能,都是那個叫做韓成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人所引起的之後。


    他對於韓成就更加的憤怒了。


    在憤怒之中,還有一些恐慌。


    他是真的後悔,後悔自己等人為什麽沒有在那韓成剛剛出現時,就意識到此人的狼子野心!


    沒有在第一時間裏將他解決,讓朱元璋朱標等人,少受到此人之影響。


    哪怕馬皇後會因此沒有辦法治病,會身死,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相對於死一個馬皇後而言,讓韓成這種異類活下去,不斷地影響朱元璋,朱標,乃至朱允熥等眾多皇家之人的思想。


    讓他們對自己儒家,產生一些看法,才是最為嚴重的。


    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現在,好像一切都晚了……


    他最擔心的結果,還真的可能會發生。


    越想心裏就越難受。


    蘇伯衡麵若死灰,如喪考妣,無盡的恐慌從他身上透露出來。


    朱棣將蘇伯衡的反應給看在了眼中,不由的笑了笑。


    心中變得更加的舒爽。


    這種在人臨死之前,把他弄到最深的絕望裏,先來一遍殺人誅心的感覺是真爽!


    “說吧,你的同夥都有誰?


    都到了這個時候,也別藏著掖著了。


    說出來之後,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否則就讓你嚐嚐,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棣望著蘇伯衡開了口。


    蘇伯衡道:“我說,我說!我的同黨多的很!”


    朱棣打起精神,看這家夥到底都能說出誰的!


    “所有的儒生,以及所有的武將都參與到了其中!


    這裏麵出力最大的兩個,一是大將軍徐達,另外一個則是在南麵的藍玉。


    若沒有他兩人,你以為隻憑借著李善長留下來的那些死士,能做到這些嗎?


    你以為錦衣衛裏,就隻有那一個人嘛?


    還有很多!


    這些叛徒,不僅僅有李善長安排的,還有別人安排的。


    大將軍徐達安排的最多!


    哈哈哈……”


    如此說話之後,他哈哈大笑起來,顯得十分暢快。


    朱棣麵色鐵青,這家夥顯然是在這裏胡亂攀扯。


    臨死前想要多拉一些人,把水攪得更渾!


    朱棣覺得自己被這家夥戲耍了。


    十分憤怒。


    尤其這家夥還用這等卑劣的手段,往他嶽父大人身上潑髒水。


    當真可惡!


    所以朱棣決定給此人上點手段,讓他老實老實。


    當下便讓人將他給捆了起來,又弄來了水還有紙。


    “嗬嗬,要對我用私刑了是吧?


    你就是用刑,這些沒有任何的改變。


    大將軍徐達,還有藍玉沐英,包括李文忠這些人,都是居心叵測之輩。


    都是同謀!!”


    他嘴巴依舊硬,朱棣卻不慌不慌的拿起一張紙,濕了水以後,蓋在了他的臉上。


    朱棣一張接著一張的往上蓋。


    糊到第八張的時候,這蘇伯衡已經開始劇烈掙紮。


    人已經被憋得臉紅脖子粗。


    朱棣並沒有收手,又往上貼了兩張,這才一張一張的揭下來。


    一遍下來,就把那蘇伯衡給整的奄奄一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宛若瀕死的魚一樣。


    在沒有被朱棣這樣對待之前,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薄薄的一張紙,在浸了水之後,弄到臉上竟然有如此強的威力!


    “說吧,同黨都有誰?”


    朱棣望著他詢問。


    “大將軍徐達,藍玉,沐英,李文忠,還有全體的讀書人!”


    蘇伯衡喘息了幾口氣後,又一次說到。


    朱棣哼了一聲,繼續往他臉上貼紙……


    可是這蘇伯衡的骨頭,竟是出奇的硬。


    比禮部尚書趙瑁的骨頭,要硬的太多了。


    朱棣連著把這手段用了超過五次,這家夥看上去整個人都死了一樣,可嘴還硬的狠。


    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


    最終,朱棣也隻能是先從他這裏離去。


    將審問蘇伯衡的事交給了手下。


    他去接著審問其餘的人。


    現在,牽扯進來的人已經超過了十個。


    繼續深挖下去的話,朱棣覺得還能挖出來更多。


    這一次,不把人給挖個幹淨,朱棣絕對不會收手。


    而在接下來,在對一些人進行審問之後,朱棣看著眼前名單上的,兩個人的名字。


    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麵上露出笑容。


    這還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想不到這兩個人,竟然也被牽扯了盡來!


    必須要好好招待一下他們!


    ……


    “什麽?二妹夫他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文華殿內,朱標一掃臉上的陰霾。


    直接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路小跑出了文華殿。


    坐上早就準備好的轎子,一路朝著朝著壽寧宮而去……


    ……


    “哈哈哈……咱就知道!


    咱就知道那混小子命大著呢!


    死不了!


    快快備馬!咱去見見那混小子!”


    朱元璋爽朗的大笑聲響起。


    聲音落下,人就已經披著鎧甲,飛快的從武英殿裏跑了出來。


    此時,他心情非常的好。


    哪裏還有之前那種暴躁的,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樣子?


    武英殿外,已經有人備好了馬。


    卻原來這是朱元璋早在之前,就讓人備好的。


    方便韓成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在第一時間就趕過去。


    朱元璋翻身上馬,在馬屁股上抽了兩鞭,就一路狂奔的朝著壽寧宮而去……


    馬皇後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裏,朝著壽寧宮敢去……


    ……


    “哈哈哈,混小子,咱來看你了!”


    壽寧宮內,朱元璋人還沒進屋,爽朗的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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