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術,大抵都是一些障眼法,用來蒙蔽愚昧無知的人。


    這“雷公助我”的請神把戲,若是放在後世,世人都隻會看一個熱鬧,或許還會調侃一句“哪位仙家在此渡劫?”


    不信鬼神,是因為這些障眼法,幾乎都已經被世人研究清楚。


    雖然有少數未解之謎,但都不會被眾人盲目的去迷信。


    然而在這個時代,鬼神之說卻有大量的信徒。


    連儒家士子,都堅持敬鬼神而遠之。


    這也是為何,張角能傳道百萬黃巾,司馬懼謊稱個張寶傳人,也能騙來一大批的信徒。


    對於鄭平而言,論裝神弄鬼,不論是張角還是司馬懼,這手段都太淺薄了些。


    真要建立一個鬼神體係,上至遠古洪荒,下至末法時代,鄭平能以假亂真的偽造出一個完整的鬼神時代來!


    將火藥包裝成天火罰世都不過是粗淺的手段。


    但如此一來,反而會讓世人更加的愚昧,這不是鄭平追求的盛世。


    鬼神之術,不過是鄭平臨時的破敵手段。


    對付自稱地公渠帥的裝神弄鬼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能奏效的。


    “顯謀兄,萬一這天不打雷呢?”禰衡問出了關鍵問題。


    鄭平輕笑:“打雷有打雷的妙法,不打雷也有不打雷的妙用。”


    “這打雷了,城頭的黃巾會驚懼,那地公渠帥不得不出城劫營來穩定軍心。”


    “這不打雷,城頭的黃巾會輕視,那地公渠帥同樣會出城劫營報戰敗之仇。”


    “不管是何種結果,這城內的黃巾都得出城。”


    “運兵用兵,要計算天時,計算地利,同樣也要計算人心。”


    禰衡恍然大悟,對鄭平的運兵之能更是欽佩。


    鄭平抖了抖韁繩,加快了馬速:“先去尋個紮營之地,也讓這地公渠帥,可以賣弄下兵法。”


    樂陵城頭。


    司馬懼死死的將拳頭按在城樓的泥磚上。


    鄭平的“請神之術”,已經讓麾下的黃巾信仰動搖了。


    連雷公都助漢,他們還有活路嗎?


    “幻覺,都是幻覺!”


    “鄭平這廝,肯定是擅長推算天象變化,預測到近日有雷,所以故意在城外祭天舞劍,想借此來消磨我軍士氣。”


    “用這般裝神弄鬼之術,也足以證明,鄭平兵力不足,不敢強攻。”


    “隻要固守城池,那鄭平就奈何不得我!”


    “但如今士氣不穩,還得設法穩住。”


    司馬懼反複的推敲鄭平的目的,眼中閃過一陣陣的恨意。


    片刻後。


    十幾個黃巾斥候出城,打探鄭平的營寨。


    聽聞鄭平將兵馬都駐紮在山上,司馬懼連忙拿出地形圖對照。


    良久,司馬懼朗聲大笑:“鄭平之能,也不過如此!此山山中無水源,一旦我遣兵圍住,斷了取水之道,這群郡兵都得渴死在山上!”


    “傳本渠帥令,蒼天已死,今日雷公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連一滴雨都沒下,又有什麽可怕的?”


    “今夜跟本渠帥去滅了那群郡兵,本渠帥倒要看看,那雷公敢不敢出來助陣!”


    黃巾眾雖然疑慮,但也不敢忤逆司馬懼的命令。


    當夜。


    司馬懼親率兩千黃巾青壯看住水源,又讓數千老弱跟隨,將鄭平紮營的山團團圍住。


    “顯謀兄,黃巾賊真的出城了!”禰衡看向山下的黃巾,不由驚呼。


    鄭平此時卻是立在山頭,拿出了久違的羽扇,一邊輕搖一邊長歎:“水源被斷,我軍危險了啊!”


    但任誰都聽得出,鄭平這長歎聲中並沒有焦慮不安,反而多有嘲諷之意。


    自古以來的軍爭,愚笨的人能戰勝聰明的人,是違反常理的偶然事件;聰明的人能戰勝愚笨的人,是合乎常理的必然事件;而聰明的人相互對戰,就看雙方誰能掌握戰機了。


    因此,指揮兵馬的將領,一定要善於根據情況的變化,去掌握克敵製勝的時機。


    若是司馬懼麾下都是能征善戰的精兵,切斷水源的確能對鄭平造成不小的困惑。


    但司馬懼麾下,隻是一群黃巾眾,還有老弱跟隨助威。


    切斷了水源又能如何?


    兵不精將不勇,又不能令行禁止,這山頭的郡兵居高臨下、勢如破竹,比平地上打黃巾還有優勢!


    馬謖在街亭失敗,其兵法理論是沒錯的,錯就錯在馬謖以為司馬懿的兵將都是烏合之眾,蜀兵都能以一當十。


    而如今,司馬懼的兵法理論同樣是沒問題的。


    有問題的是司馬懼認為水源被切斷,鄭平及這些郡兵就會恐慌。


    不知己,不知彼,再精妙的兵法理論,也不過是在生搬硬套。


    “顯謀兄,我們什麽時候出城?”禰衡扛著兩根鼓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擊鼓了。


    鄭平默默計算時間,語氣一貫的輕鬆愜意:“時間未到,不急,不急!”


    而此時。


    黑夜中一支兵馬,悄然來到樂陵城下,正是幾日前就來到了樂陵縣,藏兵匿行的鄧旭和兩百郡兵。


    “渠帥傷重,快開城門!”


    幾個偽裝成黃巾的郡兵,一個個甲袍上的鮮血都幹涸了,披頭散發,十分狼狽。


    而中間的一輛獨輪車上,躺著生死不明“地公渠帥”。


    城頭的黃巾小將驚疑不定,喝問道:“渠帥怎麽受傷的?”


    郡兵謊稱道:“渠帥跟那將官鬥法,被雷公偷襲,我等拚死才殺出重圍。”


    見城頭黃巾還在疑慮,郡兵不由疾呼大罵:“耽誤了渠帥的傷勢,你們誰能負責?我們就這點人,難道你們還要懷疑我們的身份嗎?”


    城頭的黃巾小將咬了咬牙,隻得下令打開城門。


    擔心受到誆騙,黃巾小將還親自來城門口,要認認地公渠帥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但還未等黃巾小將近前查探,就聽得一陣機括聲響起,弩箭命中了黃巾小將的脖子!


    下一瞬,黃巾小將瞪著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忽然站起來的“地公渠帥”。


    “吹號!奪城!”


    沉重的號角聲響起,埋伏在外的郡兵,快速的衝殺而來。


    而這手持弩機的,正是奉命來奪城的都尉鄧旭!


    “跟先生玩兵法,這地公渠帥還真的是不長記性。”鄧旭左手弩機,右手戰刀,如狼入羊群一般,殺散城門口的黃巾賊兵。


    “掛祈天燈!”


    搶奪了樂陵城,鄧旭立即命人點燃祈天燈。


    祈天燈是一種古老的漢人手工藝品,用竹篾紮成方架,糊上紙,做成大燈,底盤上放置燃燒著的鬆脂,燈就靠熱空氣飛上天空。


    這祈天燈是鄭平在遊曆諸州郡時,遇到一個鄉間老藝人時學來的手藝。


    這老藝人因為兒子兒媳都死於戰亂,心中哀痛,於是製作了這祈天燈,希望兒子兒媳能跟隨祈天燈的指引,找到一個沒有戰亂的安樂之地。


    鄭平觸景傷懷,想到了早逝的親友,於是向老藝人學會了這祈天燈。


    回到青州後,鄭平又將祈天燈進行了改進,用於傳遞軍事消息。


    見這些郡兵燃起了十幾盞祈天燈,樂陵城頭的黃巾降卒,一個個如見鬼神一般,匍匐在地,驚懼不已!


    白日裏有雷鳴,夜晚又有天燈!


    這超出了黃巾降卒認知的祈天燈,下意識的被黃巾降卒視為了神跡。


    山頭。


    鄭平見樂陵城方向,天空飄起了十幾盞祈天燈,將羽扇一收。


    “正平,擂鼓!”


    禰衡亦是看到了天空飄著的祈天燈,不由驚詫好奇。


    “別愣了,想知道原理,待戰後我告訴你便是。”鄭平拔出了長劍,號令諸將兵。


    禰衡一凜,健步來到軍鼓前。


    那沉重的鼓聲,在夜空中如炸雷一般響起。


    “眾將士,樂陵城已被拿下,破賊便在今夜!”


    “殺賊定世,扶我強漢!”


    鼓聲起,號聲響。


    養精蓄銳多時的郡兵,自山上衝殺而下。


    居高臨下,勢如破竹。


    這簡單的八個字,是前人總結的兵法理論。


    隻要能準確的判斷敵我雙方的戰力水平,就能將這八個字發揮到極致!


    “殺賊定世,扶我強漢!”


    “殺賊定世,扶我強漢!”


    “殺賊定世,扶我強漢!”


    “.”


    慷慨激昂的喊殺聲,驚住了水源旁的黃巾賊兵。


    司馬懼見郡兵殺來,也連忙呼喊迎敵。


    郡兵雖然少,但卻紀律嚴明,士氣高昂;黃巾賊兵雖然多,但兵將散漫,士氣低迷。


    白日裏的雷鳴聲,還在黃巾賊眾心中縈繞。


    見山上的郡兵衝殺而下,如山洪洶湧一般,一個個黃巾賊兵開始驚懼後退。


    司馬懼又急又氣:“我們人多,三個打一個也能贏,不要怕!退後者斬!”


    但低迷的士氣,又如何可能會因為司馬懼的一句話就凝聚?


    即便有人數優勢,也難以逆轉敗局。


    這是一場壓倒性的軍爭!


    “渠帥,官兵凶狠,我們回城吧!”驚懼的親衛開始勸說司馬懼。


    司馬懼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堅持了。


    這兵馬若是全都被衝散了,那豈不是又是重蹈覆轍的上演了般縣的戰敗、連城都回不了?


    “撤!”


    司馬懼咬牙切齒,對鄭平的恨意更深了。


    黃巾賊兵且戰且退,一路逃到了樂陵城下,而郡兵卻是緊追不舍,不讓黃巾賊兵輕易脫離戰場。


    “地公渠帥在此,快開城門!”司馬懼的親衛向城頭大呼。


    忽然間。


    城頭一陣陣尖銳的銅鑼聲響起,一個個令司馬懼陌生的旗幟豎了起來!


    “地公渠帥,這樂陵城已經被我鄧旭給拿下了!”


    “還不快速速投降!”


    司馬懼大驚失色:“鄧旭,伱怎麽會在樂陵城?”


    鄧旭哈哈大笑:“區區蠢賊,也敢擋我天兵?你中了顯謀先生之計還不自知!若是投降,還能僥幸活命,若是頑抗,今日這樂陵城下,就是你這個地公渠帥的葬身之地!”


    “狗賊!”司馬懼心中惶恐,準備奪路而逃。


    但這一次知道了厭次、樂陵、般縣三城,都是由自稱地公渠帥的黃巾賊首拿下的,鄭平又豈會讓司馬懼輕易逃脫?


    早在司馬懼喊開城門的期間,追來的郡兵就擋在了司馬懼逃往厭次城的方向。


    “我是地公渠帥,我不會死!”


    司馬懼見退路被斷,赤紅著眼,喝喊親衛衝殺。


    但黃巾賊兵的士氣早已經消散殆盡,即便是司馬懼的親兵也沒了戰意。


    而在此時,郡兵又開始呼喊:“殺地公渠帥者免死!”


    這道呼聲,直接將支撐司馬懼的最後一根稻草給壓斷了。


    驚疑間,司馬懼隻聽得腦門傳來一陣風聲,身後的一個親衛同樣赤紅著雙眼大喊:


    “渠帥,對不住了,俺娘還在,俺還不想死!”


    這背後一刀,來的猝不及防。


    司馬懼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斬首!


    “地公渠帥已被俺殺了!”


    “地公渠帥已被俺殺了!”


    “地公渠帥已被俺殺了!”


    殺了司馬懼的黃巾賊,如歇斯底裏一般的呼喊。


    漸漸的,隨著司馬懼的死,這樂陵城下的戰鬥,也陷入了尾聲。


    鄧旭自城內而出,策馬來到鄭平跟前,抱拳行禮:“先生,末將幸不辱命!”


    鄭平頷首道:“鄧都尉,辛苦了,這次拿下樂陵城,當表你首功!”


    鄧旭連忙道:“這都是先生妙計,末將不敢居功!”


    鄭平搖頭笑道:“是你的首功,便是你的首功,難道我一個文職,還要跟你個武職搶功勞不成?”


    鄧旭聽得心中舒坦,再次抱拳:“謝先生!”


    “有奪城首功,回去也能在嶽丈麵前吹一陣了。”鄧旭暗暗得意。


    相對於破城,禰衡心中對祈天燈更感興趣:“顯謀兄,那天上飄的,到底是什麽?”


    鄧旭見鄭平示意,解答道:“禰先生,那叫祈天燈,以竹篾紮成方架,再糊上紙,做成大燈,底盤上放置燃燒著的鬆脂,就能讓祈天燈飛起來了。”


    “用來傳達信號,可比鴻雁方便多了。”


    “就是隱秘性太低,若是被敵人察覺了用意,這奇襲可能就容易出現變故。”


    “不過對付黃巾賊兵,效果出奇的好。”


    “樂陵城的黃巾賊兵,見了祈天燈,還以為我請來了神仙來助陣呢,哈哈!”


    嗚嗚,好可憐,我這烏鴉嘴,你們真就隻給我五百定啊。


    求不要拋棄我啊,隻要大家不拋棄,這訂閱慢慢就漲起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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