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這一聽就明白了。


    逐虎過澗的勇力,悍卒的身份,這是懷才不遇啊!


    “典壯士有如此勇力,真豪傑啊!”劉備言語豪邁,上前問禮。


    典韋跟關羽其實有很多類似之處。


    重義輕財,有大誌氣節,性格任俠。


    襄邑劉氏與睢陽人李永為仇敵,典韋便為劉氏報怨。


    這樣的豪傑,恩怨分明,又最是簡單直接。


    對典韋施以恩義,典韋就會舍命相報,頗有春秋豪俠之氣。


    劉備又善於結交豪俠,對典韋這樣任俠之人的心思十分清楚。


    不過片刻之間,劉備就挽著典韋的臂膀邀典韋赴宴。


    唯有真心信賴認可的,才有把臂同遊的可能。


    張飛適時的在一旁誇耀典韋的戰績:“俺跟典兄去追袁術時,途中遇上一隻猛虎。”


    “俺本想繞道不跟那猛虎糾纏,結果典兄直接扛著大鐵戟對著那猛虎就是一陣怒吼對峙。”


    “真令俺大開眼界,那猛虎竟然畏懼了!”


    “典兄就這樣追逐猛虎,嚇得猛虎直接跳過了山間的水溝,見典兄沒有繼續追趕,才驚懼離去。”


    “自古都是虎嚇人,沒想到卻讓俺見到了人嚇虎。”


    劉備大笑:“傳聞商紂王麾下有一善走勇士名飛廉,飛廉有子名惡來,是可以跟犀兕熊虎搏鬥的勇士。”


    “典壯士逐虎過澗,猶勝古之惡來啊!”


    張飛亦道:“典兄無字,不如以後就以惡來相稱如何?”


    典韋被誇得有些靦腆:“我隻是稍有勇力,豈敢跟惡來相比?”


    張飛大笑:“若逐虎過澗都隻算稍有勇力,那俺豈不是花拳繡腿了?”


    眾人紛紛大笑。


    關羽眯著丹鳳眼,躍躍欲試:“大哥,關某想跟典壯士比試一番。”


    麵對關羽忽然的要求,劉備頓時有些為難。


    他正想好好的跟典韋促膝長談一番,若是比試豈不是傷了和氣?


    張飛機敏地道:“二哥,你跟典兄各有所長,不論怎麽比都不公平啊。”


    關羽一愣:“翼德你這話何意?”


    張飛笑道:“二哥你擅長騎戰,一身武藝都在馬上,又不屑於冷槍暗箭,還有赤兔馬這千裏良駒。”


    “典兄雖然不善騎馬,但在叢林之中跋山涉水健步如飛,他又擅長飛戟傷人,五步之內百發百中。”


    “伱們要比,是比騎戰還是比步戰?二哥用不用赤兔馬?典兄用不用飛戟?”


    “比騎戰,二哥覺得不公平;比步戰,典兄也會覺得不公平。這還怎麽比?”


    張飛這一說,關羽果然遲疑了。


    關羽本性高傲,即便跟著盧植學了許久,同樣不減高傲之氣。


    這要是騎著赤兔馬去跟不善騎馬的典韋比,關羽可拉不下這臉。


    可若跟典韋步戰,不全力以赴的關羽就等於在羞辱典韋了。


    劉備大笑,左手挽住關羽的手臂:“雲長和惡來都是此間難得的豪傑義士,理當對酌三樽,互相探討武藝,何須非得比個高低?”


    關羽羞愧道:“謹遵大哥之命,是關某無禮了!惡來有逐虎過澗之勇,關某亦是佩服!”


    典韋受到氣氛感染,也連忙回禮道:“若有閑暇,典某亦願跟雲長兄切磋探討。”


    張飛欲言又止,隨即暗歎一聲,眼神看向鄭平,多了幾分幽怨。


    鄭平搖著羽扇,輕笑走近張飛:“翼德,許久不見,你也越發的有智慧了啊。”


    張飛低聲嘟囔:“再有智慧,還不是隻能看著別人飲酒。”


    鄭平哈哈一笑:“你若真想飲酒,飲便是了。”


    張飛頭一偏,言不由衷:“俺不是無信之人!喝水喝習慣了,何必飲酒。”


    鄭平徐徐而道:“今日破例,許你飲酒。”


    張飛猛的回頭,瞪著一雙環眼,壓低了聲音:“顯謀先生,你沒誑俺?”


    鄭平羽扇一指典韋:“不僅今日,這幾日酒肉都管夠,隻要你將典韋款待好,就是大功一件!”


    張飛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鄭平的用意,喜道:“顯謀先生是想讓典兄脫離張邈?俺也勸過典兄,但典兄說他當初替友殺人在山間陪著寡母,是張太守免了他過往罪刑將他招募為卒,他尚未立功,不能輕棄。”


    “如此義士,俺不能勉強,所以俺才將典兄帶來了封丘城。”


    鄭平輕讚道:“如此義士,若能當使君親衛,翼德和雲長今後也能放心的替使君征戰四方了。”


    “不用擔心,我自有妙法,可讓典韋順理成章的跟著使君。”


    “典韋若要離去,你就說這幾日封丘城會推舉新的兗州刺史,張邈也會來封丘城,等談完了再回去不遲。”


    張飛撫掌笑道:“顯謀先生放心,既然有酒有肉,俺自然能留下典兄。”


    當日。


    得了準許的張飛,頻頻向典韋敬酒。


    典韋亦是好些時日沒飲過酒了,又有張飛陪同,直接於酒宴上大醉,劉備又令人好生照顧典韋。


    待眾人退去,劉備對典韋依舊是戀戀不舍:“顯謀,典韋驍勇重義,我深愛之。但他畢竟受過張太守恩惠,讓典韋背棄張邈,就等於讓典韋背棄信義。”


    “可若讓典韋離去,我又不忍。”


    “實在是為難啊!”


    鄭平輕笑:“使君勿憂,典韋既然來了,就斷然沒有離去的道理。”


    “如今袁術雖然逃了,但兗州尚有大事商議。”


    “使君可邀張邈和曹操入封丘城,一同商議新的兗州刺史人選。”


    “屆時,讓張邈送幾個悍卒,想必不是難事。”


    劉備頓時大喜:“顯謀是想效仿昔日向鮑信借調於禁一事?妙啊!”


    “張太守隻讓典韋當一悍卒,想必是認為典韋曾經犯事,因此編為悍卒,讓其殺敵贖罪。”


    “這等出身不凡的,很難重用典韋這種曾經犯事的任俠之人。”


    劉備暗暗一喜。


    張邈不要,我要啊!


    得到劉備的邀請,張邈、張超、臧洪、曹操,都來到了封丘城。


    當看到囚車中的劉岱時,眾人紛紛吃了一驚。


    “劉青州,你什麽時候生擒了劉岱?”張邈看向囚車中落魄的劉岱,下意識的詢問。


    劉備也不隱瞞,直言道:“來封丘城的路上,順手將劉岱生擒了,劉岱的親信王彧等人意圖劫囚,但反遭埋伏,王彧被斬,餘者或死或逃。”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張邈等人更是吃驚。


    曹操不由蹙眉:“劉青州為何要擒劉岱?”


    雖然劉岱被生擒對於曹操是好事,但按曹操的想法,劉岱是要為兗州的戰事負責、然後主動讓出兗州刺史位的。


    這種生擒劉岱的極端方式,並非是曹操想看到的。


    畢竟劉岱如今跟袁紹還是姻親,袁紹的家眷還在東平國,這袁紹的麵子總得照顧下。


    麵對曹操的質問,劉備不假思索道:“劉公山擅殺東郡太守喬瑁、任城相鄭遂和濟北相崔言,又無故攻打泰山郡和陳留郡,已然違背了漢律。”


    “我奉天子密詔討賊,故而生擒劉公山,準備將其送往長安城交給宗正定罪。”


    劉岱是漢室宗親,宗親犯錯得由宗正先定罪後再呈遞給天子。


    劉備的這個理由,讓曹操難以再反駁。


    畢竟劉岱擅自攻殺在先,劉備又奉密詔討伐,師出有名。


    至於劉備是否真的有密詔,這勿需懷疑。


    劉備若無密詔,又豈敢將劉岱送去長安?


    張邈見氣氛有些僵,連忙轉移話題道:“劉公山咎由自取,合該如此!如今兗州百廢待興,亟需一個新的兗州刺史來主持軍政諸事。”


    曹操頓時激動了。


    劉岱被生擒,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了。


    既然不能讓劉岱讓位,那麽再選一個兗州刺史也是很正常的。


    “我”


    曹操正欲開口,但張邈的話卻如一盆冷水一般潑在曹操身上。


    隻見張邈起身,指著臧洪道:“廣陵臧子源,為人雄氣壯節,又曾舉孝廉。”


    “初授議郎,後遷廣陵功曹,在廣陵郡時,行政教化賞罰都令士民百姓信服。”


    “昔日我等會盟討董時,亦是子源為聯軍設壇盟誓,辭氣慷慨激昂,聽到這篇盟誓上至刺史將侯、下至卒伍仆隸,紛紛感動振奮。”


    “我提議,可讓子源出任兗州刺史,諸位意下如何?”


    曹操的麵色變得難看。


    “孟卓竟然不推舉我?”


    “我不辭辛勞南下東郡,又拚死戰勝黑山賊白繞,隨後又合兵擊退了袁術。”


    “有如此功勞,我竟然不能當兗州刺史?”


    “臧洪有什麽本事?他也配當兗州刺史?”


    曹操的眼神變得不善,靜靜地道:“孟卓,臧子源雖然有才能,但讓他擔任兗州刺史,恐怕本初不服。”


    張邈冷哼:“我等推舉兗州刺史,何須袁本初同意?”


    曹操雖然心中很不爽,但還是極力克製道:“孟卓啊,這濟陰郡和山陽郡都是本初的族人。劉岱雖然犯事,但他畢竟跟本初有姻親之情。”


    “若是不問本初就推舉臧子源當兗州刺史,很可能會給兗州帶來禍事的。”


    張邈的眼神變得不善:“孟德,你我都知本初為人,我等自幼相識,本初卻有殺我之意。若不推舉子源當這兗州刺史,才是真的有禍事。”


    隨即,張邈又看向劉備:“劉青州,雖然你是青州牧,但既然出兵協助平定兗州兵禍,自然也有舉薦的權力。”


    “不知劉青州以為,誰適合當這兗州刺史?”


    曹操也看向劉備。


    劉備雖然不是兗州人,也不在兗州任職。


    但誰都知道,劉備跟泰山郡太守應劭關係匪淺。


    劉備說要支持誰當兗州刺史,應劭就一定會支持誰當兗州刺史。


    “張太守,這兗州嘛,還是得兗州人來治理比較好,我若舉薦就是逾越了規矩,你們商量好就可以了。”劉備嗬嗬一笑:“至於曹太守說的兗州禍事,完全不用擔心。”


    “青州今年大豐收,糧食暫時也不缺了。”


    “這誰想要如劉公山一般無端掀起兵禍,青州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劉備這話說得巧妙。


    既表達了不會插手兗州的態度,同時也在示威在場眾人。


    誰當兗州刺史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兗州刺史不能掀起兵禍。


    若新的兗州刺史跟劉岱一樣,那青州的兵馬隨時都可能出現在兗州。


    “這劉備!”曹操暗暗握緊了拳頭。


    張邈卻是暗暗高興。


    劉備不插手,那麽臧洪當兗州刺史就穩妥了。


    “孟德,你如今也是東郡太守了,想必你也會在意兗州人的利益吧?”張邈看向曹操,直言問道。


    這意思就差直接給曹操說:既然都當了東郡太守,就別去理會袁紹了。


    雖然沒有戰場上的刀槍見血,但這宴席間短暫的交鋒,猶勝戰場。


    “明公,要潁川。”戲誌才在曹操耳邊低語。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不快強行壓下,隨即笑道:“孟卓,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


    “畢竟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本初翻臉的。”


    “你和本初都是我的故友,我偏向誰都不好。”


    “久聞劉青州跟豫州牧關係匪淺,不如給豫州牧通個話,就說我曹孟德想當個潁川太守,如何?”


    立足劉備身後的鄭平,羽扇輕搖,一雙慧眼看向曹操身後的戲誌才,心中已然猜到了曹操的用意,於是也低聲對劉備道:“使君,可以答應,趁機要人吧。”


    劉備會意道:“曹太守不想兩位故友為難,故而想當這潁川太守,我又豈能不成全?”


    “張太守,你麾下有一悍卒,乃陳留己吾人典韋。”


    “我三弟張飛跟典韋一見如故,恨不能結為兄弟。”


    “但典韋說他曾受張太守恩惠,不忍相棄,不知張太守能否割愛?”


    張超頓時有些急:“兄長,那典韋能穿三層鐵甲,十分驍勇,愚弟正準備提拔為將。”


    張邈卻是揮手製止了張超,應諾道:“隻是一悍卒,我又如何割舍不得?劉青州想要,那就送與劉青州。”


    曹操吃了一驚:“這典韋有何本事?竟然能讓劉青州如此相求?”


    劉備見張邈已經答應,微微捋髯:“沒什麽大本事,也就能逐虎過澗而已。”


    逐虎過澗?


    這還叫沒什麽大本事?


    曹操頓時無語的看向張邈,張邈的手也忍不住一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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