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采納周瑜的建言、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後,就一直在合肥侯國“養傷”,靜觀揚州局勢變化。


    揚州諸勢力因為孫堅避戰不出,開始瘋狂的搶奪城池。


    劉繇雖然是長安天子任命的揚州刺史,但周昕、周昂等人聽命於袁紹,不服劉繇。


    新任的會稽太守王朗,又是自徐州而來。


    王朗雖然名義上聽命於劉繇,但暗地裏又結連吳郡豪族嚴白虎。


    吳郡太守盛憲字孝章,會稽人,漢末名士,被舉為孝廉後,曾在洛陽擔任尚書郎。


    值得一提的是,盛憲曾與孔融相交,並結為兄弟。


    鄭平讓太史慈在吳郡購買戰船,盛憲也出力頗多。


    太史慈跟管承南下,準備以武力強行突破劉繇的封鎖時,亦是盛憲勸劉繇跟青州修好。


    劉繇雖然表麵答應了盛憲的提議,讓盛憲出麵跟青州修好,但暗地裏也遭到了劉繇的猜忌。


    於是劉繇暗令吳郡都尉許貢分奪盛憲的權力,意圖將盛憲架空。


    考慮到盛憲是孔融的結義兄弟、又結善青州,鄭平便讓孔融給盛憲去信,一麵邀請盛憲及其妻兒家眷來青州赴會,一麵讓盛憲主動辭去吳郡太守一職、並舉薦許貢出任吳郡太守。


    盛憲懼怕劉繇,便私下約了許貢,以舉薦許貢為吳郡太守為條件,讓許貢向劉繇隱瞞自己北上青州的意圖。


    許貢見盛憲主動離開吳郡,自然樂意。


    但此舉也讓劉繇對許貢不滿,於是劉繇讓故彭城相薛禮出任吳郡太守。


    許貢見到手的吳郡太守沒了,直接派兵在中途截殺薛禮。


    薛禮兵敗逃回曲阿,惹得劉繇大怒。


    但許貢在吳郡經營的時間比劉繇更長,又跟名仕許靖等人結善,根本不懼劉繇。


    許貢一邊結連吳郡豪族嚴白虎,一邊遣人向袁術表忠心。


    袁術自然樂得有人投效,於是置許貢為吳郡太守,令其進攻劉繇。


    再加上山越人祖郎等人,又跟陶謙結善,不服袁術也不服劉繇,誰來就打誰。


    原本是江北士人避禍的揚州,戰亂越來越,大量的士人不得不往交州避難。


    如此複雜的局麵下,袁術的這道全力支持孫堅平定江東的命令,也燃起了孫堅的雄心壯誌。


    “昔日一同征討董卓的豪傑,袁紹當了冀州牧,劉備當了青州牧,臧洪當了兗州牧,曹操當了豫州牧,陶謙當了徐州牧。”


    “唯獨本將,還隻是袁術麾下的一個戰將,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本可以趁著劉繇立足未穩的時候,拿下揚州,結果袁術又讓本將去打劉表,還未跟劉表分出勝負來袁術又改讓本將去打曹操。”


    “若非阿瑜良策,讓本將有了喘息之間,可以在這合肥侯國靜觀其變,也不知道本將今日又在何處征戰。”


    “早知袁術如此廢物,本將就應該去依附袁紹的。”


    孫堅感慨間,對袁術頗為不滿。


    早年間,孫堅自知出身低微,想要成大業就得依附權貴,於是就主動成了汝南袁氏的門生故吏。


    但在選擇袁紹還是袁術的時候,孫堅看走了眼。


    誰能想到,身為袁氏嫡子,受到袁氏一族大力栽培、曆任河南尹、虎賁中郎將的袁術,竟然會比不上一個中軍校尉袁紹。


    更令孫堅難以置信的是,坐擁南陽郡和汝南郡、大半袁氏門生故吏都依附袁術的情況下,袁術竟然會在短短時間內,淪落到了偏居淮南的窘迫地位。


    孫堅難以置信,依附袁術的袁氏門生故吏同樣難以置信。


    本以為跟著袁術,從此青雲直上。


    結果,錢沒了,人沒了,家族也衰落了。


    以至於袁術來淮南後,袁氏昔日的門生故吏廬江周氏,都恨不能跟袁術劃清界限。


    而在一旁,孫策卻是頗為興奮:“父親,平定江東,可否讓孩兒也隨軍!”


    在孫策眼中,孫堅就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


    人皆言孫堅是江東猛虎,孫策卻認為孫堅如昔日霸王一般。


    看著已經年滿十八歲的孫策,孫堅頗為自豪的捋了捋短髯。


    這兒子驍勇有膽氣,自然是當父親的幸事。


    “策兒已經十八了,也該去軍中磨礪了。”


    “然,你未立寸功,即便是本將長子,隨軍征戰也隻能先當一個步卒。”


    “你可願意?”


    孫策豪氣頓生:“若不能憑真本事建功立業,孩兒又有何顏麵待在父親軍中!願當父親麾下一步卒!”


    一旁的程普、韓當、黃蓋、祖茂卻是嚇得不輕。


    “主公不可!”程普出言諫道:“少主年幼,又未經戰陣,不如先跟在我身邊,也有個照應。”


    黃蓋韓當祖茂亦是紛紛勸說。


    孫堅卻是目光篤信:“策兒驍勇,又豈需旁人照應?學了十幾年武藝,若連戰場都適應不了,如何敢自稱是本將長子?”


    孫策大笑:“諸位叔叔,切莫將我視為稚童!”


    “父親十七歲的時候,就能獨自提刀、殺海盜胡玉等人,如今我已經十八歲了,豈會連一個步卒都不能勝任?”


    孫堅大笑:“這才是本將的兒子!傳令,整軍備戰!”


    “本將要滅了曲阿的劉繇,然後南下吳郡,打下江東六郡八十一州,也當一個揚州牧,封侯拜將!”


    程普四將,盡皆凜然。


    袁術隻是許諾會給孫堅一個吳侯,但孫堅的野心可不止於此。


    區區一個吳侯,如何能讓孫堅甘心?


    若不能當上揚州牧,如公孫瓚、袁紹、臧洪、劉備、曹操、陶謙一般,牧守一州、封侯拜將,豈不是讓人小覷了!


    江東猛虎,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而在孫堅準備蕩平江東時,曹嵩也走上了末路。


    曹嵩此人,乞丐攜養,因贓買位,輿金替寶,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


    當巨貪的這些年,因曹嵩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不在少數。


    這世間雖然不缺清廉之官,但以曹嵩的權勢地位,卻無清廉之官能製裁。


    華縣,古寺。


    大雨傾盆。


    這夏日的雷雨說來就來。


    然而古寺太狹窄,曹嵩父子倒是能避雨,張闓等五百軍士隻能擠在屋簷下。


    張闓是黃巾賊出身,受陶謙招撫依附陶謙麾下。


    袁術在豫州的時候,麾下多有黃巾賊出身的武將,曾勸說張闓投奔袁術。


    張闓原本還想著,自己也能如臧霸一般,自成一係,因此也沒準備南下投奔袁術。


    但隨著陶謙對張闓越來越不重視,張闓對陶謙的怨恨也與日俱增。


    這次護送曹嵩去豫州,張闓其實也有小心思。


    張闓想跟著曹嵩去投奔豫州牧曹操!


    “若能在豫州牧曹操麾下謀得差事,應該比在徐州受陶謙的氣強。”


    “但我若直接見曹操,曹操不會信我。”


    想到這裏。


    張闓來見曹嵩,述說投效之意。


    若曹操在,張闓的投效沒準就成功了,但偏偏張闓遇到的是曹嵩和曹德。


    這倆父子可沒曹操的心胸器量,對張闓的投效十分鄙夷。


    曹嵩還好,隻是說了句“老夫去豫州隻是當個富家翁,不管事。”


    曹德卻是道:“我曾聞,不告舊主而投新主,是為背信棄義。你若要投兄長,可先去徐州請辭。”


    言下之意,就是嘲諷張闓德行不端,沒資格得到曹嵩的舉薦。


    被曹德一陣嘲諷,張闓氣得肺都快炸了。


    張闓咬著牙:“如今大雨傾盆,將士們在屋簷下避雨,又冷又餓,可否讓他們入寺內避雨?”


    曹德冷哼:“倘若讓他們入寺內避雨,車上的錢財少了又該如何?”


    張闓的掌心都快滲出血了:“我們已經不是賊了,我麾下的將士不會亂拿錢財的。”


    曹德正欲開口,但被曹嵩攔住。


    曹嵩正眼也不看張闓:“張都尉,你們是不是賊,老夫一點都不感興趣,但老夫不想因為錢財缺少而傷了和氣。”


    “退下吧!”


    麵對曹嵩父子的冷漠,張闓強忍內心憤怒,退了出去。


    雖然寺外大雨傾盆,但張闓內心的憤怒之火卻越來越旺。


    “曹嵩曹德這兩個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我!”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張闓越想越氣,於是召集了眾頭目商議。


    “我有意請曹嵩舉薦,讓兄弟們去豫州享福。”


    “隻可恨曹嵩父子,卻以言語諷刺,對我等不屑一顧。”


    “既然曹嵩不仁,我等又何必講義?”


    “殺了曹嵩父子,搶了這五十車錢財,我等南下淮南投奔袁公,總好過在徐州受陶謙的氣!”


    這些黃巾頭目在徐州同樣過得不舒坦,一聽張闓要殺人劫財,紛紛附和。


    黃昏。


    雨停。


    趁著曹嵩父子安排仆人生火造飯,張闓率眾殺入寺內,先是亂刀砍死曹德,然後將曹嵩及胖妾砍死在廁所內。


    隨後殺散曹嵩的仆從,準備趁夜將錢財拉走。


    張闓不知道的是,曹宏也率丹陽精兵抵達了古寺附近。


    探得張闓殺了曹嵩父子,正在古寺內歡慶,曹宏又驚又怒:“賊就是賊,壞使君大事!”


    原本曹宏是準備趁夜將古寺圍了,將古寺的曹嵩和張闓等人盡數誅滅,嫁禍給應劭。


    結果張闓先一步動手,逃走了不少的曹嵩仆從。


    如此一來,曹嵩父子的死就難以嫁禍給應劭了。


    “一個不留!”


    曹宏深恨張闓,下令丹陽兵攻入古寺,誅殺張闓。


    一見曹宏到來,張闓頓時什麽都明白了:“陶謙匹夫,竟然如此狠辣!妄想將我和曹嵩父子一起誅殺,嫁禍給兗州!”


    看著驍勇的丹陽兵和一臉怒意的曹宏,張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


    “必須逃!”


    張闓很清楚,曹宏這是要殺人滅口。


    強烈的求生欲,讓張闓比以往更加嗜血瘋狂。


    終於,張闓殺出了一條血路,趁著夜色奪路而逃。


    “可恨的張闓!”


    曹宏終究沒能追上張闓,狠狠的將頭盔砸在地上。


    “如今曹嵩父子死了,張闓又逃了,回到郯城,使君必然怪罪。”曹宏心中有些慌。


    看著古寺的錢財,曹宏心中一發狠,讓人將這五十輛錢財送往青州。


    “隻要錢財去了青州,曹操就一定會認為曹嵩父子的死跟劉備有關!”


    “如此一來,使君就不用單獨麵對曹操的怒火了。”


    想到這裏。


    曹宏將古寺中未來得及逃走的曹嵩父子仆人聚到一起,喝道:“曹嵩父子在青州犯下大事,還想畏罪潛逃。”


    “今日將其誅殺,以儆效尤。”


    “爾等將這些錢財都送往臨淄城,可免一死!”


    仆從不敢忤逆,隻能一個個的點頭應諾。


    曹宏也是奸詐,當夜故意鞭笞羞辱了幾個倒黴的仆從,將他們驅逐。


    這幾個仆從心中有怨,連夜逃往豫州。


    剛到魯國的時候,就遇到了前來接應的袁遺。


    袁遺一聽曹嵩父子被殺,驚得魂都快沒了。


    “曹操若得知此事,定然怪罪於我!”


    “鄴城我也不能回了,為今之計,隻能南下去求袁術庇護了。”


    袁遺當機立斷,直接將兵馬拋棄,獨自策馬南下淮南避禍去了。


    剩下的兵馬不知所措,隻能去尋魯相陳逸。


    陳逸本來就是個牆頭草,誰也不想得罪,聽得曹嵩父子被殺、袁遺畏罪而逃,陳逸整個人都不好了!


    “快,快,快去潁川,將此事告知曹使君。”


    陳逸又驚又俱,一邊遣人通知曹操,一邊親自去華縣收斂曹嵩父子的屍身,打造上好的棺木,遣人護送去許縣。


    而在許縣。


    得知董卓伏誅的曹操,頗有些遺憾:“沒想到董卓權侵朝野,竟然被呂布殺了,讓曹某錯失大功啊。”


    本以為郭嘉的謀劃,可以製衡青州的劉備。


    卻沒想到,這勤王誅董大功讓呂布給奪走了。


    郭嘉卻是笑道:“呂布,一介匹夫罷了。真正設局誅殺董卓的,是盧尚書。”


    “隻是嘉聽聞,盧尚書在誅殺董卓後,吐血昏迷,至今神誌不清。”


    “而長安的公卿百官,也在趁機爭權奪利了。”


    “尚書仆射荀攸,不得不稱病在家。”


    “真是可笑,董卓雖然死了,但董卓餘孽還在,如此急迫的爭權奪利,這群人也離死不遠了!”


    今天依舊兩更,第二更晚上九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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