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猛這家夥,追得可真猛,難怪叫韓猛。”孫策一槍挑飛一個鄚城騎將,也不戀戰,勒轉馬頭就跑。


    自易京城離開後,韓猛就開始對白袍營窮追猛打。


    呂曠和呂翔的死,讓韓猛又十分的謹慎,能遠攻就不會近戰,能派副將上就不會親自上。


    以至於周瑜幾次想要擒賊擒王都失敗了。


    沿途的城池守將也開始攔截白袍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河北平原一馬平川,不似兗州多關卡。


    趙雲等人也不用犯愁如何過關斬將。


    一條路不通,完全可以走另一條路,隻要避開軍事重城就行。


    “一直這麽逃也太憋屈了。”孫策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汗巾一卷,將臉上兒的汗漬給擦拭幹淨:“阿瑜,想個法子,讓我將韓猛那廝給砍了!”


    周瑜緊蹙眉頭。


    周瑜也想讓孫策去將韓猛砍了,可韓猛太謹慎,謹慎得連將旗下都準備了替身。


    良久。


    周瑜抬頭看向趙雲,詢問道:“趙將軍,我曾聽你提及過,這南皮守將張郃,曾跟玄德公有舊?”


    趙雲點頭:“張郃在韓馥麾下時,不得重用,是玄德公舉薦後才開始受到韓馥器重。後來韓馥將冀州讓給了袁紹,張郃也逐漸在袁紹麾下嶄露頭角。”


    周瑜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改道,去南皮!”


    按原本的路線,白袍營是要盡量避開如南皮城這樣的軍事重城的。


    白袍營雖然精銳,但兵馬太少,糧食補給也不足。


    如果被軍事重城的兵馬拖住,是很難突圍的。


    普通的小城池,即便有守將想來撈功勞,也不會是白袍營的對手。


    趙雲謹慎:“阿瑜,張郃雖然跟玄德公有舊,但如今是袁紹的部下,不可能給予方便的。”


    “若去了南皮,前有張郃,後有韓猛,我等插翅難飛了。”


    周瑜卻不這樣認為,凝聲道:“張郃既然跟玄德公有舊,那麽袁紹就一定不會對張郃深信不疑。”


    “張郃鎮守南皮城,其家眷必然會遷入涿城為質。”


    “一個受到了袁紹猜疑的將軍,是不可能對袁紹忠心耿耿的,故而張郃絕對不願意跟玄德公結死仇。”


    “袁紹肯定也能料到這一點,所以這南皮城必然有袁紹派來的監軍。”


    “隻要我等在南皮鬧出動靜來,樂陵城的破軍營必然也會聞訊而動。”


    “唯有這樣,我們才能順利的返回青州。”


    孫策湊近問道:“要如何鬧出動靜?”


    周瑜嘴角泛起笑意:“以詐術,引張郃和韓猛互鬥!”


    孫策頓時愣住:“阿瑜,我沒聽錯吧。那張郃怎麽可能跟韓猛互鬥?”


    趙雲卻是若有所思:“阿瑜之意,莫非想趁著天黑行事,讓張郃和韓猛在黑夜中互鬥?”


    周瑜點頭:“韓猛太謹慎,常規的設伏很難讓韓猛中計。”


    “然而,韓猛自鄚城一路鍥而不舍的追趕,必然是不想放棄到手的戰功。”


    “可我等若是去南皮,就等於是主動入甕,韓猛若還是這般謹慎,到手的戰功就成張郃的了。”


    “以身為餌,誘韓猛倉促來南皮,再引張郃之兵出城。”


    “隻要時機得當,就可令張郃和韓猛互相廝殺!”


    “而我等則乘機南撤樂陵。”


    “破軍營駐紮樂陵城許久,必然有探子在南皮,得到消息的破軍營,就會聞訊而來。”


    趙雲已經聽明白了周瑜的謀劃。


    算己方反應,算敵方反應,以達到脫困的目的。


    孫策卻是聽得迷糊,直言道:“阿瑜,如果破軍營不來怎麽辦?”


    周瑜沉默。


    片刻,周瑜無奈攤手:“若破軍營不來,那我等也隻能力戰,生死由天了。反正伯父不止你一個兒子。”


    孫策這才反應過來,撫掌大笑:“差點忘記了,父親就是破軍營主將,哪怕是違了軍令,父親也會來救我的。”


    “阿瑜,你怎麽不早點說?”


    周瑜更無語了。


    這還需要說嗎?


    哪有父親對兒子見死不救的啊!


    周瑜指定了具體的誘敵計劃後,趙雲就下令全軍開拔,折道往南皮而去。


    有了目標後,白袍營連行蹤都不隱藏了,遇上阻攔也不戀戰,直接往南皮城而去。


    這瘋狂的舉動,讓謹慎的韓猛起了疑心。


    “怎麽回事?”


    “這趙雲怎麽會突然去南皮?”


    “南皮有張郃的大軍駐守,去南皮不是死路一條嗎?”


    韓猛之所以這麽氣定神閑、不疾不徐,就是斷定趙雲不敢往軍事重城跑。


    而趙雲去青州的路線,韓猛也能猜到大半,大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態。


    可現在,趙雲竟然去了最不可能去的南皮!


    副將忽然道:“將軍,末將曾聽聞,南皮守將張郃跟劉備有舊,那張郃會不會放了趙雲?”


    韓猛冷笑:“張郃的家眷都在涿城,別說有舊了,哪怕張郃是劉備的親弟弟,也不敢放趙雲離開!”


    副將又道:“可趙雲不知道啊!若趙雲跑去南皮城,張郃直接誘騙趙雲入城,我等追了這麽多天,豈不是半點功勞都沒了?”


    被副將一提醒,韓猛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倘若到嘴邊的肉都被張郃搶了,以後韓猛還如何在袁紹麾下立足?


    “若真如此,張郃豈不是白白撿了一個大功!”韓猛頓時急了,沒了貓戲老鼠的心思:“傳令,三軍疾行,務必追上趙雲!”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考慮謹慎不謹慎的問題了。


    謹慎雖然可以避免被趙雲算計,可這個時候還要繼續謹慎,張郃就得向袁紹邀功了。


    白袍營如此直接的來到南皮,令南皮城的張郃頭疼不已。


    張郃本來得到情報,白袍營正往渤海郡沿海一帶行軍,不會再經過南皮。


    結果還沒高興兩天,白袍營就跑南皮境內了。


    相對於張郃的頭疼,郭圖卻是開心不已。


    “張將軍,大將軍深恨劉備,若是能擒下趙雲,滅了趙雲的白袍營,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可不要有私心啊。”


    郭圖一邊給張郃畫大餅一邊提醒張郃不要犯傻。


    “末將願聽郭侍中調遣。”張郃低著頭,即便心中對郭圖有不滿,但也不敢當麵對郭圖不敬。


    張郃家眷還在涿城。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萬一郭圖心懷私怨,在袁紹麵前誹謗構陷,那張郃的家眷可就遭殃了。


    郭圖見張郃如此識趣,這內心也是得意:“趙雲忽然改道南皮,必然是想跟張將軍攀舊情。”


    “既然張將軍跟劉備有舊,不妨在南皮城設宴,引趙雲入城。”


    “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生擒趙雲。”


    張郃遲疑道:“我若搶了韓猛的功勞,韓猛豈會善罷甘休?他從鄚城追一路了。”


    郭圖冷哼:“韓猛一介匹夫,趙雲當著他的鄚城過都擒不了,還一路追到了南皮。”


    “如此蠢笨匹夫,不善罷甘休又能如何?他若不知趣,我參他一個通敵之罪。”


    郭圖沒將韓猛當回事。


    近臣謀士和外將武夫,這地位本就天差地別。


    就韓猛這鄚城追到南皮都沒能生擒趙雲這事,郭圖就能忽悠袁紹判韓猛一個通敵之罪。


    見郭圖如此狠辣,張郃也忍不住雙手一顫。


    果然是小人!


    僅僅隻是一點兒私怨,就要構陷韓猛通敵?


    也不怕韓猛真通敵了!


    見張郃有驚懼之意,郭圖又安撫道:“張將軍,隻要你跟著我郭圖,今後加官晉爵必然少不了你。”


    “哪怕是顏良文醜,今後也未必有你的地位高。”


    “有時候,選擇比勇武更重要。”


    敲打了張郃,郭圖立即製定了生擒趙雲的計劃。


    翌日。


    白袍營抵達南皮城外。


    然而。


    就在白袍營準備入城時,趙雲忽然發難,一槍刺向張郃。


    不論是張郃還是郭圖,都沒想到趙雲會如此狠辣果斷,假意答應入城赴宴,結果卻是要搶奪南皮城!


    情急之下,張郃直接從馬背上滾落,快速的藏身親衛之後。


    “敵襲!”


    “列陣!”


    張郃怒吼。


    差一點就沒命了,這換誰誰都火氣大啊。


    郭圖亦是氣得兩眼發黑,這終日獵鷹,差點今日被鷹啄瞎了眼。


    “趙雲,你在找死!”郭圖有些癲狂。


    剛才若不是張郃反應快,都被趙雲一槍給刺死了。


    張郃若死,郭圖自問是守不住南皮城的,非但戰功沒有,還得多一個失城之罪。


    “撤!”


    趙雲見一擊不成,也不戀戰,直接招呼白袍營後撤。


    郭圖哪裏能忍,怒喝道:“追!擒拿趙雲者,賞千金;若跑了趙雲,爾等都得被問罪!”


    另一邊。


    一路追擊趙雲的韓猛也抵達了南皮境內。


    聽到探子說,趙雲正在被南皮城的守軍追殺,韓猛顧不得兵馬疲憊,連忙下令行軍:“傳本將令,奮勇殺敵者,統統有賞!畏戰不前者,軍法處置!”


    雖然這群鄚城兵很是疲倦,但無奈軍令如山,一個個隻能強忍疲憊向前。


    韓猛此時也很鬱悶。


    追了這麽多天,結果功勞要被張郃給搶了去。


    “張郃這賊廝,這是純心要跟本將作對嗎?”


    “你就不能隻攔不攻?”


    韓猛心急如焚。


    前有伏兵,後有追兵,但趙雲一點都不慌,直接將張郃的兵馬引到了一處道口。


    左邊是密林,右邊是絕路,而天色也漸漸變得昏暗。


    張郃見趙雲在道口列陣,心中頓時起疑:“天色昏暗,此地又是容易伏兵之地。”


    郭圖卻是使勁的催促:“張將軍,你還在等什麽?”


    張郃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郭圖,耐心道:“郭侍中,兵法有雲,遇絕澗、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隙。行軍必然遠之。”


    “此地容易藏匿伏兵,而趙雲又有誘敵之意,天色昏暗也難以辨別真假,不可不防啊。”


    郭圖卻是嗤笑:“張將軍,你這是欺我不懂兵法嗎?趙雲就一支孤軍,哪來的伏兵?”


    “即便有伏兵又如何?狹路相逢,唯勇者勝,我軍陣型未亂,有伏兵一樣能打。”


    張郃沉默。


    大話誰都會說,到時候損兵折將,郭圖拍拍屁股就跑了,受責罰的還是張郃。


    “先等等!”張郃止住了陣型。


    片刻。


    密林中亮起一麵麵旗子。


    “破軍營孫堅在此!”


    “張郃,你中計了!”


    隻見孫策戴著麵盔,自密令中喝殺而來。


    “孫堅怎會出現在這裏?”張郃麵色大變,就要勒馬回城。


    郭圖再次攔住張郃:“張將軍,這必然是疑兵之計,孫堅遠在樂陵城,又豈會出現在這裏?”


    然而。


    還未等張郃回答,密林中的喊殺聲更強了。


    “郭侍中,你聽聽這聲音?若這也是疑兵,本將這些年白統兵了。”


    “本將奉令鎮守南皮城,南皮城不容有失。”


    “這趙雲,誰愛擒誰擒!”


    張郃勒轉馬頭,招呼眾軍士後隊變前隊,立即返回南皮城。


    郭圖此時也有些傻眼:“怎麽可能?孫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可這喊殺聲,似有五千人!”


    張郃要跑,但趙雲孫策可沒準備讓張郃跑。


    “殺啊,擒拿趙雲!”


    “殺啊,擒拿趙雲!”


    昏暗的天色下,白袍營喊著“擒拿趙雲”的口號,向張郃的兵馬追殺而去。


    而後方的韓猛兵,也隨之紛紛大喊“擒拿趙雲”。


    前方的張郃郭圖懵了。


    賊喊捉賊?


    “不好,中計了,不是孫堅兵,是韓猛的兵!”郭圖反應最快,連忙讓張郃列陣:“張郃,速速列陣,將趙雲堵住。”


    然而,郭圖雖然識破了趙雲的詭計,但後方的韓猛兵可沒這聰敏勁兒。


    天色昏暗難以認清將旗,可隻要喊“擒拿趙雲”,那必然就是自己人!


    “這韓猛的兵什麽情況,為何衝本將軍陣?”張郃發怒:“郭侍中,你是不是跟韓猛有仇?他這擺明了是假裝不認識。”


    郭圖也是惱怒不已:“韓猛這個蠢貨,難道還沒意識到中計了嗎?”


    張郃則是調集了弓箭手:“不能再讓韓猛的兵衝陣了,他不仁,也別怪本將不義!弓箭手,放箭!”


    忽如其來的箭矢,把韓猛也打懵了,隨即韓猛大怒。


    “張郃這個混蛋,為了搶功竟敢放箭。”


    “弓箭手,給本將回射!”


    一時之間,戰場變得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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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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