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沒有心動,反而多了幾分忿忿:“劉表欺我在益州走投無路,隻許了我一個都尉。”


    “曹操雖然許諾封我三人為將軍,但除了一封書信,連個有名號的士人都不肯派來。”


    “倘若冒然去了潁川,曹操反悔不認,又當如何?”


    “雖說曹操許諾封我三人為將軍,但這將軍也有品級之分,若隻是隨意封個將軍,然後暗中策反我等部下,我等在潁川又當如何?”


    雖然劉表隻給了個都尉,但劉表好歹是派別駕劉闔來招攬。


    而曹操許諾封侯,卻隻派了個普通信使來南陽。


    甘寧擔心去了潁川身不由主,被調到閑職上,這八百健兒就不屬於甘寧了。


    “曹操好歹是豫州牧、征東將軍、許侯,不至於這般言而無信吧?”婁發對此有不同意見。


    婁發跟甘寧想的不一樣。


    曹操若是不滿甘寧,想策反甘寧的部下,那策反的不就是自己嗎?


    沈禰跟婁發的想法也是相差無幾。


    劉焉還在的時候,沈禰和婁發並非甘寧的部下,隻不過在舉兵反劉璋的時候,甘寧被眾將推舉為帥。


    眼下要分利益了,沈禰和婁發自然更傾向於考慮各自的利益而不是甘寧的利益。


    甘寧去了劉表麾下還是個都尉,他們去劉表麾下就是小卒。


    相較而言,自然曹操給得更多!


    甘寧性格傲,不願意去了曹操麾下受委屈,沈禰和婁發卻不在意。


    都當將軍了,還有什麽委屈的?


    甘寧一掃二人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了二人的想法:“沈將軍、婁將軍,感謝爾等昔日的信任。”


    “我也不願耽誤了二位將軍的前程,除了昔日久隨我的錦帆兄弟,其餘人馬,二位將軍皆可帶走。”


    甘寧粗猛好殺,但也輕財重義,不會因為沈禰和婁發想去投靠曹操就對二人不滿。


    因義而聚,因義而散,那就各奔前程,沒必要再結私怨。


    沈禰和婁發暗暗慚愧。


    不過這心中的一絲慚愧,並未改變二人的去意。


    “甘將軍,若你在南陽待得不痛快,可來潁川尋我二人。”沈禰善意而道。


    隨後。


    沈禰和婁發給甘寧留下了兩百人,各率三百健兒前往潁川。


    “真是心急啊。”


    “我本想去趟襄陽,看能否跟青州搭上關係。”


    “蜀中雖然偏遠,但我並非是什麽都不知道!蜀郡太守荀公達如今在青州,我這個前蜀郡郡丞,若去了青州怎麽也比在劉表和曹操麾下強。”


    甘寧看著遠去的沈禰和婁發,暗暗搖頭。


    雖然甘寧跟荀攸並未見過,但甘寧是蜀郡郡丞,荀攸是蜀郡太守,甘寧自信能搭上一些關係。


    倘若荀攸願意舉薦,怎麽也比在劉表和曹操麾下強。


    細思了一陣,甘寧便帶上了軍醫,一並前往襄陽。


    既然是醫會,這軍醫自然也能上場。


    至於軍醫是不是名醫?


    這不重要!


    甘寧隻是需要一個去見張飛的借口。


    襄陽。


    張飛舉辦的名醫會如火如荼,也引起了一些荊州人的擔憂。


    蔡瑁私底下尋到劉表:“使君,張飛在襄陽舉辦名醫會,有些喧賓奪主了。”


    “劉備雖然隻是青州牧,但徐州牧關羽是劉備的義弟,揚州牧太史慈又是鄭平的義兄。”


    “這說來說去,青徐揚三州如今都是一家人了。”


    “劉備這個時候派張飛來襄陽舉辦名醫會,是在替劉備拉攏人心,恐怕劉備有竊奪荊州之意。”


    劉表蹙眉:“德珪,你多心了。玄德豈會有此意?”


    “陶謙被曹操妄殺,袁術又禍亂江淮。而關羽滅了袁術,太史慈又定了揚州,玄德自然要替關羽和太史慈請功。”


    “關羽和太史慈的州牧是天子冊封,不是玄德違律任命,足見玄德一直都恪守漢室律法。”


    “玄德有匡扶漢室之心,又豈會有竊奪荊州之意?”


    蔡瑁覺得劉表想得太簡單了,再勸道:“使君,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若劉備無竊奪荊州之意,又豈會遣張飛來襄陽舉辦名醫會招攬人心?”


    劉表大笑:“這襄陽士人才俊,誰不是老夫的座上賓?但即便如此,依舊有諸多大賢不願出仕。區區一個名醫會,能招攬什麽人心?德珪,你多慮了!”


    在劉表看來,張飛的名醫會也就能吸引一些落魄寒門或者出身寒微的,壓根吸引不了荊州真正的大賢。


    蔡瑁見劉表不肯聽勸,隻能無奈退下,但心中對劉備卻多了幾分惱怒。


    雖然劉表說得有道理,但這襄陽是蔡瑁的地兒,哪有強龍來壓地頭蛇的道理?


    蔡瑁喚來弟弟蔡勳,囑咐道:“阿勳,你去趟潁川告訴荀文若,劉備在拉攏荊州人心。”


    蔡勳疑惑道:“兄長,那曹操也不是什麽好人,虎視南陽許久了,真要去尋荀文若嗎?”


    蔡瑁冷笑:“我亦知道曹操不是什麽好人。可這荊州的地麵上,不能隻來一隻老虎。唯有兩虎相爭,我等才能在荊州坐山觀虎鬥。”


    蔡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兄長高見!”


    名醫會。


    跟以往的醫會不同,這次的名醫會除了交流醫術外更像是一群名醫免費義診,一應花費都由張飛支付。


    即便是華佗和張機,也在義診。


    不同的是,華佗和張機診斷的病人,多為疑難雜症。


    自從司馬徽答應引薦龐統後,張飛就留在名醫會主持大局,以求讓這名醫會能多給劉備增添些名望。


    “將軍,外麵有個當兵的,執意要插隊。”範疆來到張飛身邊,小聲匯報。


    張飛的環眼猛然一瞪:“誰敢在俺的地方插隊?想挨鞭子嗎?這種小事也需要匯報?”


    範疆掃了一眼左右,湊近道:“那當兵的說,若是治好他兒子的病,讓他幹什麽都行。我聽人說,此人是荊州的中郎將黃忠,能挽強弓,有百步穿楊之能。”


    “將軍要不要,讓這黃忠來銳士營?”


    張飛瞪了範疆一眼:“他都是荊州的中郎將了,怎麽可能來銳士營當副將?”


    範疆不以為意:“可黃忠說了啊,要能治好他兒子的病,讓他幹什麽都行。區區一個荊州中郎將,能跟銳士營的副將相比嗎?”


    “銳士營可是青州第一營!將軍可是征北將軍的義弟!”


    張飛頓時意動:“這黃忠,真的能挽強弓,有百步穿楊之能?”


    哪怕是幽州善騎射的,也不敢說自己能百步穿楊。


    張飛頓時對這黃忠有了好奇:“送他兒子去見華神醫,再讓這黃忠來尋俺。”


    不多時。


    黃忠來到內院,拱手便向張飛問禮致謝:“多謝將軍。”


    張飛見黃忠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不凡之人,頓時眼前一亮:“你就是黃忠?聽說你能挽強弓、有百步穿楊之能?”


    黃忠謙遜地道:“不過是些微末技藝,都是眾人抬舉。”


    張飛卻是將弓箭扔向黃忠,不耐煩地道:“是不是微末技藝,試了才知道,你給俺射個試試。”


    黃忠握著弓箭,又看了一眼黃敘的方向,為難地道:“將軍,我孩兒——”


    張飛卻是一口打斷道:“你若真的能挽強弓、有百步穿楊之能,俺就讓張神醫也來給你兒子診病。”


    黃忠凜然。


    兩個神醫一起診病,必然是比一個更好。


    “將軍,在下獻醜了!”


    雖然有些傷自尊,但如今黃忠要救黃敘,別說傷自尊了,隻要能治好黃敘的病,再屈辱的事黃忠也會做。


    早有人在院門外的楊樹柳枝上掛了一個頭盔。


    黃忠掂量著手中強弓,眯著眼計算頭盔的距離,然後調整了位置和角度。


    猛然間。


    黃忠拉弓如滿月,一箭上弦。


    不過眨眼一瞬間,箭若流星一般直衝楊柳枝,掛著頭盔的楊柳枝也應聲而斷。


    “好準的眼力!”


    尋常弓箭手,看清百步外的楊柳枝都困難,黃忠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調整射箭的位置,一箭命中掛著頭盔的楊柳枝。


    這份從容和自信,不是普通弓箭手能具備的。


    唯有常年習射的,才能找到這種百步穿楊的感覺。


    “黃將軍神射!”張飛如獲至寶,環眼瞬間多了喜色,即刻吩咐道:“範疆,立即去請張神醫,讓兩位神醫一同會診黃將軍的兒子。”


    還未等黃忠開口,張飛又取來丈八蛇矛,躍躍欲試:“黃將軍的武藝,必然不僅限於弓箭,來,比兵器如何?”


    “不用擔心你兒子,若是連兩位神醫都治不好,那也是天數。”


    黃忠本來還有猶豫,一聽張飛這般說,心中平添了幾分苦悶。


    苦悶一多,黃忠就感到煩躁。


    於是黃忠在兵器架上選了一柄長刀:“在下善刀,請張將軍指點。”


    張飛一樂:“黃將軍,那你可太吃虧了。俺最不怕的就是玩刀的,這天下間玩刀的,誰又會比俺二哥更擅長呢!”


    然而這一切磋,張飛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


    論刀法,關羽跟黃忠雖然各有所長,但都是精於此道的。


    即便張飛經常跟關羽切磋,此時麵對黃忠的刀法,也難有取勝的機會。


    “這黃忠,一定要來俺的銳士營!”張飛越打越興奮。


    銳士營的副將,於禁擅長練兵但不擅長衝鋒陷陣,隻有典韋最符合張飛的風格。


    張飛羨慕先登營的精兵悍將,一直都想給銳士營添幾個悍將。


    而現在,張飛的機會來了!


    眼前這個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黃忠,可不就是銳士營正缺的嗎?


    “黃將軍,家中還有何人?”張飛將丈八蛇矛一扔,開始攀家常。


    黃忠愣了愣,如實道:“隻有敘兒一人。”


    張飛頓時明白了黃忠為何會如此委屈齊全的要替黃敘治病。


    年近五旬,隻跟獨子相依為命,如今獨子重病,黃忠能不焦急心憂嗎?


    “黃將軍,實話跟你說吧!俺的銳士營正缺一副將。”張飛想了想,決定坦率一些:“俺知道這銳士營的副將比起你這荊州中郎將要差一些,可黃將軍在荊州,這中郎將也是到頭了。”


    “可俺的銳士營,以後是要北伐打袁紹的,建功立業的機會可不少。”


    “黃將軍就不想再進一步,當個將軍封個侯?”


    黃忠苦笑:“謝張將軍好意,隻是敘兒——”


    張飛見黃忠的心思始終都在黃敘身上,知道現在是勸不了的,於是又拿出仙人釀來,請黃忠喝酒解悶。


    這招攬的手段是層出不窮,讓黃忠一時之間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半個時辰後。


    範疆興奮的來尋張飛,見黃忠已經有微醉之意,範疆抬高了聲音:“將軍,華神醫說,那黃敘的病需要長期調養、更換藥方,可華神醫又不能長待襄陽。”


    “張神醫說黃敘是華神醫診斷的,不能妄加幹涉,而且張神醫已經答應華神醫的邀請要去沛國遊醫精進醫術,暫時也待不了襄陽。”


    黃忠一聽,頓時急了。


    華佗和張機都說黃敘的病能治,那定然是能治的。


    可兩位神醫要走,那豈不是等於告訴黃忠“病雖然能治,但我們不能因為黃敘一人就留在襄陽啊。”


    張飛更是坦率:“黃將軍,那華神醫跟俺家軍師是忘年之交,俺跟軍師的關係,那可是比親兄弟還親,這荊州的官你別當了,跟俺去青州吧。”


    “區區一個荊州中郎將,又豈能比得上替侄兒治病更重要?”


    “不用擔心錢財,隻要來了俺的銳士營,替侄兒治病的錢俺都承擔了。”


    張飛不愧是跟著劉備,被劉備招賢納士組合拳耳濡目染了許久的人,這說著說著“侄兒”都喊上了。


    黃忠咬了咬牙,道:“張將軍,可否讓我先去見見兩位神醫?”


    張飛看了一眼範疆,範疆會意,對黃忠道:“兩位神醫替令郎診病後,就去診斷其他病人去了,暫時不能驚擾。”


    “黃將軍可先去探望令郎,稍後等兩位神醫空閑後再去詢問。”


    黃忠頓時坐不住了,連忙向張飛告了聲罪,遂離開去尋黃敘。


    張飛扭頭看向範疆:“張神醫真要去沛國?”


    範疆嘿嘿一笑:“原本張神醫是沒這個想法的,我就跟華神醫說,張將軍希望黃忠父子能去青州,於是華神醫就盛邀張神醫去沛國。”


    “下不為例。”張飛不由瞪了範疆一眼。


    雖然範疆也是為了助張飛招攬黃忠,但畢竟這計太髒,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此風不可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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