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撒謊了,她不是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她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本性之後,早已經醒悟。


    不會再被他的花言巧語騙到了。


    她沒有把家中的鋪子全部告知張濤,剩下的鋪子都是她在管。


    張濤還認為她現在花的錢,隻是父親留下來的遺產,覺得總有一天自己花完遺產之後,會去低聲下氣的求他。


    到時候,張濤才會真正的翻身,會提要求把鋪子轉到自己手上。


    如此絕情又無義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如此委屈求全。


    是因為世俗觀念,女子無法休夫,還是她想讓自己的孩子認為自己有一個完整的家。


    其實她一直都在煎熬著,所以隻能撒謊,撒謊騙別人,也騙自己。


    隻有這樣,她的日子才能過下去,她才不會逼瘋自己。


    良久之後,婦人還是把這個家中的醜聞說了出來。


    “他去過醉春閣,連續去了半個月,每次去隻見了花魁鳳娘,他失蹤的那天晚上,也去見了鳳娘。”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和之前的幹練賢淑完全不同。


    她心中那根緊繃的玄鬆弛了下來,她不想再去管那些體麵的外在,隻想把自己心中的苦和人說說。


    “這半月時間,他身上有發生什麽變化嗎?”湛露問。


    婦人稍稍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除了心情更愉悅了些之外,其他與平日無異。”


    湛露不在依靠在門上,站直身體,準備離開:“好,我知道了,打擾了。”


    “我相公他、還會回來嗎?”婦人見她要走倉皇問道。


    湛露停下往外走的步子,回眸輕笑著問:“那夫人你希望他回來嗎?”


    婦人遵從本心的搖了搖頭:“現在這樣挺好的,有我,有兒子,我會給我兒子雙倍的愛,把他教育成一個與他父親不一樣的君子。”


    “我會好好打理父親留下的家業,把它發揚光大,會給兒子提供一份豐衣足食的生活。”


    “自古以來,隻許男子休妻,女子若是先提出離開,總會落下些難聽的罵名。”


    世俗便會認為是這女人水性楊花,是這個女人有了外心,所以想拋棄自己的相公。


    她害怕承受那些罵名,所以她不敢開口,她怕髒了自己的名聲,會影響到自己的孩子,影響到父親留下的產業。


    她總是怕這怕那的,今日卻在湛露的麵前,有了些勇氣,說出這些話來。


    “他在時,我沒有選擇,有再多的怨言,為了日子能過下去,都隻能忍氣吞聲的忍著,現在我才覺得輕鬆自在了。”


    不知道麵前的女子給她施了什麽魔法,她突然就變的坦誠了,想要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傾吐出來。


    她傾吐完這些,才發現整個人都輕鬆了。


    壓在心中的巨石移開了。


    她從不敢深想,自己需要什麽,現在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明確的告訴她。


    “我不想讓他回來了。”


    湛露看了看她,覺得自己能理解這麽一個苦命的女人。


    本以為一心對自己好的相公是真的愛自己,結果到頭來,那男人隻是想要好逸惡勞,好吃懶做。


    所以選了一條捷徑,那捷徑就是討好有錢人家的女兒和那位有錢人,而後成功入贅。


    在嶽父死了之後,覺得留下的女人孤苦無依,便開始花天酒地,欺負人家的女兒。


    “凶多吉少,大概率是回不來的。”


    婦人的心剛剛才放下了些,卻在聽說自己相公還有很小的機會會回來時,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而後又聽湛露說:“既然你不想他回來,若是找到了活的,我便幫你處理了。”


    “我保證,他再也回不來這個家了。”


    平日裏她不會說這樣的話,此刻千暮不在,她才敢給婦人一個保證。


    那個張濤或許已經死了,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麽。


    但是之後,不會有人來告訴婦人情況了。


    一直精神緊繃的婦人,需要一個定心丸,若是沒人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會一直抱著一份忐忑的心煎熬著,每天都害怕自己的相公突然又回來了。


    婦人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雙手合十,跪地給湛露磕了個頭:“多謝恩人。”


    湛露出來看見千暮還站在那裏等著她。


    他就在原地,位置都未曾移動分毫。


    她快走幾步,跑了過去,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我問好了,這個張濤,果然和花魁鳳娘有接觸。”


    湛露言簡意賅的把事情和千暮闡述清楚,之後便道:


    “你等久了吧,我們回去吧。”


    千暮:“不久。”


    湛露並沒用多少時間,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出來,他並沒有等多久。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我不願你多等,所以出來的比較快。”湛露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說完像是怕對方多想似的,她又趕緊道:


    “走吧,我們回客棧。”


    由於頭天晚上戴佩玖、柳琦諾等人回來的有些晚,所以第二日一早幾人才聚在一起討論昨天打探到的消息。


    柳琦諾匯報道:“經過昨日一天的打探,名單上的人員可以分為兩類。”


    “其中一類是爻城當地人,在爻城有熟悉的人,有些有家人,可以問道一些相關信息。


    這部分人,無一例外,都去過醉春閣,且都是那花魁鳳娘的客人。”


    “另一類人,可能是外來人口,這爻城沒有熟悉他們的人,所以無人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所以這一部分人,我們沒能打探到有關他們的消息。”


    千暮聽了她的匯報,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戴佩玖一展折扇,頗有幾分得意:“沒辜負千暮師弟的厚望,我這裏還真有點額外收獲。”


    “城南有一位姓馬的公子,也去過醉春閣,他不僅去過這家青樓,還找過花魁鳳娘。”


    “不過這位馬公子沒出什麽事,至今健在,沒有神奇失蹤,也沒哪裏不舒服,渾身上下都沒一點妖邪之氣。”


    “所以這一個人,打破了已有的線索,你哥有什麽好得意的?”


    卯正忍不住小聲和戴佩嵐吐槽。


    戴佩嵐胳膊肘往外拐的厲害,點頭小聲附和:“就是,他還不如不說呢。”


    沒扯出這位馬公子之前,他們能總結出,消失的人十有八九是這花魁所為。


    這個沒出意外的馬公子一出現,這結論就不能這麽定論了,就還得再繼續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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