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潯和安音去到暗室。


    和容潯猜測的一樣,大門的門禁解了,這道鎖也跟著解了禁。


    打開暗門,裏麵除了各種儀器,隻有一張床。


    床上的用來捆綁人的幾條帶子已經被弄斷,原本該綁在床上的人,此時坐在床上。


    容潯看了眼牆壁上的炸彈,看向坐在床上的男人,那個男人卻定定地看著安音。


    安音看見囚禁在裏麵的男人的瞬間,已經怔住,腳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步也動不了。


    那人很瘦,瘦得已經完全脫了形,但從五官上還能看出暮世昌的影子。


    如果不是他現在太瘦,他和暮世昌真會一模一樣。


    墨綠色的病號服,鬆鬆跨跨的掛在他的身上,而病號服上穿出各種被割斷的管子。


    安音是學醫的人,自然不能猜出,那些管子都是插在他身體裏的。


    詔言從安音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容潯,“你就是容潯?”


    容潯道:“是的,我該叫你暮先生,還是詔言先生?”


    詔言道:“叫我詔言吧。”


    容潯輕點了下頭,“這次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全得完蛋。”


    詔言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救自己,你不用謝我。”


    容潯不再說話,看向身邊的安音。


    詔言看向安音,目光溫和,“安音?”


    安音和容貞有幾分相似,卻更像他的真身,不需要辨認,他一眼就能認出她是他的女兒。


    詔言臉上表情非常平靜,但眼底是喜是憂的複雜神色卻無法掩飾。


    安音定了定神,上前,把懷裏抱著的東西,放過一邊,戴上聽筒道:“我是醫生,我需要檢查一下你身體。”


    容潯看了安音一眼,安音僵著脖子不敢看容潯。


    外麵有最好的醫療隊等著,送了詔言出去,自然有人給他做全麵檢查,並治療,根本不需要她這時候做任何檢查。


    詔言一言不發地躺回床上,手臂自然而然地擱在身體兩側,他手腕的位置恰好是被撕裂了一半的皮牛帶。


    安音不視線不由地落在他手腕上,手腕鮮血淋淋,而手的各種部位骨節完全脫位,手指成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他是把骨節全部弄斷才從牛皮帶回掙脫出來的。


    安音驀地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再多的怨念,看著這樣的情景,心裏也酸楚的難以言喻。


    安音沒有急去檢查他身體,而是拉住詔言的手,道:“我先得給你接骨,會很痛。”


    詔言柔聲道:“沒事,我不怕痛。”


    安音聽了這話,連忙別開臉,深吸了口氣,才沒讓眼淚流下來。


    哪有人不怕痛的,說什麽不怕痛,恐怕是被折磨到麻木了。


    安音用力吸了兩口氣,讓自己略為平靜,重看向詔言的手,順著骨骼的位置,摸清骨骼扭曲的方位,突然一個巧力,一個關節還原位。


    接骨是極痛的,詔言隻是把牙一咬,沒出一聲。


    安音接骨的動作停了一下,飛快看了詔言一眼,見他可以承受,便又快速的接上了第二個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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