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關係到孤鸞的生死,鳳兒不敢大意,閉上眼睛重新感應。


    之前感應到的畫麵再次浮再。


    她確認兩次的感應沒有出入,才緩緩開口。


    “我看見了影人的宮殿,有很多頭的蛇蟃,能量珠,還有姬月……”


    “還有什麽?”


    鳳兒沒有描述也事情的具體經過,但從她描述的畫麵來看,應該是姬月的宮殿已經淪陷。


    而孤鸞出事的地方,應該是在見姬月以後。


    那麽姬月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孤鸞雖然也會受,也會有生命,但他被封印一千年,早已經不再是普通的血肉之驅。


    而且他本身有著極其強大的自愈自能,普通的傷害,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那麽,到底是什麽東西,將他致於死地?


    很多頭的蛇蟃?


    姬月?


    這些答案,都站不住腳。


    難道是能量珠?


    她雖然沒有真正接觸過能量珠,但能支撐起整個404靈力的東西,其力量有多強大,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


    安音接著想從西蒙那裏得到的能量珠底座,又想起燈芯的事。


    但父親也說過,燈芯對魂魄有著特定的要求,不是要那個魂魄的靈力有多高,而是要靈力絕對的純淨。


    孤鸞早已經成了血魔,他的血都是帶毒的,和純淨絕地沾不上邊。


    那麽與燈芯有關的事,應該和他沒什麽關係。


    可是,如果和燈芯無關,那麽鳳兒看見的能量珠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安音想不出其中的關聯,一顆心七上八下。


    鳳兒給出的信息實在太少,憑著這些信息,串不出完整的事件。


    “鳳兒,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


    鳳兒看到這裏,就什麽也感應不到了,但她不肯放棄,緊閉著眼睛,拚著自己魂魄之力去感應更多的信息。


    突然一個畫麵一閃而過。


    鳳兒猛地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安音,但瞳仁卻沒有焦距。


    “怎麽了?”安音急問。


    “殺了我。”


    “什麽?”


    “殺了我。”鳳兒重複了一遍。


    安音的心髒像被一條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怎麽回事?”


    “隻要我沒了,他就能活。”鳳兒收回渙散的意識,重新注視著安音。


    “把話說清楚。”


    “他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


    如果說,別的死法,安音不一定會信,但鳳兒的這一句話,讓安音整個人像沉入了一池冰潭,不但人冷,連心都透著寒意。


    以孤鸞對鳳兒的癡心,真幹得出這種事。


    “和誰換?姬月嗎?”


    鳳兒搖頭:“不知道,我看不見。安音,快吞噬了我,隻要我沒了,他就不會去做那些無謂的傻事。”


    安音嘴角勾起,露出一絲嘲諷冷笑:“孤鸞真愛錯了人。”


    鳳兒被那些拚湊起來的記憶打擊得極其虛弱,魂魄幾乎透明,聽了安音的話,原本就虛弱的魂魄又淡了一些。


    安音沒有往常一樣好言好語地說明安撫鳳兒,冷冷道:“你連他的生念是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去安排他的人生?”


    “生念?”鳳兒動了動唇,重複著安音的話。


    “對,生念。”安音逼視著鳳兒:“你從來都隻是想著你是為他好,可是你何曾想過,他想要什麽?以前沒有想過,現在也是。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做法。”


    “對,當年你的做法,確實讓他活下來了。但那並非是他想活下來,而是那些人怕他死了化成厲鬼報複,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將他囚禁。那些人是要他化在地宮之中,永不超生。他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你那樣對他,他仍然拽著你的一脈殘魂,強行支撐。因為他知道自己沒了,你的那脈魂也再沒有見光之日。為了讓你重見天日,才憑著一點意念,熬了上千年,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血魔。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上下血脈中種滿了冰蠶。你是魅族出來的人,對冰蠶不陌生吧?鳳兒,你當年給他的人生是生不如死。”


    鳳兒的身體一晃,險些坐不住。


    安音知道這話對鳳兒的刺激極大,但她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道:“你是他的生念,沒有了你,他還有何所求?生有何意?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鳳兒,你為了躲避痛苦,就眼睛一閉,死了完事,卻讓別人活著受盡苦難,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鳳兒用手蒙住臉,埋進膝蓋,單薄的身體像風中的殘葉,搖搖欲墜。


    安音深吸了口氣,吐掉心裏壓抑了許久的濁氣,起了身,低頭看著無聲低泣著的鳳兒,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我不會吞噬你,不是為了孤鸞,而為了我的丈夫。”


    鳳兒怔住,緩緩抬頭起來,滿是痛楚的眼裏浮上一絲迷惑。


    她不明白她和孤鸞之間的事,和秦戩有什麽關係。


    安音道:“雖然說,人活一世,過了這一世,這一世的所有緣分也就到頭。但是,我還覺得你還有必要知道。”


    鳳兒沙啞著嗓子,虛弱地問道:“什麽事?”


    “當年你腹中胎兒,確實因你的那一刀魂飛魄散。但被及時趕到的九靈接住了一些魂片,養了一千年,放入了輪回。”


    “他轉世了?”鳳兒聲音微微地發抖。


    “不錯。”


    “是秦戩?”


    “是。”


    鳳兒仰起頭,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秦戩和孤鸞有一模一樣的眼,都是純陽的變異狼人。


    孤鸞那樣強大的基因,世上不會有第二個。


    她早該想到,如果不是血脈之親,秦戩怎麽可能和孤鸞有著相同的基因。


    “他雖然已經不再是你們孩子,但血脈之親終究還在。秦戩是狼人,有著狼人的血性,如果我吞噬了你,他那關就過不去。我很愛我的丈夫,我和他還有可愛的孩子。我不會為了你,失去自己丈夫。也不會因為你,讓孩子不能有完整的家。”


    安音說完這些話,就收回了視線,退出了意識,把剩下的時間留給鳳兒自己思想。


    鳳兒和孤鸞的孽緣,對他們的傷害太大,而且鳳兒受的又是當年封建教育,讓她改變思想,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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