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兩秒心髒停拍後,商枝動作快於腦子。


    手掌微微揚起,一個響亮的耳光就甩了過去。


    清脆的一聲“啪”,不止打蒙了季宴禮,也扇暈了商枝。


    周圍更靜了,季宴禮舌頭頂了頂腮,擺正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商枝。


    商枝清楚看見他微微收斂的瞳孔和周身霎時騰起的殺氣。


    她突然覺得這巴掌好像玩脫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覺得無從說起,他們就維持著這種詭異的對望姿態,整整半分鍾。


    直到徐逸咳了咳嗓子:“那個……”


    就看見季宴禮拎著她起身,像隨意提了個商品,將她半推半拽扯進了洗手間。


    她輕呼,叫他名字:“季,季總。”


    門鎖“哢噠”一聲落下,她被騰空抱起擱在齊腰的洗手台上。


    季宴禮雙手攏在她身側,困她在雙臂之間,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一動不動注視著她。


    商枝掙紮著想躲,又被他捏住下巴轉過來與他對視。


    “商小姐,這是你的手段?”


    他臉上怒容未消,說話時聲音更加低沉震耳:“撩撥,激怒,怎麽?想我覺得你很特別?”


    他將她裙擺往上推了推,漏出光潔的兩條長腿,手指順著往上攀岩,譏諷和羞辱雜糅在一起,問:“還是,想我睡你?”


    商枝扯住裙擺往下掩,扭著身子躲,眼睛生生憋紅了,泫然欲泣:“別,不是,你聽我解釋。”


    他哼笑一聲,另一隻手扯下她的西裝外套,將她掛在肩上的兩根細長肩帶挑下來,看著她驚慌失措顧上又顧下的動作,覺得她虛假的有點過了頭。


    想當婊子又立牌坊,是該好好教訓,這種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為所欲為的女人,他最看不上。


    裙子綢緞質地,絲滑非常,順著柔嫩的肩膀往下滑,就要漏出胸口的時候,一滴滾燙的熱淚砸在季宴禮作亂的手上。


    他動作一頓。


    抬眼去看她,瞪大的眼眶紅著,珍珠般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潔白的臉頰滑下來,一滴接一滴。


    架上鏡頭,這就是絕美的電影場景,她長發散亂,衣衫半褪,是個比誰都可憐的無助小女孩。


    季宴禮的心突然靜下來,理智慢慢回籠。


    他鬆了鬆自己領間的溫莎結,覺得喉口幹澀,想後退一步的時候被商枝交臂抱住。女人胸前緊貼著他,讓他也有點不知所措。


    她哽咽:“別看。”


    隻要他後退一步就會看到她的狼狽以及她已近半裸的身體。


    季宴禮突然頭鈍鈍的疼,今晚真是喝多了。


    他就這樣任她抱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服務生小心翼翼地敲門聲:“先生,需要幫忙嗎?”


    季宴禮想說什麽,還未出口聽見商枝怯生生地說:“我對親吻有很重的……應激反應。”


    “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就是……本能反應,我控製不了。”


    她的聲音太低,像初生的貓咪一般,如果不是彼此離得近,根本聽不清。


    季宴禮沉吟良久,低低“嗯”了聲。


    又聽見她說:“我拍吻戲前都要吃藥喝酒的,醉一點才能忍住發抖和發瘋。”


    季宴禮怔了一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聞所未聞的原因。


    他斟酌片刻:“為什麽?”


    她卻沉默了。


    再開口聲音沒那麽怯,好像找回了以往的遊刃有餘:“外套髒了。”


    徐逸耳朵貼在洗手間門上,正在納悶裏麵怎麽沒聲音了,一雙手從裏拉開門。


    大明星披著季宴禮今晚穿來的深藍色西裝,季宴禮隻著襯衫。


    徐逸眼神從兩人臉上各自探尋了一番,隻覺得季少爺的臉色實在陰沉的有些嚇人。


    大明星顯然也哭過,妝花了一半,裙擺淩亂。


    兩人一句話沒說,從貴賓電梯下了停車場,坐進季宴禮車後座的時候商枝才有些回過神來。


    車內一直預備著空調,坐進來溫暖得讓商枝的手沒那麽僵硬,她眼神一直注視著窗外,看著車開出停車場,拐上繁茂喧囂的街道。


    擋板已經升上去了,不算狹小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車拐過路邊一間花園餐廳,季宴禮看著餐廳門口的薔薇花架覺得驚奇,冬日的薔薇,要花費多少心血去培植。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起了那股香味。


    是薔薇花。


    他側頭去看縮成一小團的商枝,問得沒頭沒腦:“為什麽對親吻有應激反應?”


    商枝被他驚擾,茫然看他,突然說起一樁笑談:“我的粉絲以前在購物網站上掛過一個鏈接。”


    “不是什麽普通的商品,就是一張我的圖片,然後商品名字叫——商枝一個吻。”


    “你猜售價多少?”


    季宴禮不明所以,順著她話問:“多少?”


    她語氣裏驕傲,麵上卻掛上與語氣截然不同的難堪和自嘲:“五十萬。商枝的一個吻值五十萬。”


    一瞬間,季宴禮明白過來,看似是一種肯定,卻實實在在是在侮辱她。


    隻因為是公眾人物,隻因為是外界傳言的交際花,她就成了人們嘴裏待價而沽的商品,從上到下,她的全身都可以標上一個價格,不止是吻,還可以是別的什麽更加珍貴的東西。


    商枝扭過頭來看她,嬌俏不及眼底:“季總,這麽說,你剛才已經欠我五十萬了。”


    季宴禮與她對視片刻,眼中動容一閃而過,從她的身體語言中,季宴禮讀出了害怕和強裝鎮定,她在忍,在裝。


    她不允許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固執地像帶刺的薔薇。


    突然,他捏住她的下巴,身體越過中隔,在距離她唇一指之遠的時候,近乎呢喃地說:“那湊個整。”


    唇瓣相貼時,商枝輕顫,下意識就想推開,被他搶先一步攥住手,禁錮地結結實實。


    明知她怕,還非要撬開她的唇,遊離於她唇中的方寸之地。


    他就是這樣強勢的人,如果他要給,她就必須承受。


    商枝招架不住,軟倒在他的胸膛上,吻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男人將她抱到腿上,她半躺在他懷裏,承受他的吻。


    她像是離了水的魚,不知道如何呼吸,隻能揉捏他熨燙齊整的襯衫,低喘揉著哀求。


    感覺到細小的牙齒磕過他的唇舌,季宴禮鬆開了點。


    商枝大口喘息,聽見他貼近耳廓說:“這五十萬,花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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