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府,也收到了白家那邊的消息。


    “梁蕭這小子,居然敢跟白河簽訂這種契約?”


    鎮遠侯南宮雷停下筆,冷笑不已。


    一旁的南宮寧笑眯眯道:“天底下無商不奸,定國侯府怎麽可能放過提價賺錢的機會!要知道,定國侯府以前也沒少賺梁蕭的錢,白家占了八成,定國侯府起碼也占了兩成!”


    “那不都是梁蕭自己賠本的麽?定國侯府和白家都是正常做生意,願打願挨罷了。”南宮雷笑著,又恢複嚴肅,“不過,沐淩霄那小子似乎也賞識梁蕭,這就有些難辦了。”


    “爹爹不必擔心,他隻是因為討厭端木家,才拿梁蕭當槍使罷了!”南宮寧憤恨道。


    南宮雷目光冰冷,望著桌上梁蕭的畫像,說道:“已經委托那些人辦了,隻要梁蕭一出京城,必死無疑。咱們眼下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他趕出去,以免夜長夢多。”


    鎮遠侯府算計梁蕭的同時,梁蕭也安排好了五十戶人家共計二百六十人的住所。


    這些人都是拖家帶口的,但都跟他簽了保密協議,由護衛負責監管。


    這片土地自古以來人口眾多,人力竟是如此的卑賤……


    在這個世界,平民百姓都得為下一頓犯愁,更別提流民了。


    相比之下,一點人身自由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梁蕭給了他們一口飯吃,在包吃包住的情況下還給工錢,已經是堪比救世主的存在了。


    按普通京城工人一天一百文到三百文的工錢來算,每月一兩並不多,隻是梁蕭考慮到其他工坊招募流民是不給工錢的,目前需要避免因為自己的“內卷”而招來不必要的困擾。


    定國侯府的退役護衛過去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在老定國侯的安排下,退役之後有了這麽一份護衛的活計,管理這些工人家庭也不算吃力。


    這些家庭甚至主動配合,生怕梁蕭因為不滿意而辭退他們,那他們就隻能繼續露宿街頭,最後被送回難民營,每天吃著難以下咽的嗟來之食。


    梁蕭安撫好工人之後,看著買來的賬簿,眉頭一皺。


    阿婆年紀大了,江拂雪又太小,外麵招來的人暫時信不過,隻能自己親自記賬了。


    但這麽一來,會壓縮自己賺錢的時間。


    “該找誰好呢?”梁蕭喃喃自語。


    皇宮,禦書房內。


    女帝聽了段雲袖的講述,若有所思:“他雖然敗家,但至少能把錢花在流民身上,還能給工人安家落戶。”


    說著,女帝又麵露愧色:“國庫是有錢,但幾千兩照顧不了這麽多流民。”


    段雲袖支支吾吾道:“以後我花錢也注意點,但是在梁蕭身上……”


    “你不必注意,姐姐隻想你開開心心的,隻是要注意安全。錢的事,姐姐會想辦法。”段雲衣安慰道。


    段雲袖答應著,麵露擔憂。


    她也知道梁蕭這麽做是敗家的,可如今為了培養梁蕭,她也顧不得那些錢了。


    其實這些錢都是從姐妹倆的小金庫裏拿出來的。


    想到這裏,段雲袖鼓起勇氣,說道:“我相信他以後能反哺姐姐的……”


    段雲衣隻是微微點頭,沒有反駁,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這世道,賺錢有那麽簡單?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國內的各大世家把持了多少生意。


    又有一批甘蔗運送到了京城,足有幾百車。


    成色最好的被白家商會率先收購,其次是定國侯府,再次就是鎮遠侯府。


    “梁蕭,你應該也知道了,定國侯府那邊每一千斤甘蔗賣十一兩,我們這邊就是十三兩二錢!他們提價了一成,怨不得我!”


    白家大堂內,白河向梁蕭出示定國侯府的公示價目。


    梁蕭說道:“那就先給我來五萬斤吧,六百六十兩,由你的人負責送到我的工坊,沒問題吧?”


    白河頓時雙眼放光:“當然沒問題!不過這五萬斤甘蔗是剛從城外收獲運來的,最多能保存個六七天,到時候要是爛在你那裏,可別來找我退貨。明白?”


    梁蕭毫不猶豫買下了五萬斤甘蔗。


    消息傳開後,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對梁蕭的議論。


    “他這兩年起碼賠本幾千萬兩了吧?怎麽又做起甘蔗生意了?這就說明,甘蔗生意又要崩盤了!”


    “鬼知道他怎麽想的,做生意兩年,從來沒賺過一分錢!”


    ……


    女帝段雲衣帶兩名隨從微服私訪,聽著周圍人們的議論,無奈搖頭。


    “雲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他產生了好感,但這個梁蕭明明可以專攻詩詞,卻一定要經商,還是褪不去讀書人的那點迂腐……”


    “陛下,按公主殿下的意思,他經商也是為了陛下啊!”一名隨從歎道。


    “為了朕?”段雲衣一愣,隻是麵露苦澀,沒有人知道她此時的想法。


    五萬斤甘蔗陸續運到工坊,堆積如山。


    梁蕭並沒有吝嗇,每家每戶送了十斤,率先消耗五百斤。


    “不不不!恩人不必送我們甘蔗,這東西很貴的,一斤得有十文錢吧!”


    這五十戶工人都不敢接受,直到梁蕭催促,才拿起來品嚐,感動得無以複加。


    “製糖隻是其中一種工作,將來也許還有別的重任交給你們。”梁蕭提醒道。


    眾人紛紛保證:“誓死效忠老板!”


    梁蕭隻是含笑點頭,又去了定國侯府的工坊。


    “梁公子來得正好,這些工具都做好了,包括糖車!”


    梁蕭跟著掌櫃來到工坊內部檢查。


    造糖用的糖車,其實就是軋漿車。


    其形製和規格,是用每塊長約五尺、厚約五寸、寬約二尺的上下兩塊橫板,在橫板兩端鑿孔安上柱子。柱子上端的榫頭從上橫板露出少許,下端的榫頭要穿過下橫板二至三尺,這樣才能埋在地下,使整個車身安穩而不搖晃。


    在上橫板的中部鑿兩個孔眼,並排安放兩根大木軸(用非常堅實的木料所製成),兩根木軸中一根長約三尺,另外一根長約四尺五寸,長軸的榫頭露出上橫板用來安裝犁擔。還有犁擔、軸端鑿,隻要把甘蔗夾在兩根軸之間一軋而過,和軋棉花的趕車原理相似。


    至於其他瓦罐、黃泥水之類的,也堆滿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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