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接應的中年人稱讚道:“幹完這一票,每人賞銀千兩!隨我離開!”


    眾人大喜,緊隨中年人趁夜離開。


    一行八人走到巷口,正要轉道,才發現巷口已經站滿了人。


    “侯爺待爾等不薄,爾等竟敢如此背叛!”


    領頭之人,正是玄衛白勤,一改平日隨和,目光陰鷙,令八人不寒而栗。


    第二天一大早,段雲衣就收到了白勤的相關匯報。


    “啟稟主上!有七個與蘭陵侯簽了保密協議的書坊工人,被端木家的人收買,險些逃脫。好在我等平日裏充作護衛,察言觀色,發現他們賊眉鼠眼,已有防備,一網打盡!”


    “書坊?”段雲衣麵色一沉。


    梁蕭的報紙技術都在裏麵,而今報紙是至關重要的宣傳手段。


    廉價書籍是為了長遠布局,而報紙,效率驚人,收效迅速且明顯。


    眼下可是關鍵時期,如果那些世家也掌握報紙,在全國各地發行,後果不堪設想!


    “主上,端木家來撈人了。”白勤的臉色極其難看。


    按照梁蕭的合約,違約的七名工人將任憑梁蕭處置。


    其實這合約就相當於另類的賣身契,隻是與賣身的家奴不同,他們隻要不違約,便是能拿高薪的工人。


    但梁蕭不在這裏,端木家又急切救人。


    “查清那七人來曆沒有?是白眼狼,還是籌劃已久?”段雲衣問道。


    “主上,都是端木家安排潛伏的人!”白勤答道。


    “端木家的勢力遠比常人想象得更大,有如此布局,朕倒也不算意外。不過……”


    段雲衣說著,取來紙筆,麵如寒霜。


    “告訴端木節,梁愛卿的書坊其實是歸屬皇室,泄密者死,由玄衛查辦,核實之後,即刻處決。往後蘭陵書坊安排更多玄衛監管,蘭陵書坊凡敢有泄密者,一律處死!”


    端木操收到段雲衣手諭的時候,臉色鐵青,無可奈何。


    周圍端木家眾人更是惱羞成怒。


    他們布局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機會竊取技術,居然被玄衛抓住了!


    “爹,孩兒早說過了,這昏君才是蘭陵書坊真正的主人!所以,一直是昏君想要掘咱們幾家的根!”回到家中的端木雲城怒不可遏。


    作為大周第一世家,他比段雲衣年齡略大,若運作得好,本有機會成為帝君,再不濟也是個駙馬。


    後來段雲衣無心婚配,他等不及了,才先去追求沐琴雪。


    而今,梁蕭的橫空出世讓他徹底喪失了所有希望,無論是沐琴雪還是女帝、公主。


    “不如想方設法溜出京城,然後,反了吧!”端木操的聲音有些顫抖,滿臉不舍。


    一旦決心造反,成了未必能登極至尊,還可能給別人做嫁衣。


    若是敗了,萬劫不複。


    但如今他們與皇權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又與梁蕭勢同水火,斷然不能服軟,否則便要失去在全國的人望和人脈。


    各地鄉紳土豪或多或少都與他們有關係,指望他們庇護,若是他們擁護皇權,一心效忠,便是放棄這些利益。


    畢竟,段雲衣不可能允許自己的臣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勾當。


    “想辦法送雲城他們出城吧,家裏留咱們幾個老的就夠了。若有個萬一,咱們死了,子孫投奔大楚,仍可保富貴。”端木節冷著臉道。


    “對!我們不如布局大楚,隻要有人在大楚當官,舉足輕重,那昏君就算有心清算,也不敢再動咱們端木家,最多驅逐!”


    端木家眾人當夜計議。


    燕州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給軍營留了位置,以應付各種情況。


    目前燕州軍隊重點集結在北邊的軍營,這個軍營距離城北數裏。


    梁蕭親自安排燕雲鐵騎出營向北推進,安營紮寨,隨時策應北邊的斥候。


    麵對北胡以騎兵為主的軍隊,梁蕭慎之又慎,沒有貿然選擇讓步兵脫離大部隊紮營。


    這一次梁蕭派出去的斥候部隊規模達到一千,加上公孫無極的一千,已經是兩千騎。


    大量的斥候在北邊形成緊密的情報網,隨時可以發現敵情、輪番探索。


    除此之外,燕雲鐵騎每日遊弋北方,順帶養馬,可保安全。


    大量的騎兵隊,暫時保障了北邊至少三十裏範圍的安全。


    軍帳裏,梁蕭正與沐淩霄單獨討論。


    “燕州關鍵,爺爺那邊能否增派騎兵?”梁蕭問道。


    沐淩霄道:“幽冀一帶還有冀北遊騎作亂,若能將他們消滅或者收編,薊縣就不需要安排那麽多騎兵了。”


    梁蕭會意:“冀北遊騎是個隱患,其神出鬼沒,居然沒有軍糧危機,說明有人一直在支持糧草。如今全國上下都將東野落月之死歸咎於冀北遊騎,正好可以搜查一番。”


    沐淩霄連忙道:“若是查到他們的蹤跡,我……”


    “自然由你帶頭清剿,但優先抓活的。”梁蕭毫不猶豫承諾。


    沐淩霄這才嘿嘿一笑,滿懷期待。


    燕州軍營緊鑼密鼓籌備軍事,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北胡大軍。


    與此同時,關隴貴族們也收到了江南一帶的消息。


    “什麽?冀北軍暗殺了東野落月?!”


    正在和林式、王破軍喝酒的常破浪,震驚失色,手裏的青銅酒杯都被捏得變形。


    林式也有些意外:“此女不是住在燕州麽?為何死在江南與大楚邊境一帶?又為何,冀北軍的殺手會留下信物?是有人栽贓嫁禍麽?”


    常破浪的臉色極不好看。


    他是見過龍無雙夫婦的,自然清楚夫妻倆和東野落月的恩怨。


    “他有十方道長這樣的能人異士相助,怎會給殺手信物?”王破軍也眉頭一皺,隨即歎道,“但如今結果已經不重要了,咱們關隴是無論如何不能再與冀北軍有交往了。搞不好,哪天真要兵戎相見。”


    “是,蘭陵侯才和東野氏交好,想必也得為他們出頭。”常破浪隻是苦笑,已無心飲酒。


    林式和王破軍知他心亂如麻,也默默飲酒,不複多言。


    冀北軍營寨裏,龍無雙正在聽十方道長講解局勢。


    “燕州那邊傳來消息,梁蕭已經傳令幽州全境,嚴查冀北軍下落。如今我軍隻有兩個選擇,要麽逃離燕雲之地,要麽徹底倒向北胡或者世家,等梁蕭與北胡交戰,趁勢而起。你該作出選擇了,不可優柔寡斷。”


    “我懷疑,當初赤血劍之所以能找到咱們上一個營寨,消息可能就是秦勳讓人放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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