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元帥!敵軍仍在燕州正北方,天江南岸紮營!河口應該也有埋伏,但我軍斥候戰力有限,未能完全查清!”


    大軍師元天的回應,讓眾將狂喜。


    “那梁蕭果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呼延徹仍不放心,問道:“燕州方麵可有新的情報送來?”


    “送來的都是梁蕭馳援遼東和關隴,幽州各地也的確看到大批人馬西行!”元天解釋道。


    呼延徹終於放心,開懷大笑。


    “此行,定斬梁蕭於燕州城下,獻予吾皇!”


    在如此節骨眼上,呼延徹口頭掛念的仍是風帝為先,眾將歎服。


    “我北胡君臣一心,何愁梁蕭不破!”


    與此同時,薊縣西邊官道上,一千人的部隊已經完成了從燕州到幽州西陲的行軍。


    薊縣方麵也派出五千人,每日來回行軍,以迷惑敵軍細作。


    大軍所過之處,甚囂塵上。


    如此動靜,儼然有五萬人馳援關隴的架勢。


    正在關隴北方草原的拓跋氏雙雄,也從關隴那邊的細作處得知了梁蕭馳援的消息,喜不自勝。


    “十八歲,任他天縱奇才,終究閱曆尚淺,敗亡已定!”


    幽州一帶平原居多,也適合騎兵作戰。


    二十萬兵馬攜帶器械,兵精糧足,衝擊可能隻有兩三萬人死守的燕州城,他們想不到能怎麽輸!


    “此戰過後,你我縱然沒有參與攻破燕州,也功不可沒,北胡人自當心服口服。”拓跋亭心情大好,二人對月飲酒。


    公孫月和狄安娜,正對著月亮祈禱,大氣也不敢出。


    李心文看在眼裏,也情不自禁,在心中默默祈禱梁蕭能夠得勝歸來。


    京城,西宮別苑。


    段雲袖懷胎已超過九個月,隨時可能生產。


    沐琴雪等人和女玄衛、女太醫每日陪伴,照顧得無微不至。


    女帝段雲衣最近也心煩意亂,減少了朝會次數。


    北境梁蕭與北胡決戰在即,家裏皇妹臨盆,光是這兩件事,足以讓她食不知味。


    誰都不能有事!


    隻要他們都能平安,就算禪讓退位也無妨。


    年少的女帝,此刻隻有簡單的平安心願。


    燕州的戰事,牽動了天下人的心。


    巴蜀,關隴,大楚……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聚焦在已經注定爆發大戰役的燕州。


    最為緊張的,當數。


    深山聖地,清雅的竹林小築,一道倩影正在與一名老嫗對弈。


    “星柔,你的棋藝大有長進,劍術也比月憐更為精妙了。”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姑婆教得好。”回應老嫗的,是溫潤的少女聲音。


    “月憐可能會與梁蕭聯姻,若是成了,你便是劍族聖女不二之選,要有覺悟,這可惡的武聖的傳人……”


    少女沉默片刻,才道:“梁蕭若是失敗呢?”


    “那她可能回來與你競爭,你開心麽?”姑婆道。


    “自然開心,我會證明自己比她更加優秀。她沒能帶回天命女,又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天命雖有偏差,但終將回歸正軌,大周滅亡已是定數。”少女的語氣多了幾分清冷。


    姑婆語重心長道:“但有一件事,讓我們坐立不安……最近有一座新的石碑出土,我們比照了一下,發現了其中一部分文字的字跡,居然與梁蕭推廣的瘦金體隱約有那麽幾分神似……”


    “什麽??”少女終於失聲。


    姑婆歎道:“不知是偶然還是……總之,先看燕州決戰的結果吧!這可惡的武聖的傳人……”


    少女聽出姑婆言語間的無盡怨念,默然不語。


    天江拐口軍營。


    諸葛定率領的黃河水軍已經如數靠岸,向梁蕭匯報。


    梁蕭讓諸葛定回去動員水軍,隨時準備渡河。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北胡人應該會在兩日之內接近天江河口。”梁蕭環顧眾將,叮囑道,“戰場瞬息萬變,我也不能保證必勝,望諸位全力以赴,嚴守軍令,切莫輕敵。”


    “悉聽尊命!”眾將紛紛起身。


    深夜,梁蕭立於軍營閱兵台上,眺望北方,心潮澎湃。


    他本可以選擇最穩妥的打法,但這麽一來遼東有一定的可能淪陷。


    賭不起!


    大周的國土,不能有任何缺失,還必須擴張。


    否則,國家就沒有足夠的農田,支持生產和軍人分配。


    目前的大周軍製,是府兵製與募兵製相結合,非常時期可能還會有全民兵役。


    踏上這裏閱兵台的一刻,梁蕭終於能感同身受,當年老爹梁詢殉國之前的心境。


    正是因為有千千萬萬這樣的人,這片土地才沒有失去希望,才是狄安娜口中的英雄誕生之地。


    梁詢的首級還被懸掛在北胡王庭的城門口正上方,曆經十八年風吹日曬,想必早已風幹成了枯骨,甚至已經破碎。


    每念及此,他的內心便有無窮無盡的怒火與仇恨。


    梁蕭,並不隻是來自故鄉的梁蕭。


    他還是蘭陵侯之子,武聖傳人。


    他對自己的定位更傾向於,這個世界的梁蕭偶然獲得了來自“故鄉”的記憶。


    “侯爺,睡不著麽?”


    梁蕭的身後傳來雷洪關切的詢問,轉身一看。


    沐淩霄和常破浪也在。


    梁蕭點頭道:“算算時間,最遲後天晚上,敵軍就能殺到。我們還需要一支部隊,適當幹擾敵軍的進程,保證決戰的最佳時間是夜晚,但又不能太過明顯。”


    沐淩霄拍著胸脯道:“這事我熟,而且我和騎兵們也早就混熟了,指揮不難!”


    雷洪急道:“沐將軍,此事危險,還是讓灑家來吧!”


    “那不行,你還要負責梁家軍的作戰,我可以及時撤退!”沐淩霄搖頭道。


    梁蕭正要開口,常破浪道:“蘭陵侯,不如讓我去試試,我在關隴時常與北胡騎兵交鋒,清楚他們的戰術,隻要部隊用的都是那種西域好馬,牽製時間不成問題!”


    梁蕭知道他想為關隴爭光,也為兩位結義兄長爭取地位,略加思索,道:“時間緊迫,最遲明天晚上就要動身,常將軍可有詳細計劃?”


    常破浪解釋道:“北胡狼騎才是北胡真正的精銳,隻要吸引敵軍的北胡狼騎注意力,再布設疑兵,讓將士們各帶一根大樹枝,放在馬尾,製造塵土飛揚的場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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