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南最終還是決定走一遭。


    自是因為盛紅衣那邊的異動。


    目前,幾乎全天下都知道她沉睡百年醒來就閉關,閉關就天生異象的事情。


    如此特殊情況,麒南說什麽都要去看看。


    這個盛紅衣,玄乎啊。


    麒南不知為什麽,打心眼裏忌憚她。


    她有點子動向,麒南就覺得心不安,總有種她要攪風攪雨,攪出點兒事情來的感覺。


    她攪她的事兒,按說跟他也沒啥關係。


    怪就怪在,他每次聽到這人的事情,都會心慌,莫名有一種自己要跟著大禍臨頭的感覺。


    他是神獸血脈,預感即本能,若說剛開始見到她,他隻是偶爾浮現這種感覺。


    可後來,她在冥界被重創,到了他的妖城暫住療傷。


    不提她心中怎麽想的,他出於禮貌和盛玉妃的麵子上,也是要看望她的。


    可,但凡靠近她一點,它那種心底裏發毛的感覺就會冒出。


    攪的他渾身毛毛的。


    這一回,她又搞出了這般的大事,麒南如何放心?


    它必須得親眼去一遭,免得跟著倒黴。


    他此次出行,是為秘密出行,嘴上同自己人交代的也是去看望盛焱。


    時間,到了一日傍晚,麒南和白騰剛到一處小城。


    這個小城,其實也不完全屬於妖域,它算是連接著妖魔道三域的三不管之地。


    到了此地,麒南便準備換一個飛行法器去往白霞城。


    它本就是秘密出來,傳送陣肯定不能走。


    自己禦風飛行,不僅累,還容易暴露身份。


    那就隻有飛行法器了。


    在妖域之中,隨心所欲一些不打緊,可是出了妖域,自是要偽裝的。


    不過,這種事,對他來說輕車熟路了。


    那些年,麒麟一族在外麵想要尋覓人修女子傳宗接代之時,就這麽幹。


    甚至,那些外表不起眼的,內裏卻極度舒服的飛行法器,他都還留著呢,還不止一個。


    他剛低頭挑選了一個他喜歡的飛行法器,就聽白騰道:


    “南爺,前麵有魔修路過。”


    麒南隨意的抬頭瞥了一眼,並不意外。


    這裏本就是一處混雜之地。


    就見遠處,有黑雲卷著濃煙,滾滾而來,明明是一片橘海的夕陽美景,這會子似被汙濁了,那一大團黑色,尤其的紮眼。


    他微微皺眉,本能的不大喜歡:


    “不管它,咱們走。”


    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白騰應了聲“是”。


    可惜,麒南兩人想的挺好,那黑雲之中的魔修,好像跟他們有不同的想法。


    滾滾黑雲,忽然就扭轉了方向,直直朝著麒南而來。


    麒南豈會沒發現,他臉一板,威嚴盡顯。


    他本來不想惹事,但旁人惹他,難道他還要閃避?


    袖子一揮,飛行法器重新被他收了回去。


    黑雲落下,散去,露出裏麵三個魔修的臉。


    麒南這時倒是鎮定,白騰看到來人,卻是目光一閃。


    這位,是這一百多年,新晉的六魔主,隧釺。


    之前的六魔主隧劫在任期間,因為血魔城的血池爆沸事件,因此被帶累,自此銷聲匿跡。


    而,隧釺便是城委派的新的六魔主。


    不過,隧釺同自家南爺,卻有點不為人知的齟齬。


    這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騰當時不在現場,卻也聽說了,說這兩人在一起探訪一處秘境之時,鬧上了。


    當時陪同南爺去的是紅蛸,她回來對外說起,就是南爺和隧釺搶奪一個寶貝,而成了仇了。


    可,白騰覺得這事兒不對啊,南爺是妖,隧釺是魔,什麽寶貝啊,值得妖和魔一起搶的?


    而且,南爺也沒帶寶貝回來?


    莫非還搶輸了?


    開什麽玩笑?


    隧釺修為不過是元嬰,相當於八階妖獸。


    而它們南爺,已是十階大妖,沒道理打不過那個小子。


    南爺隱而不發,甚至,後來又遇上一次,那隧釺蹦躂的厲害,南爺又沒怎麽它。


    這完全不符合南爺的性情。


    所以,還有一種可能,當年事,南爺是理虧的。


    因此,他硬氣不起來。


    這就讓白騰抓耳撓腮的難受,它實在是好奇,究竟是啥事兒啊?


    可是,南爺這邊,它不敢問啊。


    它雖然永遠在作死的邊緣蹦躂,但它還是了解南爺的,隻要不睬南爺的底線,它就不會真死……


    至於什麽是南爺的底線,說不清道不明,但白騰總能精準的摸清楚底線在哪兒。


    南爺這邊打聽不出來,還有一個紅蛸。


    可是,紅蛸那個死蚌殼的嘴巴,它撬不動啊。


    於是乎,這件事隨著紅蛸後來遠走白霞城而徹底隱沒了。


    今兒個,猝不及防的,居然在這裏,又遇上了。


    真是孽緣。


    這還是隧釺成為六魔主以來,第一次見麵吧?


    麒南心裏已經煩躁透了。


    他本想低調,誰能想到就遇到了魔域中人。


    隧釺直視著麒南,似笑非笑的眼底,盡是探究:


    “哦呦,真是狹路相逢,我說我今天怎麽一早就心氣不順呢,原來是要見到麒麟王啊。”


    若說盛紅衣的天象,各人眾說紛紜,那麽,在魔域引發的就是驚濤駭浪。


    黑蓮滅世!


    白蓮何在?


    魔域,為盛紅衣而來之人何其多。


    可礙於她的身份,不僅在玄塵門內,又有袒護她的季家在,便是各懷心思之人,也不敢大張旗鼓而來。


    所以,魔域之人,秘密行動者眾。


    隧釺便是其中之一,怎料到,魔域的人還未防範完呢,又看到妖修了。


    其他妖便也罷了,這麽敏感的時間點,看到麒南?


    若不和黑蓮有關,隧釺覺得自己可以把名字倒過來寫。


    麒南“嗬”了一聲,對方如此不客氣,他為什麽要有好臉色,當下臉色一黑,屬於大妖的威壓如排山倒海,直接朝著隧釺壓了過去!


    隧釺沒動,身後,原本毫無存在感的黑衣魔修忽然往前一擋,同時,暴吼一聲。


    這一聲暴吼之中,似有一鐵錘對著威壓直麵砸去。


    轉瞬,那威壓似乎還在,卻再難往前一步。


    白騰臉色也變得難看,它幻化出本體,一通體雪白的天馬站在麒南身前,眼神警戒的盯著那黑衣魔修。


    它蓄勢待發,大有那黑衣魔修再動一下,它就不計後果衝上去的意思。


    麒南很火大,但此時情況對他不利。


    此番,輕車熟路,他不欲為旁人所知,又自詡自己本事了得,所以身邊隻有白騰一個。


    就白騰這樣的,在中妖城能橫著走,可出門在外,可不夠看。


    以那黑衣魔修剛剛展現的那一手,打五個白騰大約都不在話下。


    白騰,跟隨他多年,雖然它這些年越發碎嘴,可他已經習慣它了,還沒有換下屬的打算。


    尤其,隧釺帶了兩個人,還有一個魔修,還沒動彈呢。


    這三人的修為其實都顯露於外,看起來修為相當,可,魔修手段莫測。


    隧釺又是出了名的難纏雞賊。


    麒南還不至於看旁人顯露在外的修為就信以為對方實力就是如此。


    “隧魔主,你這是何意,不過是碰上了,何必這麽劍拔弩張?”


    麒南強壓下自己的火氣。


    隧釺可不認這點。


    “麒麟王,想不到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如此的會強詞奪理,顛倒黑白,明明是你先動得手。”


    哪怕理智在呢,麒南還是幾乎要被它噎的嘔血。


    他身居高位多年,除了盛家人,他還真是很多年都沒受過這樣的大氣了。


    若說,盛家人,其中隻有三個人會給他氣受。


    盛紅衣……罷了,這人略過,麒南光想起就頭疼。


    盛玉妃和盛焱給他氣受,他隻能認了,誰讓自己確實有對不住他們的地方,但他並不後悔。


    若沒有這一茬在,他如何有盛焱這個令他無比滿意的繼承人?!


    世間,沒有任何事有麒麟族的複興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重。


    可,話又說回來,隧釺算哪根蔥?


    當年那事兒,他都不想說。


    他麒南確實有些不懷好意,為了繼承人,有目的的接觸過不少女子,但他也是很挑的好麽?


    隧釺當年帶的他那妹妹,一個惡毒的魔女,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看上眼過。


    結果那魔女設計他……算是失敗了一大半,隧釺就記恨上他了?


    這事兒,要不是對他麒南來說,也算是醜事,他也不至於一直忍讓。


    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何況他可不是什麽泥人。


    “這麽多年了,隧釺,你可別得寸進尺,看在認識多年的份上,本座今日便在此問你一句,你真要與本座為敵?”


    麒南站在那兒,明明沒有移動分毫位置,可,隧釺臉上那玩味的表情卻逐漸收了起來。


    它的臉色頓然冷了下來,這大約才是它平日的本來麵目:


    “為敵?不敢當,隻不過今日遇見,想問一句麒麟王,這是要去哪裏?”


    當麵同一個十階大妖為敵,還明晃晃的說出來,隧釺沒那麽蠢也沒那個底氣。


    但,他也不想這麽放過麒南。


    麒南,難道也為了黑蓮而去?


    麒南但笑不語。


    他甚至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折扇,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貴公子的模樣。


    隧釺臉色瞬間扭曲了一下,當年,他妹妹就是被他這斯文敗類的模樣給害了!


    雙方就這麽對站著,看似隨意閑適,實則,無形中何嚐不是另一種對峙。


    隧釺不想輕易讓麒南過去,而麒南,怎麽可能告訴它,自己的真實行蹤。


    就看誰有耐心了。


    卻說,這邊狹路相逢,異人域之中,也不平靜。


    白蓮和素心,終於從密道口出來了。


    白蓮著急,隻因為素心的狀態不好。


    她這會子麵若金紙,雙目緊閉,緊緊倚靠在白蓮身上。


    那密道之中,機關重重,素心一力擔下了所有的機關,可她本來就重傷未愈,就在最後臨近出來之際,被一鐵球自背後砸到,當場昏厥。


    白蓮給她渡了真氣,將她拖出密道,這會子,她急於找一處安全地界,幫素心療傷。


    她東張西望,神識往周圍鋪陳出去。


    此地,她不熟悉,但這片地界,是一片矮矮的黑林子,又有山丘遮掩,不起眼,卻也算得上有些隱蔽。


    這樣的地界,算是極好,目之所及,這樣的地界好幾處,這一處既不是最茂密的,也不顯得紮眼。


    白蓮決定不亂走,她晃了晃素心,見她依舊毫無反應。


    她趕緊尋摸了一處,便席地而坐,立刻不吝嗇的給她輸送真氣,替她療傷。


    她自血脈覺醒,對佛法有所體悟,自身真氣越發的綿醇溫和,是以,加上她的小心翼翼,這般,素心倒是接受良好。


    一個時辰後,素心已經自昏厥之中漸漸蘇醒。


    這般時刻,恰是盛紅衣三人已經自黑灘城順利出來,兵分三路開始尋摸密道口。


    隻不過,說的容易,可黑灘城距離暗極山何止千裏萬裏,地圖所標注的,盛紅衣三人覺得適合當密道出口的也有不少。


    篩選了一番,也篩選出了七八處。


    這般尋找,雖然比大海撈針好一些,但也繁瑣至極。


    為了節省時間,隻得先分成三路尋找。


    好在,白蓮自密道一出來,就收到了黑蓮給她的傳信,她當下便回了過去,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盛紅衣。


    此地,她雖不知是哪裏,倒也描述了些明顯特征告知妹妹。


    不過,她細心又謹慎,氣息到底是沒有敢隨意留下。


    盛紅衣收到信的時候,已經開始“巡山”了。


    白蓮的傳信一道,她先把無相和龏漣叫回來,才能一道參研白蓮所在的地界。


    好容易把這些確定下來,已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三人也沒耽擱,極速而去。


    好在,距離並不算太遠,也就是百裏之內。


    而白蓮這邊,隻能說,運氣不佳之時,便是再細心謹慎也沒用,照樣會遇到麻煩。


    白蓮剛將素心救醒,剛想同素心說會子話,忽然,她的心口猛然顫了一下,然後極速狂跳起來。


    她臉色瞬間肅穆,神識已是極快的延展出去。


    這種感覺,似是一種大禍臨頭之感。


    白蓮的神識快速的探出,往四麵八方而去。


    沒一會兒,白蓮神識一縮,已經是滿臉驚駭。


    北邊方向,她看到了什麽?


    她居然看到雙頭蓮族的族長蓮寸同蛛妖?正在往她的方向而來。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分明,白蓮看到蓮寸背後那個管家手裏,拿著的是她的魂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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