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一路飛奔而去,路上,她並沒有遇到什麽阻礙。


    其實也不能說是沒有,不過是她提前感覺到了,便會避開。


    自魔蓮子回歸,她能感覺到她的“神力”的回歸。


    這種感覺很玄妙,真真是一蹴而就的。


    或許有不少人覺得,她盛紅衣這一路走來,實在令人嫉妒。


    別人升一級,費盡心思,殫精竭慮,甚至終其一生不可得。


    可是,換到她的身上,卻不走尋常路。


    修為似不是一點一點積累,而是拔擢而上。


    興許,今日的她,看起來修為還同昨日相仿,下一日,她就能進階的比旁人十年所得還要多。


    最讓人無語的是,她的外在表現出的修為從來無法表現她的真實實力的十之有一。


    荒原大陸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外在修為隻是她迷惑人的一種手段。


    同她交過手僥幸沒死的,更是留下了“後遺症”。


    看到旁人的修為,他們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警惕之心,評估那人究竟是不是此等修為。


    決不敢輕易掉以輕心。


    可是,若是能用這些去換取安逸平靜的生活,盛紅衣毫不猶豫的會去換。


    她之所得,是旁人看不到的幾世的積累。


    不過是累世的積累回來了而已,而且過程並不輕鬆,甚至,其中充斥的痛苦,非常人能夠忍耐下來。


    到此,盛紅衣也不敢說回來了多少,但她無比深刻的明白,本事越大,承擔的責任太大。


    隨著記憶和這些所謂“神力”的回歸,她要麵對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當你凝望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望你。


    盛紅衣對於她轉世在種花家的那一世聽說的這句話,現在便有深刻的感受。


    雖知,前路漫漫,她需要一步一步的走。


    深淵深邃,她需要一點一點的攀。


    可,那種不知盡頭在何處的空虛,也時時如一個噬人的無形之獸,在啃咬著她。


    她不知,她的“神力”能回來多少,可她卻知道,自己必須加快速度了。


    前有這空虛之獸在消磨她,後有敵人的圍追堵截在為難她。


    如此將她前後夾擊,她豈有活路。


    唯有快速的趁著它們還未把她的前後路都堵死之際,殺出一條絕路,才是她的生路。


    盛紅衣馬不停蹄的一路奔襲,終於,又回到十五族所居城池附近。


    這塊,據說是異人域最好的地界。


    原來巫族占著的時候,叫做巫城。


    後來,巫族被趕走了,這裏剛開始叫蓮城呢,大約以蓮命名引起了其餘半妖的不滿,所以這裏現在有個諢名,叫十五城。


    在城門前她停了一下,因為,魔蓮子的虛影突然浮現在了她的丹田之中。


    這是它回來之後,她殺了隧土之後第一次出現。


    平日雖然不出現,但盛紅衣能感覺到同它之間有牽係之感。


    所以,盛紅衣倒也沒有一定要看到它的意思。


    如今它出來了,盛紅衣自然得問問:


    “怎麽了?”


    魔蓮子依然冷著小臉:


    “你要殺人?”


    盛紅衣對天翻了個白眼:


    “什麽殺人,我是要去清理門戶。”


    “還不是一樣。”魔蓮子也翻白眼,同盛紅衣如出一轍。


    盛紅衣沒做聲,隨便它怎麽說吧。


    “嗯,那你順道去隧土的老巢把那血池毀了吧!”


    吭哧吭哧的,魔蓮子終於說出了它的目的!


    不過它的臉色更不好了。


    盛紅衣一看便知它這會子很不爽,沒準心裏在罵她呢。


    盛紅衣猜的不錯。


    魔蓮子確實在心裏叉著腰,正在大罵無良的黑蓮。


    知道它有事兒才出來,偏偏不問它,偏要它主動說出來……


    不過,盛紅衣壓根不在意這些,它罵唄,反正她沒聽見。


    而且她已經被魔蓮子的話給吸引了心神:


    “你說什麽?血池?”


    盛紅衣是知道血池的,魔域的那個血池就是鎮壓魔蓮子的存在。


    所以,這個血池,大概率就是魔域的那一個了吧?


    她了解魔蓮子,魔蓮子恩怨分明,這血池定然讓它深惡痛絕,否則,它可不會這時候跟她主動說話。


    畢竟,因為黑蓮的疏忽,導致它在魔族手裏吃了那般多的苦,它沒那麽快消氣。


    “怎麽了?你幹嘛大驚小怪的,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魔蓮子臉更冷了,怎麽回事啊,它才回來呢,不過是讓她順手辦點兒小事吧?


    她就推三阻四的?


    不過是摧毀血池,難道不比她殺人容易!


    哼!她就是不在意自己。


    盛紅衣看魔蓮子的臉色,覺得有些不妙。


    這……她還真點害怕惹魔蓮子真的生氣呢。


    一則,魔蓮子千辛萬苦回來,尤其它提到了血池,讓盛紅衣想到了它吃的那些苦。


    不能因為她如今回到了最初的異人域,就當魔蓮子受的苦不存在。


    魔域的那個魔蓮子,可是幾乎崩解了。


    按照時間推算,若是在異人域就有血池,那它在裏麵沉淪了多久?受了多少年的苦難?


    這種無望的折磨,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因為這些,盛紅衣很難不對它產生憐惜。


    魔蓮子是聖蓮的蓮子,或者該說它就是黑蓮的蓮子,無論黑蓮有什麽苦衷,將蓮子遺落,就是她保護不力。


    不僅是針對魔蓮子,還有道蓮子。


    盛紅衣氤氳了眼神,想起了道蓮子。


    當年,她還是對道蓮子無情了些。


    蓮子們本就性子不同,魔蓮子張揚,更喜歡直白表達自己的愛憎。


    道蓮子內心何嚐沒有怨恨,巫猿也是在異人域就出現了,換句話說,道蓮子也被巫猿掌控在手上那麽久。


    同樣長的時間,興許道蓮子被旁人控製的時間還要久一些,她對魔蓮子有包容之心,卻少了對道蓮子的共情之力,隻是一味的因為它的沉默,而忌憚於它。


    如此想來,身為蓮子們的“母體”,她真的不太合格。


    至於其他的,盛紅衣並無什麽特別的感覺。


    佛蓮子,雖然沒有人同她明說過,可來了異人域一趟,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盛紅衣心中已經明了了些事兒。


    難怪她的佛蓮子的本體並未出現在她的丹田之中,似還要生長,大約是因為佛蓮子其實並非黑蓮的蓮子,而是白蓮的。


    它之所以到了她的丹田之中,興許同白蓮死前將自己所有的魂力灌注在黑蓮身上,此後又魂飛魄散有關。


    白蓮魂力的灌注,使得黑蓮沾染了佛性,魂飛魄散又使得佛蓮子無處依托。


    亦或者是白蓮或者靜客還做了些什麽,或者兼而有之。


    畢竟,聖蓮黑白一體。


    所以,基於此,盛紅衣便覺得佛蓮子是白蓮的,它寄居於盛紅衣這裏,總有一天是要物歸原主的。


    那麽,保護它,自然該是白蓮的事兒嘛。


    雖然姐妹一體,白蓮或許也不在乎,可盛紅衣心裏有自己的堅持。


    佛蓮子本就是白蓮的東西,白蓮不在,她照顧是應該的。


    白蓮在,她也無需多事。


    盛紅衣能想到的也隻有佛蓮子了,她卻是不知道,還有一個妖蓮子在外麵飄蕩呢。


    另則,對於魔蓮子,盛紅衣清楚它現在特別不爽,撩撥一下也罷了。這會子怕是已經到了臨界點。


    它可沒有道蓮子的隱忍,沒準就能跟她作天作地,那她豈不是要糟糕了?!


    於是,盛紅衣連忙解釋:


    “去啊,我肯定去啊,那血池一聽就不是個好的,隧土是不是用血池欺負你了?”


    “我隻是在想,之前殺隧土,一擊斃命,讓它死的太痛快了,真是便宜它了。”


    盛紅衣說的煞有介事,神情比真金還真。


    其實,她自然不是在想這個,她早知道血池是個什麽玩意兒了,如何會再驚訝一次?


    她隻是想到了另一件東西。


    當年,魔域之中,血池已經快要拴不住魔蓮子了,還有一個東西,是幫它一道鎮壓的,就是五行杉林。


    那麽,血池既然在異人域,五行杉林呢?


    在何處?


    盛紅衣有一種感覺,這兩樣東西應該是同一時期的東西。


    所以,血池已現,五行杉林是不是也快要出現了?


    “哼,這還差不多。”


    魔蓮子自然不知道這些,雖然它覺得盛紅衣好像有點誇張,但字字句句都是在關心它,它聽了心裏也舒坦了。


    於是,它滿意了,傲嬌的一扭身,便消失在了盛紅衣的丹田之中。


    盛紅衣輕輕籲了口氣,總算把它糊弄過去了。


    她抬步繼續往前,往城內而去。


    隻不過,還未進城,她腳下再次停住了。


    不對勁。


    怎麽城門口還有人守著了?


    盛紅衣目光輕閃,她本來就沒有易容,原本就想著正大光明的回到雙頭蓮族。


    在這城門口,她就要被攔下了麽?


    盛紅衣心中權衡了一回,她既然是來找事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仇光明正大的報就是了。


    門口有人守著便守著吧,她且看看這十五族之間是不是真正的同氣連枝,是不是看到她回來,便又要一同對付她了。


    她心中,猛然竄出熟悉之感,腦海之中閃過的是黑蓮被十五族包圍的走向絕境的那個畫麵。


    會吧,不在於同氣連枝,而是她違背了十五族共同的利益。


    身為旁支,豈能逃?該有當食物的覺悟才是。


    曆史,又要重演了麽?


    盛紅衣心中百轉千回,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兒。


    她明明慢悠悠的墜在隊伍的最後麵,甚至距離其他排隊進城之人還有一段距離,且雖然她沒有易容,但也穿著低調,甚至低著頭呢。


    就這麽,她卻感覺周圍一陣騷動。


    她毫不意外的抬頭,果然,這些半妖的尿性,她早就已經碼的準準的了,屬實不用對它們抱有任何的幻想。


    這般,就已經認出她來了?


    迎麵,為首的走來的是白猞一族的人,這可真是巧了,白氏的母族,盛紅衣未必認識,可黑蓮卻很熟悉。


    盛紅衣沒動,麵無表情瞄向白猞族旁邊,左邊那一族也是老熟人,毒蛛嘛。


    隻是右邊,盛紅衣瞳孔微微一縮,有些探究,這是孔雀一族?


    還記得當年,盛紅衣為了進麒南所在的中妖城,便扮作彩翎雀。


    那彩翎雀據說有佛母金曜孔雀明王的血脈。


    麵前來人,氣息同彩翎雀很有些相似。


    她特意仔細盯著看了幾眼,確實那些妖臉上五彩斑斕,尖尖的嘴,腦袋上還有彩色的翎羽,長相該是差不多。


    十五族之中的雀族,在黑蓮被十三族圍剿那一世,並未出現。


    十五族之中,當年未出現的兩族,一族是九尾狐族,一族便是這雀族。


    盛紅衣微闔著眼,回憶那個夢,依舊清晰可見,她甚至能記得每一張圍著她的嘴臉。


    再次逡巡了一遍,確實是沒有。


    丹田,魔蓮子故作冷淡實則擔憂的臉再次冒了出來:


    “你這運氣也忒差,要幫忙麽?”


    盛紅衣旁若無人的嘴角淺淺勾動了一下,魔蓮子一點也沒變,同荒原大陸的它,一樣的可愛。


    明明關心著她,卻偏要口是心非。


    “嗯,必要的時候,可能需要借用你的魔力。”


    其實,她可以隨意抽取魔蓮子的魔力,但她神力已然在覺醒,自己已經可以自發的凝聚魔力。


    目前這一群人,看起來來勢洶洶,實則,修為在五階往上的也隻有一個白猞族的,還有一個雀妖族的,她自詡都能對付。


    恰好拿它們練練手也不錯。


    但是,這城門口一戰,她怕是已經站在了十五族的對立麵。


    先機已失,門口這幫人不足為懼,但進入城中呢?


    雙頭蓮族大約會傾巢出動,來抓她呢。


    所以,她話先說在前麵。


    若是她力竭,大約就要借用魔蓮子之力了。


    魔蓮子此時倒是很大方,她慷慨的擺擺手:


    “你盡管用,不用客氣。”


    說完,它頓了一下,又似不甘心的補了一句:


    “你要是死了,我可慘了!”


    它一顆蓮子,沒了依托,下回不知又落到什麽喪心病狂的家夥手中。


    它當然一切都為了自己,絕不是關心她。


    盛紅衣並不戳穿它,要是戳穿那不是惱羞成怒了。


    大約是她沉默太久,顯得有些軟弱了。


    為首的白猞一族“桀桀”笑了起來:


    “我先前還覺得蓮族是多慮了,沒想到你還真就自投羅網了?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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