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睦同盛紅衣在一處也已經待了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有時候他對盛紅衣恨鐵不成鋼,但也沾染了一些她的習性。


    逐漸的,他麵上雖不承認,但心裏居然開始認同她了。


    許是,有時候,懶怠一些,人更能得到自在。


    太過較真,隻能累死自己。


    說白了,旁人如何,與自己何幹呢?


    好人,投緣的,就相交。


    壞人,反感的,要麽遠離,遠離不了,該打架,該殺人殺人。


    這些話,都是盛紅衣與他說的。


    說話的時候,她翹著二郎腿,喝著小酒,玩世不恭,遊戲人間一般的態度讓他眉頭直皺。


    明明是個仙子,卻偏偏活成了一個街邊的二流子。


    他記得他當時不解的問她,道門修士不得隨意殺人,否則易產生心魔,這個每一個道門修士都知道的事兒,她難道不清楚麽?


    隨意殺人,不怕有礙大道嗎?


    盛紅衣想都沒想,喝了一口酒,就給了他答案。


    她說她不是什麽善人,自也不算什麽惡人,就是個普通人,沒有隨便殺人的癖好。


    殺人自然是那人該殺。


    否則,隻是墨守成規,人家都要殺自己了,結果自己個兒還心心念念什麽不得殺人?!


    那也別提什麽追尋大道了,畢竟人都死了,還談什麽大道?


    他當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隻覺得盛紅衣朽木不可雕也,盡是歪理。


    然,逐漸的,他發現她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師妹說過,咱們這樣的人,就是被身份束縛了,成日給自己背上那些無形的枷鎖,實則……咳咳,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你想怎麽活怎麽活,誰又能規定這世上的人必須活成一個模子。”


    “真要是到了世界末日,那也不是你一人能夠扭轉的,天塌了就塌了,誰也頂不回去。”


    季睦如是用盛紅衣勸他的話勸冷琛。


    許是,他和冷琛,就是缺少了師妹那股懶怠的勁兒。


    才活得那麽累。


    冷琛沉默了一會兒,麵色有些古怪又有些赧然。


    他不自在的撓了下自己的臉:


    “小師妹……啊哈哈哈,還真是有趣,怎不像個世家女子呢?”


    他說了這麽一句,又沉默回去。


    是啊,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嗎?


    也沒有規定這世上的人都是一個模子。


    每個人管好自己就行了……


    他往盛紅衣看去,眉眼微鬆,至少目前,他還用不到青墨。


    他肩膀逐漸鬆弛,忍不住同季睦感歎:


    “小師妹這人真是通透,不過,我和她隻能當知己,卻做不成道侶,哎,太可惜了。”


    季睦聲音又冷了回去:


    “你想給人當知己?人家盛師妹樂意麽?你不要總是一廂情願,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冷琛:“嗬,關你什麽事?管好你自己!”


    兩人又開始鬥起嘴來。


    自從有了盛紅衣,這兩人鬥嘴的時候越發多了,無論是冷琛還是季睦,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年輕時候的眼光。


    到底是怎麽和對方成了朋友的?


    卻說,盛紅衣便是受傷,但她雙眸戰意盎然,比之之前尤盛。


    似乎越挫越勇。


    盛紅衣睨著大漢,眼中有厭惡和思索,卻唯獨沒有害怕!


    今天這傷激發了她的殺意。


    她可不是能忍的人,今兒個必須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她覺得自己絕不會死。


    至於外麵那些個不和諧的聲音,她掏了掏耳朵,當然聽到了。


    不過,她認識那些人麽?


    管那些個嘴賤的做什麽?


    若不是這會子她沒空,她其實是想親自下場,去買自己贏的。


    人跟什麽過不去,也不能跟靈石過不去唄。


    盛紅衣的傷口處其實一直火燒火燎的疼,但還不至於影響她的行動。


    她盯著那人,見他這會子臉已經嘚瑟的扭曲了,奇醜無比。


    這人不知用了什麽邪術提升了自己的戰力和防禦之力讓她的金盾符失了效用。


    但一般邪術禁法都有副作用。


    會是什麽呢?


    左不過一是戰力,二是時間。


    此等戰力遠超他的實力,應該是不能維持太長時間。


    所以,接下來,她可能要迎來更加迅猛的攻擊。


    那大漢啐了一口濃痰,輕蔑笑道:


    “這回該老子了,小娘皮!”


    此後,一串汙言穢語伴著淫邪的笑聲說出,周圍還有人應和的哄笑。


    大漢眼帶蔑視,他又大吼一聲,兩個手臂血脈賁張,青筋暴起,他雙手持著雙劍交叉揮舞,腳下步子還能靈活的走動,沒走動一下,腳下所站之地都要陷落一些,頗有飛沙走石,地動山搖之勢。


    “劈天”的黑色的,帶著一股子血腥氣的劍氣交織成網,往盛紅衣罩來!


    盛紅衣身法未受影響,一身紅衣敏捷的在黑色劍氣網之中穿梭,不僅她自己,焚邪也隨她起舞,赤紅色的劍氣穿梭躲閃,在黑色的劍氣之中,同行!


    一人三劍,一點都未觸碰到這些帶著汙濁之氣的劍氣!


    大漢揮的更起勁了,眼角眉梢帶著昏紅,整個人意識瘋癲猖狂:


    “小娘皮,光躲可贏不了老子,我就要贏了。你要是把焚邪給老子,並且願意給老子做爐鼎的話,老子或許能饒你一命!”


    黑色劍氣越發密集,鋪天蓋地,一層又一層,逐漸由網成了牆,想要把盛紅衣鎖在裏麵。


    盛紅衣在那網中雖然還算靈巧,但大部分人都覺得她已是捉襟見肘,強弩之末,沒看到間隙越來越小了嗎?


    盛紅衣悶不吭聲,她依舊在穿梭,便是原來對盛紅衣看好的這時候都不大看好了。


    有人甚至喊:


    “姑娘,你光躲有什麽用,隻是躲很快就無路可走了!”


    就在眾人歎息之餘,覺得自己看走了眼,頻頻歎氣之時,盛紅衣突然站定,她手一揚,三柄劍忽然在其中同時飛起,抽離了那黑色劍牆。


    那黑色有如實質的劍牆之中卻隨之騰起了紅色的火焰!


    紅色火焰張揚燃燒,迅速蔓延至整個劍牆!


    情勢刹那逆轉,便是遠遠觀望的凡人都有所感覺。


    這一回,未讓眾人等太久,火焰之中響起了令人心驚的“劈啪”聲。


    而,與此同時,眾人驚訝發現,那火焰的紅色逐漸變白!


    有人倏然驚呼出聲:


    “是南明離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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