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是說走就走的,自然不知道麒南這等在盛紅衣看來有些齷齪的心思。


    這般走倒是也好,避免了一場紛爭。


    以盛紅衣的性子,麒南這如意算盤打的她都聽見了,她能饒過他去?


    不管不顧也會直接翻臉的!


    到時候,一場爭鬥在所難免。


    話說,盛紅衣走的時候,心情還是相當愉快的。


    沒辦法,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尤其,還有長的如此可愛的豹妖和一眾其他妖相送。


    盛紅衣是獨自一人出城的。


    季睦、榕汐和金朵兒都進了弱溺穀。


    金朵兒本就在弱溺穀之中,她也是沒法子,礙著了榕汐的眼,被榕汐逼回了穀中。


    原因無他,於定似乎不日就要轉醒。


    恰好,淩霜劍蘭此時也在弱溺穀療傷。


    當日,淩霜劍蘭自被盛紅衣收拾後,成了季睦的靈獸,不過,季睦在收取整個弱溺穀之時,將淩霜劍蘭留在了弱溺穀之中。


    淩霜劍蘭受傷很重,加上可能對盛紅衣心生忌憚,是以一直縮在自己那冰宮之中。


    若不是榕汐提起她,盛紅衣已經將這妖忘的一幹二淨了。


    而於定,因為和淩霜劍蘭的那一份孽緣在,榕汐愛看戲卻不愛麻煩,便“說服”了金朵兒,讓她進弱溺穀看著這兩個,別到時候再出什麽問題。


    所以,這也是盛紅衣閉關醒來時沒有看到金朵兒的原因。


    這事兒,榕汐說完了衡蕪鬼城的事情,便簡單同盛紅衣把這事兒給說了。


    盛紅衣了然於心,金朵兒是不是真的被“說服”的,還是被“逼迫”進了弱溺穀的?她管不著。


    反正,榕汐和金朵兒都是弱溺穀的主人,她倆如何安排,盛紅衣隻當不知。


    畢竟,雖然看似盛紅衣比較縱容金朵兒,而且同她相處時間也比較長,但對於榕汐,盛紅衣也自有一份同榕汐一起渡雷劫的情誼在。


    無論如何,她一碗水也是得端平的,可不能做出偏向一個的事兒。


    果然,盛紅衣有注意到,榕汐說金朵兒的事情的時候,語氣輕描淡寫,似什麽都渾不在意,可眼神卻出賣了它,它死死的盯著她的臉瞧,八成連她臉上有多少根毫毛,都能仔細的給她數出來……


    盛紅衣心知,榕汐當真也是在意這件事的,而她本就心中坦蕩,臉色尋常,端的是不偏不倚。


    榕汐見盛紅衣如此,立刻就顯得高興起來。


    它本就是靈體之身,情緒起伏,那靈體之上的靈氣會隨之湧動澎湃,如一團流動的綠色火焰,忒是耀目,壓根遮掩不了。


    盛紅衣隻當做沒看見這些,隻叮囑榕汐幫忙照顧好季師兄,她便將弱溺穀貼上了斂息符,把彩翎雀的妖丹啥的給自己重新佩戴好,獨自一人準備好出城就緒。


    不過剛走出自家小院罷了,就被問訊趕來的妖獸給圍住了。


    豹妖一馬當先的迎過來,滿臉的歡喜笑容,身後拖著的長長的尾巴搖擺個不停。


    盛紅衣:“……”


    她倒是真的冷不下臉來,誰能拒絕這麽熱情的大貓呢?


    雖然,它不是真正的貓,但瞧瞧那黃澄澄的尾巴上,黑色的斑點被搖動的似乎都要甩出來一般的起勁,盛紅衣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豹兄?別來無恙呀?你這是找我有事兒?”


    豈料,豹妖一聽這話,嚇得後退了三步,它連連擺爪,硬是擠出幾分笑容來:


    “沒事兒沒事兒,姑奶奶叫小的豹紋就成,這是小的名字,您想去哪兒呀,直接跟小的說呀,玨爺那天說啦,姑奶奶是貴客,您去哪兒都行,務必讓您……您賓……賓什麽歸!”


    豹紋瘋狂的撓著它的腦袋,抓耳撓腮,急的耳朵都又冒出來了一個。


    盛紅衣忍不住抽了抽臉皮,豹紋……


    豈料她這裏表情剛有點微妙變化,對方立刻感知到,更急了:


    “姑奶奶姑奶奶,您這是怎麽了?是哪裏痛嗎?”


    盛紅衣連忙搖頭,這等熱情似火,她快要消受不起了。


    “沒有沒有,是賓至如歸,那個……豹紋,我有急事,現在就得出城去咯,你不用陪我了。”


    豹妖一愣:


    “啊?姑奶奶要走了?可是我們招待的不好呀?”


    豹臉這會子嘴角下撇,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盛紅衣手有點癢,想去扣它毛茸茸的大頭,這會子兩隻耳朵全冒出來了,真是可愛死了。


    就是聲音粗聲粗氣的,有點減分。


    “沒有的事兒,別多想,我有急事呢,等下回我來的時候,請豹兄你喝酒!”


    說罷,她又在身上摸了一圈,摸出一個胖胖的丹瓶,上麵貼著淨髓獸丹的字樣。


    盛紅衣再一次慶幸自己當時搶的是王元一,若不是王元一準備充分,她可真是啥合適的東西都沒法拿得出手了。


    “這是淨髓獸丹,強身健體的,送你吧。”


    獸丹,自是都是給妖獸用的。


    人修界域之中,多的是靈獸,靈獸便是認主的妖獸。


    人需要丹藥,獸自然也需要。


    事到如今,盛紅衣不得不承認,王元一是個厲害的牛人。


    做戲做全套,他來這妖城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唯一的疏漏就是在進城前遇到她盛紅衣啊,最後全都便宜了她了。


    淨髓獸丹算是常見的獸丹,盛紅衣還是知道的。


    相當於人修的洗精伐髓丹和蘊靈丹的結合體。


    既能幫靈獸洗精伐髓還能給它們提供大量靈氣。


    豹紋那似畫了眼線的大眼驀然瞪大,眼珠圓溜溜似要掉出來,還有這等好事?


    淨髓獸丹?


    是它聽說過的那種嗎?


    “給……給我的?”


    它全身忍不住顫動,速度卻一如既往的敏捷,出其不意的,它爪子一伸,便硬生生從盛紅衣手中一把搶了過去,然後迅速倒出一顆,塞進了嘴巴裏咀嚼起來。


    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盛紅衣:“……”這裏的妖獸怎麽都跟蜜歡一樣?


    鑒別丹藥的方式就是吃嗎?


    那萬一是毒丹可怎麽辦?


    盛紅衣特別想知道,麒南是不是也有這個習性?


    她能不能去尋個無色無味能毒倒神獸的劇毒丹來,騙麒南是仙丹?


    麒南能不能也如蜜歡和豹紋這般的幹脆,給她吃下去?


    若能這般,倒是太好了,一了百了,省得放這等沒品的妖出來害人!


    豹紋哪兒能懂得人類心思的百轉千回,它滿臉抑製不住的驚喜:


    “真的耶!這些都給我的?”


    它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這個瓶子挺大的,豹紋剛剛就發現裏麵少說二三十顆呢。


    這……它發財了啊。


    想不到姑奶奶是個這麽好的妖!


    它一時沒忍住,大大的圓眼睛淚光盈盈,似下一刻就要感動的哭出聲來。


    見它這般,盛紅衣嚇了跳,連忙嗬斥了一句:


    “哎,你可別哭了,要哭回家哭去!”


    大貓哭泣,會看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好不好?


    豹紋聞言,哪有平日那橫勁兒?


    它顯得特別聽話,花紋滿布的腦袋點的跟木魚似的:


    “好好好,姑奶奶,小的不哭了,您要出城是不?小的馱著您去吧?您放心,沒誰敢攔著您的!”


    它目露凶光,掃視了一圈周遭,惹得有些個路過的小妖都忍不住一抖再抖。


    盛紅衣敬謝不敏,懶得看它耍威風的模樣,她直接拒絕,兀自往外走去。


    “這倒是不用了,很近的。”


    盛紅衣實在怕了妖族的熱情了,再者,她也沒有被妖獸馱著的習慣。


    她看了一眼四周,豹妖來的時候,或遠或近,還跟著一些妖獸。


    她給豹紋淨髓獸丹的時候,周圍那幾個妖不僅齊齊的眼睛“噌”的一下全亮了,甚至有妖都抑製不住口水,已經開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了。


    盛紅衣心知,自己也不能在這兒磨蹭下去了,若是被這群激動的妖包圍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城去了。


    最後,她就在豹妖和一眾妖的簇擁下出城去了。


    妖城門口還是比較鬆懈的,進城會有巡邏的兵士查看,出城倒是沒人管。


    甚至,那看著城門的兩隻鼠妖明顯同豹妖幾個熟識,很輕鬆便放行了。


    臨行前,盛紅衣把身上還剩下一瓶的淨髓獸丹遞給豹紋,示意它分給大家夥兒。


    看到豹紋點了頭,應了好,她腳下一跺,天地銖落在她的腳下,帶著她一躍而起,離開了妖城,幹脆利落。


    隻留下一眾妖意猶未盡,個個歡欣喜悅的看著手中的紅丹藥。


    一旁的黃羊妖深深對著掌心裏分得的三顆丹藥吸了口氣,才珍而重之的裏三層外三層的把那丹藥裹起來收好,它可舍不得吃,等回去,三個孩子可以一人一顆,剛剛好。


    它猛的把一大口口水又給咽了回去:


    “豹哥,想不到姑奶奶人還怪好咧!”


    豹紋環視了一圈四周,嘚瑟的好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這還用你說?!”


    麒南帶著白騰、灰玨以及紅蛸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眾妖狂歡的場景。


    他的臉已是黢黑一片,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極力克製,怕是再也維持不住他平日示於人前的文雅表象。


    豹妖它們難得見城主一麵,熱情的圍過來,你一句我一句,把盛紅衣誇的跟花兒一樣。


    畢竟,在它們的想法之中,灰玨不是說了?盛紅衣是城主的貴客,誇貴客好,城主必然高興,說不定還有賞呢!


    再說了,豹妖得意的想,姑奶奶是真好,它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因為實在太過得意,以至於豹妖幾個沒一個發現灰玨對它們猛使眼色的。


    灰玨一臉絕望,心說完了,它算來算去忘了這幫子妖了,數月前他交代它們,一定要對盛姑奶奶好來著。


    沒想到,這都好幾個月呢,它們還記得呢!


    平時記正事的時候怎麽沒有這麽積極?


    白騰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豹妖它們,它不知內情,隻覺得自盛紅衣出現,一切都顛覆了它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豹紋那小子什麽死樣子它難道不知道?


    多桀驁不馴的主兒啊,盛紅衣是做了什麽?


    讓它居然這麽服帖。


    若是白騰敢把這個弱智問題問到盛紅衣麵前來,盛紅衣一定會啐它一臉。


    還能怎麽滴?


    花錢唄。


    要想馬兒跑,還想馬兒不吃草?


    豹紋這些個妖雖算不上是城主府的“正式員工”,但怎麽著也算搭上邊了。


    可一個個的,穿的都破破爛爛的,這一看就知道城主府缺了大德,摳門的很,連豹紋這些妖的衣服都不能配件好看的嗎?


    這等主子,還想讓下屬忠心耿耿?


    唯獨純然的高興聽到盛紅衣消息的,隻有紅蛸。


    麒南閉了閉眼,這幫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居然好意思邀功?


    盛紅衣這一走,等下次回來,那翅膀想必長得更硬了,怕是比今日之盛紅衣更加的難以對付。


    他臉皮不自覺的抽了抽,幾月前讓他鼻青臉腫的傷足足在他臉上待足了十五日才消退。


    下一回……


    盛紅衣脾氣暴躁,甚為剛烈,最讓麒南不解又忌憚的是,此女的修煉速度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快得驚心動魄。


    這一回,他沒有抓住機會安撫住盛紅衣,下回再見麵應該便是接小麒麟回家之時了,到時候,一場惡戰怕是避免不了了!


    麒南心中盤算。


    殊不知,他的想法是多麽的狂妄自大又可笑。


    不用等盛紅衣同他叫板,光是盛玉妃那一關,他便並不好過了。


    隻不過那都是後話。


    妖城的紛紛擾擾徹底被盛紅衣拋在了腦後,盛紅衣一路疾行,終於在一月餘的一個傍晚,到了鬼音穀外麵。


    盛紅衣這才把榕汐放了出來。


    “鬼音穀終於到了,榕汐,你那鬼槐朋友在何處?咱們去會會它。”


    盛紅衣不想耽誤時間,那衡蕪鬼城說飄走就飄走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風塵仆仆的來到了這兒。


    榕汐吭哧吭哧的看著盛紅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盛紅衣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怎麽?”


    難道又出什麽岔子了?


    想法剛落,就聽見榕汐說道:


    “一會兒咱們先進穀,看到鬼槐,你少說點話!”


    盛紅衣皺了皺眉:為何?!


    榕汐見盛紅衣有些不依不饒,隻得道:


    “你脾氣不好,那鬼槐也脾氣古怪,我怕你倆到時候打起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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