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正在愁著鬼門的事情,突然心有所感,她抬頭望天,隻不過,這裏已是被陣法隔絕,抬起頭,看到的還是一片平靜的透不過神識的昏暗。


    盡管知道距離中元節還剩下十日,可盛紅衣倒是還穩得住。


    於盛紅衣而言,無論是她們還是鬼門,有進卻無退路,知道時間隻是為了判斷一下自己當前遭遇的情勢。


    而今,隻不過確定情勢比想象之中更加的嚴峻。


    然,無論嚴峻與否,這一關總要過。


    盛紅衣心中甚至未起一絲波瀾。


    一直以來,她不都是關關難過關關過嗎?


    她扭頭突然問圓月:


    “圓月城主,你有沒有感覺到外麵有什麽動靜?”


    圓月愣了愣,一時沒有理解盛紅衣的意思。


    她下意識的看向陣盤,卻在下一刻悚然驚變!


    外麵,似已有東西在攻擊鬼門!


    來勢洶洶。


    多年算得上固若金湯的大陣,竟然就被這一擊給擊出了一道裂痕?!


    她本就是鬼門元靈,立刻探了探,這一探,臉色已是有些煞白。


    “是……天劫!紅衣,應該是你的元嬰天劫!”


    這劫雷來的特別的快。


    而且,猝不及防。


    圓月也不明白,為啥盛紅衣沒出去,那劫雷怎麽就感覺到她的位置,又是怎麽鎖定她的,居然就迫不及待的劈下了!


    按說,她布設的陣法具有封鎖之效。


    盛紅衣剛起身,欲出去迎雷,就感覺到圓月用冰冷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別出去,讓鬼門幫你攔一會兒!”


    盛紅衣這一次即將進階,便是盛紅衣啥也沒說過,但圓月怎麽可能猜不到緣由?


    若不是中規中矩的修煉,水到渠成的進階,這般突如其來的,大概率是忽有所感,那便是頓悟。


    什麽導致了頓悟?自然是之前她倆一起參研符陣書引起的。


    便是她自己,也大有所得。


    所以,圓月覺得,她們這事兒,圓月也有責任。


    若不是她將盛紅衣留在了陣中,請她襄助鬼門,也不至於有此結果。


    如此,盛紅衣對此進階必然也毫無準備。


    應劫卻沒有準備,代表著無盡的危險!


    圓月覺得,若是她不做點什麽,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鬼門……鬼門元靈也是這麽認為的。”


    盛紅衣低頭看了看圓月冰冷的手,再抬頭看她煞白的臉。


    隱約的,盛紅衣能看出圓月極力掩飾,但依舊有些微微顫抖的身軀。


    她很難受吧。


    鬼門元靈現在也是她。


    而鬼門便好比鬼門元靈的軀殼。


    軀殼被雷劈了,尤其,圓月是鬼魂,還是純陰之體的鬼魂,陰陽相克,這種感覺,必定難受的無以複加。


    便是這樣,她都要和鬼門元靈一道,幫她的忙,替她著想。


    盛紅衣又想起了城主府那七位女子,她們因為得了鬼門元靈和圓月的庇護,才能活下來。


    如此,從頭到尾的一切,盛紅衣覺得都說得通了。


    圓月,想必打聽過她,幽冥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對付過天惡。


    天惡是一塊天外飛石所幻化。


    而盛紅衣不相信,這麽多年下來,圓月不知道鬼門之中嵌入的那三塊石頭就是天外飛石!


    便是圓月不知它們的底細,鬼門元靈也會知道的。


    她盛紅衣有對付天外飛石的經驗,所以,才有了圓月一開始的欲言又止。


    可,最終,若不是盛紅衣自己找過來,她卻打消了找她幫忙的意圖。


    這是因為她同鬼門元靈刻進骨子裏的良善。


    誰能想到,鬼門城城主是個如此良善之人呢?


    因為圓月知道這三塊天外飛石的不好對付,不願意把盛紅衣挾裹進來。


    而今,同樣的,天劫已至,她卻要憑借一己之力,哪怕傷害自己,也要庇護於她。


    真是……良善到讓盛紅衣早就變得冷硬的心腸柔軟的不像話。


    盛紅衣自己明白自己個兒。


    前世的經曆,早就消磨掉內心的柔軟,她對於整個世界,除了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她大約是可以冷眼旁觀的。


    卻是,居然讓她遇上了這樣的人。


    何其的癡傻呢。


    可是這樣的癡傻,卻最是吸引她這樣的冷漠者。


    盛紅衣想,大約是她的內心深處,還有未熄滅的火星,願意為之再燃燒一把?


    亦或者她是受了她的恩惠,受人恩惠,就要還不是嗎?


    盛紅衣難得的心有些亂,她其實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麽原因,或許的兩者兼而有之。


    但撇開這些,捫心自問,她卻是無比樂意,心甘情願。


    盛紅衣回握住圓月的手,隻道:


    “我是一定要出去的,我想到了法子,興許可以用雷一並解決這三塊天外飛石折騰出的三世符陣!”


    圓月一愣,完全不解如何解決?


    盛紅衣卻沒給她機會再問。


    她一把推開了圓月的手,動作迅速的消失在了圓月麵前。


    盛紅衣記憶絕佳,悟性極高,圓月隻帶了她一次如何進來,但如何出去,她已是不言自明了。


    她腳下施法,五彩遁光閃現,行走如風,堅定的往外而去。


    至於說用雷劫應對鬼門的問題,倒不算是完全誆騙圓月的。


    但,這隻是一個乍然出現在盛紅衣腦中的設想。


    天外飛石,自帶汙穢之氣,這般的汙穢之氣,用火克之尚可,可用雷克之才算極佳。


    然,雷這種東西,豈是那麽好得的。


    尤其,這如今已成陣勢的三世符陣,可不是靠一點兒花拳繡腿的小雷光就能解決的。


    而元嬰天劫的雷,倒是足夠了。


    無論是強度還是數量,那種帶有毀天滅地之力的天劫之力,若是能用在天外飛石之上,倒也是物盡其用了。


    不過,劫雷可不是盛紅衣想它如何就如何的東西。


    這玩意兒必然是隻追著盛紅衣跑的,如何才能讓它們對上鬼門上的那三塊礙眼的天外飛石呢?


    外界,整個鬼門城已是炸開了鍋。


    季睦,紅杉七人,以及阿蘭小團,還有符癡都在。


    不止他們,整個城中之人都在,他們瑟瑟發抖,這樣可怕的場景,他們絕大多數人是從未見過的。


    有極少的人倒是從久遠的記憶裏見過,可他們也分不清楚記憶之中的可怕場景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實之中。


    幾乎所有人都被那雷給炸蒙了,他們擠在一處,倉皇失措,不知如何才能躲避這一場可怕的“天罰”。


    鬼門以前隻是一處流動之所,建成鬼門城也不過一二百年。


    在這裏定居的人,多是無依無靠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哪兒見過什麽元嬰天劫呢。


    紅杉等人早就自發的開始疏散人群,給眾人打氣了。


    圓月不在,她們也知道該做什麽。


    一切,都是為了替圓月分擔。


    身為城主的圓月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城民出什麽紕漏。


    不止紅杉、橙若七人在忙,季睦、阿蘭也在跟著忙,城中有修為的也自發的開始跟著做一些維持秩序的工作。


    雖然一開始,城中亂了,但第二個雷還未劈下,城中又逐漸恢複了秩序。


    普通的鬼怪魂靈們也不敢回屋去,他們都聚在一處,團在紅杉等有修為的人的身邊,遙遙看著鬼門方向。


    隻不過,符癡無語的看著一直被季睦鉗製的袍袖:


    “我說季兄台,你能不能不要抓著我了,我不會跑的,我能跑哪兒去啊?”


    他……他可真是太倒黴了。


    招誰惹誰啦!


    話說,盛紅衣那臭丫頭真的就進了鬼門不出來了?


    他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恨不得抽死自己的嘴。


    讓你嘴賤!


    跟盛紅衣那鬼丫頭說什麽說啊?


    惹的人家好奇了,就那麽進了鬼門一去不複返了?


    又惹得人家的師兄找來了?


    符癡恨呐,誰知道盛紅衣這丫頭已經實力相當恐怖了,為啥還要帶個實力莫測的師兄呢?


    現在好了,他被“師兄”盯上了,人家就一句話,師妹最後一個見得人是他,所以,他師妹失蹤,他符癡也要負點責任?!


    符癡是敢怒不敢言。


    他需要負什麽責任啊?


    盛紅衣,是誰都能打得過的?還是誰都能攔得住的?


    誰跟她若是碰上了,危險的是別人好麽?


    再說了,硬要他負責,他也負不起責任好嘛?


    盛紅衣啥都會,就連符術一道,盛紅衣也是造詣極深的。


    她若是怎麽著了?


    他也賠不出一個盛紅衣啊。


    可惜,他心理活動再劇烈,還是忍住了。


    實在是,盛紅衣這個師兄,也不是好惹的。


    季睦不為所動,一個眼神都欠奉。


    顯得非常的冷漠。


    按說他平時沒這麽冷的,但這個符癡有前科。


    季睦就是這般,但凡誰傷害了他給予的信任,這以後想再取得他的信任,那是不能了。


    這家夥已經有過伺機逃跑被他抓回來的經曆,絕不可能讓他再找到第二次機會。


    季睦這般,符癡也知道這人是油鹽不進,誓要跟他鎖死了。


    他無精打采的垂下頭,索性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罷了,還能怎麽著?


    這個認死理的“夯貨”,已經徹底賴上他了。


    恰是這時候,周遭的人響起了輕微的吸氣聲。


    季睦和符癡頓覺有異,連忙抬頭。


    此時眾人已是嘩然一片。


    人群發出遏製不住的“嗡鳴”聲,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符癡皺著眉,順著大家的目光看過去。


    隻見,鬼門城樓上此時煢煢孑立著一個孤獨的身影。


    孤獨卻強大。


    這是誰?


    還能是誰?


    自然是盛紅衣了!


    她臨空而立,昂首看著天上壓的很低的劫雲,這一瞬,沒來由的,符癡就無端的多了無數的信心。


    她能行的,哪怕這個劫雷恐怖無比,看起來就很不好對付,可因為對付它們的人是盛紅衣。


    符癡覺得,沒什麽不能的!


    他看了季睦一眼,季睦也看著盛紅衣方向。


    此時的他,眉目間染上了些許的擔憂,不過他也站在原地,沒有再靠近一步,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一切,都顯得那麽的突兀,卻又那麽的理所當然。


    盛紅衣站在鬼門之上,先是掃了一眼城中人,接著便看向劫雲。


    整個鬼門城上空,是全然的黑。


    幽冥界本就幽暗,劫雲之下,更顯得恐怖。


    那是一種如臨深淵的不可捉摸的危險。


    鬼門上,還有第一道劫雷的痕跡。


    盛紅衣站在鬼門上,倒是朝外麵看了一眼,她其實就是想知道,站在這鬼門上,能不能看到外界。


    結果,自是沒有的。


    盛紅衣能看到的隻有滿屏的黑暗,頂天立地。


    雲,壓的更低了,它們似乎感覺到了盛紅衣,愈發的猖獗。


    這一次的劫雷依舊延續了第一雷的作風!


    很快!


    “哢嚓!”


    瞬間,亮如白晝,一道驚雷對著盛紅衣迎頭劈下!


    天地銖飛出,起落間,卦象已成!


    坎為水卦!


    此乃上下兩卦都是坎水,兩水呼應,寓意鏡花水月!


    卦辭曰:一輪明月照水中,隻見影兒不見蹤,愚夫當財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


    在盛紅衣眼中,這劫雷就是卦辭之中的“愚夫”。


    雷來的急,是白色的,在常年黑暗的天空之中,白的異常耀眼。


    普通的鬼民們害怕驚慌的同時,祈禱著這可怕的雷聲快點結束!


    對於有修為的人來說,已是開始琢磨起了這雷。


    尤其是符癡。


    他眯了眯眼,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這難道是太霄雷麽?”


    不會吧?


    太霄神雷,是血統最純正的天雷。


    它所散發的屬於天威的力量,是其他神雷無可比擬的。


    太霄雷,有人說這是天道的親兒子,因為它完美的複刻了天威。


    符癡自詡自己博覽群書,還從未見有人渡個元嬰劫,居然給下太霄雷的。


    要知道,書中記載,化神之後,人的元神逐漸同肉身解離,距離羽化登仙也越來越近了。


    此般,有那天賦卓絕者,在渡劫之時,便會有太霄雷降下,也算是提前給這些成仙的種子選手們提前普及一下天威的威力。


    讓大家都好好感受一下,天界和人界本質上的不同之處。


    符癡在書中是聽說過這些,可聽說過不代表他見過,更不代表當真正見到之時,他能準確的分辨出來。


    所以,他現在就是不可置信。


    其實,這雷處處符合太霄雷的特征。


    有一股浩渺的仿佛來自亙古的威壓自雷中散開,狠狠壓在眾人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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