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像斥責,實則語氣裏都是擔心。


    阮離自是沒有將她遇見妖修的事情說出來,隻笑的輕快:“女兒知道如今外麵不安全,所以這一路上避開了人群,繞山路回來的。”


    柳若拂則是嗔了阮自洐一眼,道:“女兒冒著危險回來也是為了我們,你就別怪罪她了,而今平安到家就好。”


    阮離一把抱住娘親,語氣撒嬌的道:“還是娘對我好。”


    阮自洐隻無聲的歎了口氣,能見到女兒他自然也是高興的,隻是想到外麵的情況,他還是忍不住後怕。


    “阿離快跟爹娘說說,在宗門裏過的如何,大家對你可還好?”柳若拂更擔心女兒有沒有在宗門受欺負。


    而為了讓爹娘放心,阮離便將入宗門之後的事情一一講給二人聽,聽的兩人臉上表情格外豐富。


    “總之,大家對我都很好,你們真的不用擔心。”阮離道。


    聽了女兒的話,兩人心中當真踏實了許多,柳若拂更是眼眶微紅,隻覺女兒是厚積薄發,終於得老天眷顧了。


    “爹娘,你們在阮家可還順遂?那些人沒有再為難你們吧?”阮離轉而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柳若拂先開口:“沒有,我們是托了你的福,這次回到阮家所有人都很熱情,隻是你爹的心早就涼了,所以也不覺得高興。”


    “要不是為了阿莧和阿鐸,我們也不會回來。如今深居簡出,也是極少露麵,隻在這院子裏圖個清靜。”


    阮離聞言,看向靠在自己腿上的弟弟妹妹,妹妹叫阮莧,弟弟叫阮鐸。


    兩個小家夥揚著小腦袋看著阮離傻笑,當初離家時兩人不過兩三歲,正是不記事的年紀,想來也是記不得發生過什麽。直到這次回到阮家,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出身如此高貴,是大戶人家的嫡係子女。


    阮自洐則看著阮離囑咐:“你不用擔心我們,你既是入了天歸派,這些人就不敢虧待我們。你隻管潛心修行,你入道比別人晚了這麽多年,更應將心思放在修行之事上。”


    柳若拂跟著點頭:“你爹說得對,你好好修行,努力精進修為才是正事。”


    阮自洐神色沒落的斂去眼中光芒,深深的歎了口氣:“我和你娘沒用,當初沒能護住你,如今你有了依仗,自己能護住自己了,爹娘很欣慰。”


    “爹,你別這樣說,女兒不怪你們!”阮離連忙握住父親的手。


    當初阮家突然去鄉下接人,阮自洐得知是要送沒有靈根的女兒給阮家湊數去參加宗門試煉,自是不會同意。


    可他雙腿已廢,靠著妻子一個人也根本護不住女兒,隻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阮家強行帶走。


    每每午夜夢回想起這件事,阮自洐都會陷入深深的自責難以自拔。


    柳若拂側頭抹去眼淚,那日的事情也是她心中夢魘,曾也一度以為那是跟女兒永遠的訣別。


    “一切皆有天定,若非這一切因果,女兒又怎麽會有如今的收獲?”阮離樂觀的安慰爹娘:“所以這是女兒自己的命定,一切皆是機緣,一切皆是造化!”


    “你啊……”阮自洐看著女兒,一時緘口結舌。


    自小就懂事的讓人心疼,明明該是金尊玉貴的長大,卻在那落魄之地擔起了長女養家的擔子。


    洗衣劈柴做飯,那農家女娃會做的,她都會。


    就連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她也不曾對爹娘生出絲毫怨懟。


    可阮離真的不恨嗎?


    她自是恨的,但她恨的不是爹娘,而是黑了心肝的阮家。


    “爹娘,你們暫且委屈一段時間,如今外麵不太平,等妖修的事情過去了,女兒就接你們離開這裏。”阮離話鋒一轉,將這個沉重的話題略過。


    “離開這裏?”柳若拂微驚,下意識的問:“去哪裏?”


    阮離道:“去哪裏都好,總之離的阮家遠遠的。我瞧著臨安都就很好,距離天歸派也不遠,我還能時常下山看你們。”


    “到時候就在臨安都買個宅子,一家人還和以前一樣生活,不比在阮家自在?”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阮自洐先點了點頭:“好,等外麵平靜了,我們就搬走。”


    對阮家,阮自洐早已心灰意冷。


    而今暫且寄居此地也隻是權宜之計,阿離進了天歸派,阮家對女兒打的什麽主意他怎會不知。


    一旦有機會,不用阿離說,他也會帶著妻兒離開此地。


    而這時,阮離看向父親的腿,自她記事的時候起,父親這雙腿就已經廢了。


    “爹,女兒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腿。”阮離突然開口。


    阮自洐微微一愣,繼而笑了:“無礙,爹早就習慣了。”


    曾經的阮自洐也是阮家的天才少年,風、雷雙靈根融會貫通,器修一杆破天槍,自創風雷槍決十二式,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誰知在修煉創新第十三式時突遭經脈逆轉,自此雙腿便再也無法站立。


    那一年的阮離,剛剛滿月。


    雙腿盡廢對於阮自洐來說自然是天塌地陷的打擊,隻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他早已釋懷。


    破天槍封存在空間戒指裏,連帶著那本風雷槍決也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十幾年,他沒再看一眼。


    “爹,我師傅是天歸城最厲害的丹師,他一定有辦法。”阮離不願父親就此放棄,說不定讓師傅看上一眼,就能找到根治的辦法。


    聽女兒這麽說,阮自洐也隻是笑著點頭:“好,那爹便等著那一天。”


    隻為了讓女兒安心,阮自洐並未報任何希望。


    有了希望便會失望,失望多了,便就隻剩絕望。


    而他,連絕望的階段都已經熬過去了。


    此時,阮府正廳。


    家主阮自雄坐於主位,側身坐著家主夫人秦氏。


    下首位則是家中嫡係二房阮自淳,也就是阮恒的父親。


    許是幾人回來的突然,此時正廳除了這幾人也無旁人,沒了那些宗老虎視眈眈的盯著,倒是讓阮恒自在不少。


    “晚輩給家主大伯父、大伯母請安,給爹爹請安!”阮恒直接跪地行禮,看的木槿陽眉頭緊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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