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阮離晨修結束之後便直接去了飯堂。


    她本就是宗門內比較特殊的一個存在,晚輩弟子雖然之前沒見過她,但卻見過新人宗勳榜上那吊車尾的名字。


    而同輩弟子知道她是靠著肉身,幾乎是拚著性命加上運氣才通過的入門試煉。


    作為前輩的師兄師姐們,卻也知道有個叫阮離的師妹覺醒了七級靈根、靈智。


    所以阮離這個名字,不論你見過與否,都是聽過的!


    而自從入了宗門的天驕花名冊後,不論她走到哪,都會變成所有人眼裏的焦點。


    “阮離師妹來了,今天吃點什麽?”


    阮離和廚房的弟子都很熟悉,當初還在廚房後院劈了好久的柴,所以一露麵,這位放飯的師兄便熱情的招呼她。


    “趙師兄早,今日可有肉包子?”


    “有啊,以前可沒見你一早就吃肉包的,我今兒還特意給你留了兩個荷葉糯米團子。”


    阮離笑笑,開口道謝:“師兄有心了,我都要。”


    “那就兩個荷葉糯米團子加一個肉包?”


    “兩個糯米團子加兩個肉包!”


    趙師兄愣了愣,心道阮離平日裏飯量也不大啊,今兒怎麽一早就吃這麽多?


    聽說她最近在跟虎陽師叔修行,想來是很辛苦,飯量有所增加。


    “師兄給我包好,我帶走。”


    “沒問題!”趙師兄說著撩開蓋著食物的粗布,一陣熱氣夾雜著糧食的香味撲麵而來,肉包子圓嘟嘟的,隻見他用油皮紙包起兩個,還剩下孤零零的一個躺在那裏。


    見狀,阮離便道:“師兄把多餘的一個也給我吧。”


    西決師兄饞肉包了,兩個未必夠吃,多帶一個給他。


    結果趙師兄眼睛又瞪了瞪,輕聲嘀咕一句:“師妹好飯量!”


    出了飯堂,正遇見阮恒和月滿盈。


    月滿盈眼尖,興奮的揮了揮手:“師姐!”


    阮恒這才注意到捧著幾個油皮紙包的阮離,快步來到近前。


    “你們要回去了?”阮離問。


    阮恒點頭:“主要是回來看看你,但也不能誤了修行,學院那邊的課程時間都是固定的,錯過了可惜。”


    月滿盈撇了撇嘴,無奈道:“不過我覺得黃衫弟子的課沒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也不知道師兄能學到些什麽!”


    “話也不能這麽說,學院既是這麽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領悟不透那是我自己的問題。”阮恒道。


    阮離不知道學院的課都是些什麽課,但阮恒上進她是知道的,當下便點了點頭:“那就回去吧,反正很快會再見的。”


    阮恒笑了笑。


    第二批名額下來了,不論是怎麽挑選弟子,阮離都是一定會被選上的。


    他們比較擔心的是木槿陽和水雲嬌,因為一百個名額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在天歸派幾千名弟子之中,競爭實在是激烈的很。


    目送阮恒和月滿盈往築雲台的方向走遠,她這才捧著熱騰騰的包子去了無涯峰。


    沿著山路一直往上,直到來到昨日和西決師兄相遇的那棵樹下,也沒見到西決師兄的身影!


    昨兒走得急,兩人都忘了約時間地點。


    此時正值清晨,山裏涼涼的,草木樹葉都掛著晨露,她的褲腳都被打濕了!


    在樹下躊躇了半晌,阮離決定去瀑布看看,因為除了這棵樹,昨天和西決師兄聊天裏提到的第二個地方就是上麵的瀑布。


    或許師兄在上麵等她也說不定。


    結果還真被她猜中了,來到上方的瀑布,西決師兄正坐在河岸旁的一顆圓石上閉目打坐!


    似是感受到了阮離靠近的氣息,楚西決吐納一滯,抬眼看了過去。


    “師妹!”


    “我還以為師兄會在山下的樹上等呢。”阮離笑著走近,在一旁坐下,將手裏的油皮紙包遞給楚西決:“熱乎的,三個!”


    楚西決一聽眼睛亮了:“多謝師妹。”


    迫不及待的拆開,那肉包內裏的香氣衝破束縛一擁而出,楚西決用鼻子聞了聞,臉上的笑容格外的樸實純真:“好香啊!”


    一口咬下,蓬鬆的外皮和豬肉的油香簡直天作之合,楚西決滿足的閉上眼。


    二十多年了,他有二十多年沒吃過肉包子了!


    見楚西決吃的開心,阮離也笑了,手上打開自己的早飯,拿出一個荷葉糯米團子吃了起來。


    耳畔是‘嘩嘩’的瀑布流水聲,兩個人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吃著東西,一時誰也沒說話。


    很快,三個肉包被楚西決輕鬆解決,見他低頭順勢在身下流水裏洗了洗手,才站起身道:“多謝師妹了我心願。”


    “舉手之勞,師兄不必言謝。若師兄還想吃,我可以天天給師兄帶!”


    總歸她在這無涯峰曆練還要進行一段時間。


    而楚西決卻拒絕道:“不必了,這一頓足矣,若被老祖知道我日日跑來打牙祭,又要訓斥我了,到時若連累了師妹我可過意不去!”


    “師妹修煉吧,我就先告辭了!”


    阮離並未強求,連忙起身與楚西決道別,隻見他縱身一躍,頎長身影飛向瀑布頂端,很快消失在視野之內。


    這瀑布雖在無涯峰的上方,可距離峰頂深處亦有些距離,那裏才是腐禹老祖隱居之地!


    中午,宗門正廣場貼出告示,內容便是皇家修行學院第二批弟子選拔的事情。


    這次不同於上次是由各堂口挑選弟子,而是設立了一個門檻,超過這個門檻的弟子可以主動報名,最後從報名的弟子中挑選一百名最符合資質的人。


    而這個門檻有兩項,第一個是修為到達開光境界的弟子,第二個是擁有五級靈根或以上的天靈根或雙靈根,靈智要在四級以上。


    門內弟子隻要滿足其中一項,就有報名的資格。


    但最後能不能被選上,就不一定了。


    “師兄,我們也去吧?”


    看見告示,水雲嬌拉著木槿陽問。


    她和木槿陽的修為雖然沒有到達開光境,但兩人卻滿足第二個條件,都是五級雙靈根加五級靈智。


    很顯然,修為到達開光鏡是時間問題,但第二個條件選擇的是資質和天賦,優先級一定是高於第一個條件的,他們未必沒有機會。


    畢竟宗門那些有天靈根的弟子幾乎都在第一批三百人的名單裏,他們雙靈根的資質在這一次還是挺有競爭力的。


    木槿陽點了點頭:“這回怎麽著也得拚一把了,不然阿離也去了,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有人信心十足,有的人卻怒從心中起!


    “這怎麽回事?怎麽會是這種規矩?”


    人群裏,阮霖看見那告示上的內容整個人氣的直發抖。


    修為達到開光境,他不滿足。


    五級雙靈根及四級靈智以上,他也不滿足。


    合著這規矩是給他設置的?故意針對他?


    “師兄,宗門高手如雲,掌門師叔將門檻設的高了些也是能理解的,這次不行,就等下次吧!”阮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安慰。


    “這太不公平了,同輩弟子中有誰是我的對手?就因為我不滿足這兩個條件,就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阮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自從阮恒和阮離不回阮家之後,他就是整個阮家的榮光,父母和家主以及諸位宗老都等著他能被選中進入皇室修行學院呢,他豈能錯過這個機會?


    “阮霖師兄,看來實戰經驗豐富也未必會受到重視,我要是你,就去找師傅理論理論。”


    一旁有人煽風點火,這阮霖在宗門風頭出盡,同境界甚至境界高出他的人均是敗在他的手上,其中緣由大家不得而知,便覺得是他實戰經驗豐富才會這樣。


    隻是這人風頭出多了,再加上阮霖居心自傲,身邊看不慣他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師兄,別聽他的,這是掌門師叔的決定,師傅也幹涉不了的,若是惹惱了師傅,日後……”


    阮湘還是很冷靜的,生怕阮霖會惹事。


    這裏是宗門,不是阮家,若是他胡作非為吃虧的一定是他自己。


    “哼!”


    阮霖冷哼一聲,還存有一絲理智,隻氣哄哄的扭頭走了。


    阮湘抿了抿唇沒去追他,而是抬頭看著那告示看了良久,最後默默地歎了口氣。


    這天,玉華村。


    “真好看。”


    房間裏,琉璃換上了新衣裳,是一件淺粉色的紗裙,紗裙沒有多餘的裝飾和圖案,很是簡約,但琉璃生的太好看,這樣的款式反而最大程度上突出了她的容貌。


    粉粉嫩嫩的,最是適合這個年紀的少女。


    阮莧幫著她整理了一下細節,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適合你呢琉璃!”


    “謝謝阿莧姐姐。”琉璃羞澀的笑了笑,眼睛如小鹿一般靈動。


    “好了沒啊?我進來啦!”門外,阮鐸急的直拍門。


    阮莧無奈搖頭,上前將門打開,阮鐸一步踏入,一打眼,人直接傻了。


    好美!


    本已生活在一起兩個多月,可每次見到琉璃這張臉都還是會被驚豔到。


    尤其今日換了新衣,淺粉色襯的她膚色更瑩白,整個人仿若在發光。


    這直勾勾的眼神,直接將琉璃看的不好意思了!


    “琉璃,這顏色款式是你鐸哥哥挑的,他說你一定喜歡。”阮莧開口道。


    阮鐸回神,點了點頭:“對,我選的,喜歡嗎?”


    “嗯。”琉璃蚊子大的動靜應了一聲,害羞的低下頭。


    阮鐸高興的咧嘴笑了:“下回去臨安都我再幫你買新的。”


    “不用了,已經夠穿了。”琉璃小聲道。


    除了身上穿的這件,床上還有好幾件,都是新買的。


    “讓他買,他有的是靈石。”阮莧笑著道。


    姐姐給他們留了好多靈石,而布莊裏的上乘料子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貴,一顆靈石就能買好多!


    “阿鐸,缸裏沒水了,你去井裏打些,我去準備準備要做飯了。”


    琉璃聞言就要開口幫忙,阮莧則道:“琉璃你穿著新衣裳就別進廚房了,去將院子裏曬的衣服被褥收了吧。”


    “好!”琉璃高興的應下,隻有這樣和阿莧姐姐鐸哥哥一起幫叔叔嬸嬸分擔家裏的活,她才真正的覺得自己是家裏的一份子。


    所以每次阿莧姐姐讓她幹活,她都特別高興。


    柳若拂扶著腰從屋裏出來,就看見三個孩子各自都在幹活,她如今肚子大了,孩子們便將所有的活攬下不讓她做了。


    眼下看到這一幕,不由欣慰的笑了。


    心想想,阿離今日應該回來了,父親的藥隻剩最後一副的量,她心思細,定是不會忘的。


    果不其然,晚上正欲開飯,阮離就帶著下一療程的藥回了家!


    “姐姐!”


    一進院子,從廚房裏端出菜的琉璃第一個瞧見了阮離,欣喜的喚了一聲。


    阮離看見她穿著粉色的新衣裳,不禁誇讚道:“小琉璃今天真漂亮。”


    晚飯過後,一家人都圍在阮自洐的房間裏頭。


    “爹,剛好師傅現在在宗門,他囑咐我看看你的腿如今什麽模樣。”阮離道。


    阮自洐點了點頭,動手將寬鬆的褲腳往上掀開,將腿部展於人前。


    孩子們都湊了上來。


    阮離細細的端詳了片刻,顏色確實淺了不少,但才幾個月的時間,若說恢複知覺定是不太可能。


    師傅也說了,前期是祛毒,後期的康複治療才會逐漸恢複知覺。


    “餘毒清理起來好似效果很好。”阮自洐自語道:“隻是深入骨髓肌肉的毒,這些藥怕是起不了什麽作用。”


    阮離點頭:“師傅也在想辦法,爹你別急。”


    雖嘴上這麽說,但阮離心裏其實比父親還急,這毒因年頭太久,侵蝕的太深,普通的祛毒方法顯然是不能完全根治的。


    就連師傅一時都想不出妥善萬全之策,就知這事情的棘手之處了。


    若有另辟蹊徑的法子就好了。


    “姐姐,若在鈴鹿山,叔叔的毒可能有的解。”


    院子裏,琉璃突然偷偷的拉著阮離開口。


    阮離微微一驚,繼而反應過來,鈴鹿山本就是以用毒聞名,這天下的毒恐沒有鈴鹿山解不了的。


    隻是父親情況特殊,不是找到解毒的方法就能徹底清除的。


    況且鈴鹿山之流,阮離並不想與這種教會牽扯上任何關係!


    “琉璃乖,以後不要再提鈴鹿山了,姐姐會有辦法的。”阮離拍了拍琉璃的小腦袋,笑了笑。


    琉璃眨了眨眼,末了歎了口氣:“父親給我的戒指裏有些毒草和解毒的靈植,但這些都不能解叔叔的毒,若是我離開的時候能把父親的靈蟲都帶走就好了,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靈蟲?


    阮離聞言整個人一震,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


    驀地笑了:“小琉璃,你提醒了姐姐,差點把他給忘了!”


    琉璃不解的看她,眨了眨眼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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