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神裂火織進行了短暫的對視後,羅蘭毫不猶豫的擁抱住了少女纖細的身體。


    但這本來應該浪漫而曖昧的畫麵,在穿過神裂火織胸腹,一左一右的長刀映襯下,就多了幾分別樣的恐怖。


    因為貼的很近的緣故,羅蘭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抓住自己手臂的嬌軟軀體,開始逐漸出現細微的僵硬。


    在如此淒慘的絕境之中,神裂火織仍然沒有放棄希望,用心髒強行鎖住了纖薄的刀刃。


    隻可惜,作為地獄之刀中的絕招,就算隻是不抱有殺意的單純炫技,地獄穿心劍的威力也並非如此簡單就可以抵抗的。


    ——下一秒,神裂火織就發出了控製不住的悲鳴聲。


    “噗嗤——!!!”


    刀刃像是被囚於籠中的野獸終於獲得自由一般放縱的咆哮著。


    一時間,天地間隻剩下了那嗜血的嗡鳴聲。


    以神裂火織被刺穿的心髒為起點,一柄柄狹長的利刃伴隨著席卷的疾風,完完全全的化作了少女身體的一部分。


    刀光如同盛開的玫瑰一樣在神裂火織的身上輻射開來,又好似大潮來臨時的巨浪一般,在銳利的刀鋒的擁簇下,一路疾馳。


    手臂,大腿,脊背,腳尖。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萬刃加身。


    就連鮮血淋漓的傷口也在被地獄之刀蔓延時凝固,變成如同熔岩般流轉的赤色光澤。


    一瞬間,神裂火織就被這美麗而又可怕的枷鎖所禁錮,徹底的陷入了靜默,宛若雕塑一般。


    等到羅蘭將刀刃抽出,讓她的身軀摔在地下時,神裂火織就連活動手指的餘力也失去了。


    “叮叮——”


    這幅慘狀,讓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土禦門元春都有些瑟瑟發抖,他畏畏縮縮的看著一臉淡漠的羅蘭,不知道是否該去靠近。


    “大……大姐頭……”


    但因為這幅景象,已經恢複了一點神智的史提爾卻無法坐視不管。


    他痛苦的呻吟了一聲,也顧不得如同木偶一樣不聽使喚的身體,甩開了旁邊土禦門元春的手,連滾帶爬的朝著羅蘭的方向靠近。


    “放心吧,區區致命傷而已,算不了什麽。”


    羅蘭倒是淡定的多。


    他之前的確誇過神裂火織的實力,認為少女能憑自身就斬斷他的指甲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要說出這種話的前提,就是因為他和這位女聖人有著鴻溝般的實力差距。


    要是連這種程度的力量控製都沒有,羅蘭早就在一路上的戰鬥中飲恨了。


    盡管神裂火織這幅骨頭都被折斷,全身也被鮮血浸透的淒慘模樣實在令人望而生畏,但同樣是致命傷,聖人能夠堅持的時間,可比一般人要長得多。


    隻要沒人再度加重傷勢,她起碼還能堅持幾個小時才會死去。


    在這段時間內,隻要得到緊急治療,就可以保下神裂火織的性命。


    但史提爾顯然沒能跟上羅蘭的思路,仍然想掙紮著爬過來,然後頓時被旁邊的土禦門元春直接敲暈了。


    “抱歉,羅蘭大人,我這就先帶他回去,交給亞飛收押。”


    土禦門元春歎了一口氣。


    身為剛剛轉職的打工人,既要應付惡劣的上司,還得調節暴躁的前同伴,這份工作也不比間諜好到哪裏去。


    “哦,交給你了,神裂火織這邊你不用管,我會讓亞飛在處理之後再把她帶回去的。”


    在土禦門元春的身影逐漸消失後,從夜空的微芒中,新的鐵鳥便已經再度升起,開始穩定起女聖人的狀態。


    趁這個時候,羅蘭也將之前融為一體的七天七刀重新組合了出來。


    經過他磁場力量的強化,這把之前隻能算是精品的令刀現在也是不遜色於靈裝的神兵了。


    “畢竟說過要為你展示七天七刀的真正用法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如果這位女聖人的悟性足夠高,能夠抓住羅蘭使用時留下的感覺與痕跡的話,至少會比現在強大十倍,甚至九倍吧。


    “接下來,差不多該去茵蒂克絲那裏了,她也差不多該被啟動了吧。”


    羅蘭聳了聳肩,將刀歸入鞘中,插進了旁邊的土地中。


    但就在他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隻蒼白的手迅速的抓住了他的腳腕。


    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啞然失笑道。


    “我說,聖人都是怪物嗎?承受這樣的傷勢後,怎麽說也應該失去動彈的力氣才對。”


    羅蘭有些無奈的回過頭,毫無自覺的說道,仿佛忘記了自己剛剛用指甲抵抗了能毀滅城市的斬擊一般。


    “還是說……你已經打算求死了呢,神裂小姐?”


    “……”


    “不想回答嗎?那我就先走了喔,反正對於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你的意見本來也無關緊要。”


    “我不會放棄茵蒂克絲。”


    神裂火織抬起頭,仰望著羅蘭,被鮮血染紅的眉目上滿是決死的意誌。


    “那孩子,好不容易才獲得了這樣的生活,就算拚死,我也要守護下去。”


    說實話,神裂火織並不認為茵蒂克絲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真正的幸福。


    那孩子永遠都活的很快樂,別說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就連合格的朋友,她可能都未曾擁有過。


    明明承受著這樣痛苦的命運,她也從未放棄,怨恨過自己身為魔法禁書目錄的職責。


    哪怕自己生活的地方隻有那座教堂,哪怕陪伴自己的人都是古怪的魔術師。


    因為這樣就足夠使名為茵蒂克絲的少女滿足了。


    所以,當聽到就算是這樣微小的願望,也必須在一年後重新來過的時候,神裂火織就發誓要守護茵蒂克絲。


    ——就算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身為聖人,神裂火織天生就能夠大致分辨他人的善惡與傾向的直覺。


    可在剛剛的戰鬥中,就算逐漸理解了羅蘭的性格與真意後,她在更深處能感受到的,仍隻有一片混沌。


    上一次給她這種感覺的,還是那位總是笑吟吟的大主教。


    因此神裂火織可以肯定,無論羅蘭接下來想對茵蒂克絲做什麽,八成都不會是好事。


    羅蘭歎了一口氣。


    從旁人的視角來看,自己恐怕就是一個天怒人怨的大反派的吧。


    雖然不打算否認這點,但羅蘭自認為還是和他們有些微妙的差別。


    至少這回他的出發點不是打算毀滅世界,隻是在完成目標的時候,會順便的毀滅世界罷了。


    “嘛……因為我的確對魔法禁書目錄中記載的智慧抱有期待,你的想法也不能說完全是錯的。”


    羅蘭歪了抬頭,俯視著神裂火織嘀咕了一聲。


    “但是,就結果論而言,你這樣的舉動反而會把茵蒂克絲推進無法挽回的深淵喔,畢竟我的幹涉所帶來的流向,對她而言便是絕對的好事。”


    “別開玩笑了,明明伱都承認了是為了那十萬三千冊魔道書而來的……”


    神裂火織毅然的表情沒有動搖分毫。


    在這一年的追殺和過去的守護中,她不是沒有遇到過發現茵蒂克絲異常後,心生貪婪的魔法師。


    那些人要麽是不知死活的蠢貨,要麽就是一心準備搞個大新聞的狂徒。


    從羅蘭這種在魔法與科技側同時布局的表現來看,他顯然隻會是後者。


    而為了奪取儲藏於茵蒂克絲腦中的智慧,他會做出怎樣的事,光是想象都令神裂火織毛骨悚然。


    “原來如此,你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啊。”


    “我剛才說我的幹涉不論怎樣的程度,對茵蒂克絲都是好事的原因有著一個很簡單的理由。”


    “——畢竟已經在穀底的人,怎麽走都是往上啊。”


    羅蘭低垂著眼簾,像是打趣一般說道。


    “誒?”


    神裂火織愣了一下,並沒有因為這種古怪的說法就質疑羅蘭。


    二人的力量差距太過懸殊,哪怕對方隻是放任不管,自己也絕無生機。


    因此,羅蘭根本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事實上,他也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茵蒂克絲記憶的魔道書。


    神裂火織十分厭惡清教的做法,但比起讓茵蒂克絲落入不懷好意的魔法師手中這樣的下場,她寧願捏著鼻子咽下清除記憶這種行為的苦果。


    可如果按羅蘭所說,落入到他手裏對茵蒂克絲是好事的發言並不是惡趣味的話……


    “……這種一麵之詞無法令人信服。”


    盡管嘴上這麽說,但那隻已經不自覺從羅蘭腳腕上鬆開的手,還是展現了少女內心真正的想法。


    “一麵之詞?”


    羅蘭揚起嘴角,露出了輕浮的弧度。


    他抓起了神裂火織的手臂,讓力量如水一般漫過女聖人的軀體,修複著身上的傷勢,然後微微一用力,就攬住了對方的腰。


    與之前的戰鬥不同,在平常時刻被異性如此親密的接觸,神裂火織白皙精致的臉頰上也染上了一抹異樣的紅暈。


    在近距離的接觸下,就算是對這方麵事情毫無感觸的女聖人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這個輕浮的家夥長著一副非常容易誘惑異性的容貌,配合上強大的實力,和那種仿佛來自更高層次生命姿態的超然魅力,被他吸引根本不值得奇怪。


    “放開……”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神裂火織故作鎮靜的板著臉,但話還沒說完,遠方那宛若豔陽一樣沸騰的魔力頓時奪去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既然如此,不如就來親眼看一看如何?準備好了嗎?神裂小姐,接下來……我要稍微動下真格了。”


    溫和淡然的聲音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但羅蘭所說的話,卻讓周圍的黑暗徹底沸騰了起來。


    下一刻,沒等神裂火織反應過來,猙獰的惡獸之影便將二人徹底包裹。


    ————


    “絹旗,目標沒事吧?”


    麥野沈利一腳踹飛了麵前還連著鋼筋的石塊,再將其用能力化作齏粉之後,迅速的衝出了煙塵。


    她身後的芙蘭達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一邊咳嗽一邊抱怨著。


    “怎麽會突然地震啊?”


    “蠢貨,這明顯是被人攻擊了!”


    “不會吧,事到如今,還有不識相的家夥敢來挑戰我們藍夢組織嗎?”


    芙蘭達一臉驚訝。


    雖然最開始隻是被羅蘭馴化才服從的,但在體會到藍夢公司發展的速度和勢力到底有多龐大時,她已經對其有了相當深厚的歸屬感。


    “就算有今天也不關我們的事,”麥野沈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們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把那個修女帶回去。”


    “目標沒問題,在感受到震動的時刻,我就已經給她構建屏障了,更何況,還有瀧壺呢,單論力量,她可是我們中最強的。”


    絹旗最愛一臉淡定的驅散著周圍的煙塵,讓旁邊的二人身影露了出來。


    毫發無損的茵蒂克絲正強硬的被瀧壺理後抱在了胸前,眼看就要淹死在那團豐滿之中了。


    “唔唔……”


    費了好大的力氣,茵蒂克絲才勉強給自己爭取了一點呼吸的空間。


    “才不是那個修女,我叫茵蒂克絲,正式名稱是禁書目錄!”


    銀發的修女鼓起嘴巴,有些氣惱的糾正著少女們失禮的稱呼。


    “而且,雖然很感激你們給我食物的恩情,但這種程度的危機,根本突破不了我的移動教會!”


    “移動教會?”


    瀧壺理後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看著茵蒂克絲。


    “就是我身上的這件修道服,”毫無心機的茵蒂克絲得意的伸出手,將自己靈裝的真相全盤托出。


    “它是終極的防禦結界,每一個裝飾與織法都經過嚴密的計算,有著媲美倫敦大聖堂的防禦力,無論是物理還是魔法攻擊都能完美的抵禦,所以你們根本不用擔心我。”


    說到這裏,茵蒂克絲也奮力掙紮了一下,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話很可靠似的。


    但以她的力量,自然不可能逃脫瀧壺理後的懷抱,隻能無奈的咬著少女上臂的袖子泄憤。


    這樣可愛的舉動讓瀧壺理後眨了眨眼睛,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茵蒂克絲的意思,舉著她的腰然後安穩的放到了地上。


    重新得到自由的茵蒂克絲露出了明快的笑容,但很快就又轉變成了憂慮。


    “已經沒時間了,你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剛剛的那次攻擊,很有可能是那些為了追捕我的魔法師發出的,為了奪取我記憶中十萬三千冊魔道書的原典,他們不會有任何顧忌。”


    “如果再不離開的話,你們可能會被牽連進危險之中。”


    這樣天真的話語讓item的少女們都有些麵麵相覷。


    她們在談話中根本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目的,完全是用食物將茵蒂克絲誘拐到這條道路上來的。


    都這樣了,對方還沒發覺她們並不是路過的好心人嗎?


    這種天真都有些讓人憐愛了。


    “牽連?嗬,在他親自吩咐過這次任務的情況下,我反倒想看看敢摻和進來的家夥是什麽人了?”


    麥野沈利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語氣中滿是不屑。


    “更何況,這裏可是藍夢公司的勢力範圍,放心吧,小鬼,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既然答應下來了,我們就會保護你。”


    “這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輕鬆,我真的必須離開了。”


    茵蒂克絲搖著頭否定了麥野沈利的決定,長長的銀發左右晃動。


    在這一路上,她並不是沒有遇到過幫助自己的好心人,但她很清楚追捕自己的神裂火織到底擁有怎樣的實力。


    這群少女們明顯不是魔法側的存在,所以才會在認識上有所偏差。


    因為敵人已經在後方,茵蒂克絲也不打算在這裏多費口舌,她迅速的邁動腳步,想要快速的離開這裏,避免麥野等人被波及。


    “哼,我不是說了嗎?留在這裏。”


    麥野沈利不打算再跟茵蒂克絲廢話下去。


    她擋在茵蒂克絲的麵前,抵住她的額頭,毫不客氣的來了一個響亮的彈指。


    她聽到了移動教會的介紹,所以刻意沒用能力和磁場力量,隻是正常彈了一下。


    果不其然,移動教會並沒有對這不含任何惡意的攻擊做出反應,茵蒂克絲淚汪汪的蹲在地上,氣鼓鼓的抬起頭,似乎想說些什麽。


    然而,這個動作才剛做到一半,她就突然停在了原地。


    原本生動的表情也緩緩沉寂下來,像是無機質的人偶一樣。


    “麥野,你好像搞砸了……”


    芙蘭達瞳孔一縮,下意識驚呼了一聲。


    “閉嘴,芙蘭達!我連力量都沒用,怎麽可能造成這樣的現象!”


    麥野沈利惱怒的瞪了芙蘭達一眼,警惕的後退了幾步。


    如她所言,呆然的茵蒂克絲根本沒有看向她的方向。


    她隻是望著遠方的天空,用稚嫩卻又莊嚴的聲音,一遍又一遍複述著那單純而又偉大的詞語。


    “龍!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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