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遁聲望去,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隻見王當頭幾人抬著一頭肥碩的野豬,吃力的往這邊走來,那豬的體型,乍一看去還以為是頭牛。


    “喲,老王你這是搞到好貨了?!!”趙烈也是驚呼一聲,連忙跑過去幫忙,其他幾位官差也緊跟其上。


    流犯們心裏頓時興奮起來,又有肉吃了!


    與此同時,前往嘉名江的官道上,幾匹駿馬正緩緩地行走著,或許是因為之前奔跑過快,幾匹馬出氣都十分粗喘。


    “那個叫做陸忞的孩子,將軍可是了解了?”行一江輕搖羽扇,話語中帶著些許趣味。


    炎卿堯睨了他一眼,“你還挺關心她。”


    “瞧將軍這話,”行一江嘴角淺揚,帶起個溫溫潤潤的笑意:“在下難得遇到個合心意的小女娃,自然要多關注些。”


    “嗬,”炎卿堯冷笑一聲:“怎地不見你多關注多蘿郡主?”


    “自古以來,君臣有別,在下一介草民,怎敢妄談郡主之事。”


    炎卿堯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他理論,這人儒家巨子,辯論沒人能辯得過他,哪怕是自己。


    見他閉口不言,行一江心裏頓時一陣暢快,這局他勝。


    噠噠噠噠噠——


    這時,一陣快馬加鞭傳來,幾人立馬喝停身下馬匹,很快,高林來到幾人麵前,籲的一聲叫停了馬匹,而後一拱手:“公子。”


    “可有查清?”


    “回公子的話,”高林一拱手,緩緩道來:“陸家大太爺是原戶部尚書第十七小妾的第六個兒子,因為犯錯被戶部尚書趕出家門。”


    “嗬,被趕出家門就罷了,”行一江笑著岔了一嘴:“居然還遇上株連九族這事,真是哀其不幸。”


    炎卿堯臉色一黑,有時候他真的很想掐死行一江,奈何對方多智近乎妖,弄不死,他隻得忍著,畢竟是自己找的智囊。


    懶得理行一江,他問:“陸姑娘呢?”


    “陸姑娘乃是柳氏所親生,從未離開過柳氏身邊,前些日子還差點兒餓死。被救過來後,便發生了些許變化,性格脾性變得成熟了不少。


    但她從流放到現在,依舊從未離過家人的視線,所以……”


    不會出現別人偽裝的情況是嗎?


    炎卿堯眼瞼微斂,腦海裏不斷浮現陸忞說話時的姿態,一言一語,身子筆直,態度不卑不亢,氣勢甚至隱隱有平起平坐的趨勢,這些,可不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所擁有的。


    可是以高林的調查來看,她又從未離開過家人,完全不可能會有人偽裝,可這些變化究竟是怎麽回事?


    魚嘴分堤、飛沙堰溢洪和寶瓶口這些,一個八歲的孩子,真的能說得出來?


    還是說,果真如行一江這廝所說的那般,如甘羅一樣?


    “將軍,這天色怕是要有暴雨,我們可還有二十裏路才到驛站呢。”


    行一江的聲音帶著些許揶揄,果不其然看到了炎卿堯那略顯陰沉的臉色,心裏頓時就覺得暢快,又贏一局。


    炎卿堯對這個幼稚如五歲孩童的行一江已經無話可說,兩腿一夾馬肚,率先衝了出去。


    行一江笑了笑,而後緊隨其後。


    其他護衛相視一眼,齊齊拍馬加速。


    軍營,糧倉,楚逸珩(heng)看著為數不多的糧草,臉色稍顯凝重之色:“衛新,那些囚犯種植的糧食什麽時候才能收獲。”


    後麵的衛新一拱手:“秉將軍,還有兩月。”頓了頓,又繼續道:“隻是那些糧食不是很好,穀穗不飽滿不說,顆粒還很少。


    連接幾個月的幹旱,淩河水位不斷下降,無水灌溉,果蔬被旱死了許多。別說我們那部分糧食了,很多囚犯都開始吃野菜了。再這樣下去,恐怕……”


    “誒……”楚逸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抬手搭在最近的一袋米上,語氣無奈:“嶺南易幹旱,山地眾多,種植實在是不易。


    現在糧草不多,又有幾批流犯即將過來,就這點兒糧草和那些未收的一起,哪裏夠。


    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達,若是在十一、二月抵達的話就麻煩了。


    開春四月才能種地,四個月的糧食缺口,可就太大了。”


    聞言,林衝皺眉:“將軍,朝廷的糧草應該就快抵達了。”


    楚逸珩苦笑著搖了搖頭:“層層剝削下來,真正能到達這裏的能有多少。”


    這話一出,林衝和衛新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將軍不說,他們都忘記還有這麽一回事了,更何況,臨城的城主和將軍不和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卡個一兩個月也都是正常不過的事。


    想想還真特娘的……


    窩火!


    他們用命在鎮守邊關,身後的人卻時時刻刻想著捅自己一刀,所以不得不防著,這感覺還真是……


    難受的!


    林衝很不舒服地開口:“將軍,馬上就到十月了,流犯最早來的一批怎麽都得到月底,種地怕是來不及了。”


    “不但來不及,我們還得想辦法保證他們能熬得過這個冬天。”衛新歎了一口氣,緩緩道:“這幾天已經讓兄弟們去建房子了。”


    楚逸珩點了點頭:“盡可能的多建,糧食沒法保證,至少別讓他們凍死在冬天。去吧,多看著點兒,尤其是那些糧食。”


    “是。”


    “是。”


    待兩人離開,楚逸珩這才緩緩坐下,看著這最後的一個糧倉,眉梢漸漸蹙起。


    按理來說,朝廷的官糧應該早就到了,可為什麽現在還沒來?


    難不成姓何的那家夥真的扣下來了?


    不,不對,他沒那個膽子。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碰!


    此刻,城主府一大肚便便的男人狠狠一巴掌拍在案桌之上,瞪著下方八個人,怒道:“說,究竟是誰幹的?”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抬頭,隻是那眼珠子四下轉了轉。


    見狀,何成光臉皮子一顫,氣得兩腮直抖動:“給老子說啊,不說全都給老子去蹲大牢。真他娘的膽子肥了,那是官糧!官糧!官糧你們都敢動,動了怎麽不敢承認啊,啊?!”


    在眾人的挑唆下,一個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輕聲道:“老爺,這,我們也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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