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麽條件,你都答應?”


    董清然被他戲謔的話語、輕佻的動作弄得又羞又怒,微微喘息:“你……你做夢!”


    淩逍哼了一聲:“看來你也不是誠心道歉。”


    董清然反駁道:“你滿腦肥腸,盡想些無恥下流的勾當,我憑什麽依你?你趕緊把我鬆開!”


    淩逍笑道:“如果我的條件不無恥不下流,你便依了?”


    董清然下意識接口:“你若是不無恥不下流,我自然可以賠你的損失!”


    此話委實衝動,一出口,她已然後悔。


    果不其然,淩逍哈哈大笑,緩緩鬆開她,道:“這可是你說的。”


    董清然身子一軟,跌坐於地,自知中套,不禁怒從心頭起。


    這個可惡的家夥!


    要不是他一直做些無恥下流之事,引自己往那方麵去想,哪會發現不了他別有用心?


    “金丹修士,一言九鼎,你不會想反悔吧?反悔也沒事,你就祈禱我別出去吧,否則我定回到龍伯聯盟,處張貼告示。金丹修士董清然,說話像放屁,辜負別人的信任,玩弄別人的感情……”


    淩逍搖頭晃腦,優哉遊哉。


    董清然死命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裏,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誰玩弄你感情了?


    誰跟你有感情了?


    “你到底要什麽?靈石?功法?還是丹藥?”她恨恨地問。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她已無力更改。


    今日她受盡“折磨”,往日驕傲不複存在,信守承諾,是她僅剩的尊嚴了。


    淩逍沉默片刻,表情緩緩變得無比嚴肅。


    他看著她,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說:“我要金丹秘果。”


    董清然那雙美麗的瞳孔驟然一縮,不禁大怒。


    好大的口氣!


    不過是追緝你一個月,毀了你一具分身罷了,你竟敢提出胃口這麽大的要求?


    “除此之外,我什麽也不要。你若不給,那就算了,就當我遇人不淑吧!金丹修士董清然,好忘恩負義的女人哦。”


    淩逍雙臂抱胸,陰陽怪氣地揶揄著,擺明了不想給她任何台階下。


    可古怪的是,董清然從一開始的震驚憤怒過後,竟迅速冷靜了下來。


    她沉默片刻,冷冷道:“我可以給你金丹秘果。但你必須以心魔發誓,將你退出北梁國的前因後果如實招來,由我判斷你是否冤枉。並且,你得了金丹秘果後,隻許自己使用,嚴禁傳授給任何人!”


    淩逍雙目一亮,滿口答應:“好!”


    他本意隻是用激將法試試,看看能否探得些許口風,為以後結丹做準備。


    沒想到這女人這麽受激,而且這麽大方!


    之前真是錯怪她了,她簡直是個天使!


    淩逍感慨一番,當即坐下來,打算把退出北梁國的過程告訴她。


    誰知董清然忽的神色有異,忙道:“還有!此事之後,咱們兩清,你若再敢對我……輕慢,我定不饒你!”


    她緊咬銀牙,眼中透著絲絲縷縷的殺意。


    淩逍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要是真對你居心不良,不會等到現在,早把你辦了。”


    “辦什麽……你說話別這麽難聽!”


    董清然一跺腳,剛才的冰霜冷傲蕩然無存,又一次被淩逍直白的話語給氣夠嗆。


    在這個人麵前,她始終無法保持自己曆來的驕傲!


    太可惡了!


    “你聽不聽?”淩逍問


    “你講啊,誰攔你?”董清然懟了他一句。


    “好吧,這件事情要從很多年前說起。那時候,我隻是臨風城老實巴交的小修士,素來和親睦鄰、尊老愛幼、日行一善、有口皆碑……”


    淩逍搖頭晃腦地開始說了起來。


    “就你?”董清然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淩逍橫了她一眼,接著道:“接下來的故事,我以心魔的名義發誓,絕無作偽。”


    董清然直欲作嘔。


    敢情剛才那一連串的褒義詞,連你也不敢以心魔發誓了?


    不要臉的東西!


    這個念頭轉了轉後,她很快被淩逍所講的故事吸引。


    很多人天生喜歡八卦別人的經曆,董清然亦不能免俗。


    尤其是,這些經曆居然還涉及到江魚,這位目前在龍伯聯盟內聲名鵲起的,新生代領軍人物。


    淩逍娓娓道來,董清然靜靜聽著。


    聽到他和江魚初識,組成了精英小隊,小隊裏的每個人,都身負不俗藝業;


    聽到他的滅門之禍,江魚不惜動用江家與盤龍島的珍貴契約,救他一命;


    聽到他與江魚幾年後重逢,卻已然物是人非;


    聽到他坐鎮後方,為江魚提供強有力的支援;


    聽到他奔赴前線,幫江魚執行最危險的任務;


    聽到他的修為日益高漲,聽到他接下了金家的委托,聽到他一戰滅出雲大軍,終於……


    犯了禁。


    “我說完了。”


    淩逍微低著頭,淡淡道。


    他說得很詳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說這麽詳細。


    或許潛意識裏,他始終想要找個人傾訴一番的。


    如今說出來之後,他才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董清然怔怔出神。


    淩逍所說的經曆實在太過驚人,而這,隻是他和江魚之間的故事,料想他還有很多和江魚無關的人生經曆。


    他到底,走過了怎樣多姿多彩的人生啊?


    那我呢?


    她情不自禁回想。


    過去的記憶,好模糊了。


    她隻記得自己努力修煉,順利突破一個又一個瓶頸,沒人要害她,更沒人想殺她,甚至出門時間都很少,更別提結交什麽知心的朋友。


    宗門早已替她準備好一切。


    終於,她在師尊暮年時成功凝結金丹,便順理成章繼位,從此執掌權柄,囿於宗門事務之中。


    這些記憶碎片,比起淩逍的經曆來說,簡直像白開水一樣平淡寡味。


    她回過神來,看向淩逍的目光,不禁多了一絲複雜,似是羨慕他精彩的人生,又似同情他委屈的遭遇。


    原來他是經曆了那麽多磨難,難怪心理有點變態扭曲,倒是情有可原了。


    不過,我如果有這麽交心的朋友,我肯定會好好珍惜。


    他修為比我高強又怎樣呢,我肯定不會猜忌他的。


    董清然冒出這麽個想法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問:“江魚既然與你割袍斷義,做得那麽絕,你為何還要替她殺了蕭不凡?”


    說到最後,她又遲疑下來。


    自己的人生如此寡淡無味,有什麽資格評價他的做法呢?


    淩逍抬起頭來,淡淡道:“哦,因為她付了我一大筆錢啊。”


    董清然表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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