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追,他就在前麵。”


    茫茫雪林之內,杜青領著手下,盯著前方正在快速離去的人影緊追不舍。


    作為青竹幫的中層管理,他的實力自然是不錯的。


    不僅修習了幫中流傳的青蛇棍法,還練通了一條經脈,修出了內力。


    實力雖然在江湖上依舊不入流,但在南安縣這片鄉下地方,已經是有數的高手了。


    平日裏一雙鐵棒揮舞下,一二十個手拿兵刃的漢子,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也正是有此武力,杜青才敢如此毫無顧忌的直接追上來。


    ‘區區一個山中獵戶,螻蟻般卑賤的人,頂多有點蠻力……嗯,還有箭術也不錯,但這一切,在我的鐵棒之下,都將化為齏粉。’


    暴虐的念頭在心中閃過,他舔了舔嘴唇,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用鐵板,敲髓那個該死獵戶的頭顱了。


    到時腦花四濺的場麵,一定很好看。


    “啊!”


    正當杜青在考慮,等抓到人之後,要怎麽折磨的時候。耳畔,又是一陣慘叫傳來。


    他聞聲一看,卻見後跟著自己一路追來的一個小弟,在林間奔跑時腳下一空,人就從地麵陷了進去,落入一個深坑中。


    “該死!”


    杜青暗罵一聲,連忙過去查看。


    才到近前,就見自己的手下大壯,此時倒在坑中,身體被十餘根削尖的木刺穿透,鮮血從口鼻傷口處流了出來。


    這副傷重模樣,顯然是活不成了。


    “救我……咳……”大壯看到自己老大過來,痛苦的眼中閃過一絲期望,掙紮著想抬起手臂求救,但隻到半途,就無力的砸了下去,人徹底不動了。


    旁邊幾個圍在坑邊的青竹幫眾見此一幕,都是心頭大震,又是憤怒,又是害怕。


    “啊——”


    眼見自己又一個手下死去,杜青心中的怒火如爆發般難以遏製,他怒吼一聲,咆哮道:“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放過你的!”


    喊了兩聲,略帶通紅的眸子轉過來,杜青看著自己麵色惶惶的手下,神情猙獰:“跟我追,今日不抓到那小子,我絕不罷休!”


    “是!”


    剩下的四個幫眾帶著幾分顫音的應了一聲,然後就心中忐忑的跟了上去。


    這一去,注定會讓他們後悔。


    ……


    山中的危險,往往比山外人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接下來的追殺路途,在一位優秀獵人的帶領之下,青竹幫眾人很好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危險無處不在,死亡如影隨形。


    陷阱,毒蟲,猛獸……


    短短的四五裏山路上,陸淵按照規劃好的路線,把各種自己能用上的狩獵手段,都給身後麵的追兵給安排上了。


    而在一位優秀獵人的全力招待下,那些青竹幫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路上。


    轉瞬間。


    身後的追兵,就隻剩下來領頭的杜青,和一個普通幫眾。


    青竹幫追進山裏的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在追擊路上,倒下了五人。


    此時,隻餘兩人。


    追擊路上,前麵,杜青神情已經狀若惡鬼,自己手下的不斷死亡,已經讓這個青竹幫的骨幹,幾欲發狂。


    可後麵,跟著那個青竹幫眾,跑了兩步,卻是忽然轉身,人已崩潰:“啊……我受不了了,誰愛追誰追,我要出山。”


    “站住,不許跑!”


    杜青看到自己手下竟然敢逃跑,頓時大怒,立刻嗬斥。


    但那人根本不聽,依舊拚命的朝著山外跑去。


    “找死!”


    見此一幕,早已被一路追擊,弄得心態失衡的杜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最後一絲理智崩潰。


    他捏著自己手中的鐵棍,扭過身來,幾步跨越數丈,抬起手中棍子,就朝著自己手下腦袋砸去。


    砰的一聲。


    就像砸碎西瓜一樣,那名手下的腦袋就碎了無數,濺射在地麵上。


    “嘖嘖,真狠啊。”


    遠處,躲在一處密林後,透過間隙看著這一幕的陸淵,忍不住感歎。


    這些黑幫分子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同樣也很。


    自己不和對方近身,交戰的策略是對的。


    不然真讓那些人湊到近來,誰知道這些凶殘的家夥,會對自己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他隻是一個柔弱無助的獵戶,麵對這些人多勢眾的凶惡份子,也隻能靠智謀取勝了。


    “不過看那領頭家夥的表現,這人應該也練了武功,甚至看他揮舞沉重鐵棒毫不吃力的樣子,應該還練出了內力,就不知道有沒有入流?”陸淵皺了皺眉頭。


    他也隻是練了一招掌法,初步貫通了一條經脈罷了。


    這點實力,正麵對上那個青竹幫頭目,以對方路上表現出來的實力,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看來,還得想辦法再消耗他一下了。”


    這樣想著,陸淵抬起弓箭,瞄著對麵剛剛敲碎手下腦袋,一時有些愣神的杜青,就是一件射去。


    茂盛的叢林,就是獵人最好的遮掩。


    無數樹木草叢,給了他們放冷箭的最好條件。


    此時一箭射出,無聲無息的箭矢,眨眼就穿過了百餘米的距離,直接朝著杜青襲來。


    來自於武者的警覺,讓他很快就察覺到了危險。


    當方才一陣的愣神,已經讓這個青竹幫頭目失去了最好的躲避時機。


    此時隻來得及側開身子,躲開了被鎖定的要害,但身上一條胳膊,卻還是被箭矢穿透。


    鋒銳的鐵頭箭矢直接破開了他的左手上臂骨頭,從中竄了出來,瞬間令他痛得大叫。手中拿著的鐵棒,就在吃痛下拿不住,掉了下去。


    左臂受創,一身鐵棒功夫,再也發揮不出來,一身實力瞬間廢去大半。


    痛苦之下,杜青瞬間就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


    他立刻就判斷出,此時受傷的情況下,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抓到那個可惡的獵戶了。


    甚至現如今,自己已經落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


    “逃,必須要逃出這座山裏。”


    在失去了一眾手下,連帶自己也受了傷後,杜青已經清醒的意識到,自己遇到的不是一般的獵人。


    而是一個足夠耐心,足夠狡猾,同樣也有著足夠實力的可怕家夥。


    麵對這種存在,哪怕是他也生出了膽寒。


    瞬間。


    就如同剛剛被他敲碎頭顱的手下一般,杜青的身體,也拚命的朝著來時的道路跑去。


    在這山裏麵,自己不熟悉地形,麵對那些從小在山裏長大的獵戶,實在太吃虧了。


    他發誓如果自己能逃出去,絕對要稟告幫主,讓幫主帶著所有幫眾,抓來附近所有的獵人,以絕對的力量進入山裏。


    到時找出那個陰險卑鄙的家夥,自己一定要狠狠的報複回來。


    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此時,杜青就要保住這複仇之火。


    遠處。


    陸淵看著突然轉身逃跑的青竹幫頭目,整個人都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獵物想逃。


    前麵做了這麽多鋪墊,進行了這麽長時間的釣魚消耗,眼看著鴨子快熟了,他哪能放對方飛走。


    當即不再猶豫,抬著弓箭,就追了上去。


    一邊追著,他也不斷的射箭偷襲。


    先前青竹幫人多的時候,陸淵顧慮著對方人數多,使用弓箭偷襲,雖然可以迅速的清理雜魚,但同樣也會因為自己可怕的箭術,把獵物驚嚇跑。


    那樣的話,以對方的人數,他也很難做到將人全都留下。


    因此,陸淵先前才一直強忍,隻帶著那些獵物多多轉轉,利用陷阱坑害對方。


    為的,就是先清理雜魚。


    而此時,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


    杜青瘋狂的跑著。


    先前追的有多痛快,此時跑的就有多狼狽。


    但逃跑的路,就和追擊的路一樣,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身後被人驅趕著,那個獵人根本看不見蹤影,要不是時不時從密林間射來偷襲的冷箭,根本就察覺不到,後麵竟然還有人在追。


    陸淵享受著狩獵的樂趣。


    他像著以往狩獵一樣,用箭矢驅趕著前麵的獵物,將對方引導到自己布置好的陷阱處。


    終於。


    前麵正在狼狽逃跑的杜青,腳步在踏上一處雪麵的時候,身形瞬間一個失重,能直接往下栽倒。


    趕了這麽久,獵物終於踏入了準備好的陷阱。


    而在後方追逐的陸淵,瞬間也把握到了這個時間。


    從箭囊中取出箭矢,刷刷就是三箭,朝著杜青就射了過去。


    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下,對方根本無從招架。


    三根箭矢,一支穿透了他的脖頸,一支穿透了胸膛,一支則紮在了兩股之間不可描述之處,這是陸淵回敬對方先前狂追自己的敬禮。


    巨大的痛楚,和難以言喻的酸爽,兩種強烈的感覺,瞬間淹沒了杜青的最後一絲意識。


    伴隨著一聲重重的落地,他的身體落在坑中,下方被削得尖銳的木刺,又再度給他的身體來了一次穿插。


    “總算結束了。”


    深坑旁,陸淵望著下麵被利刺穿身的杜青,常常舒了口氣,一直狂跳的心,總算慢慢緩了下來。


    今日這般生死逐獵,雖然已經做了萬全準備,確認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對他來說,依舊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緊張、刺激、血脈僨張……


    一股從心底湧出的殺戮衝動,仿佛從自身的血脈之中,被激發了出來。


    令自己享受狩獵,享受殺戮。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麽?”


    陸淵回想著剛剛的情緒,瞬間打了個激靈,連忙搖了搖頭,將這種可怕的念頭拋棄:“我可是長生者,長生不死的。未來壽命無盡,還有大好人生等著享受,怎麽能沉浸在這種危險的打打殺殺中呢?


    和人爭鬥有什麽好的,一個不慎,就小命灰灰了。


    倒是人死了,什麽都沒了,那多虧?”


    他壓下了這種可怕的念頭,心裏暗暗想著,看來是這段時間打獵太多,殺了太多獵物,讓我情緒都受到影響了。


    嗯。


    既然如此,那這個冬天剩下的日子,就不捕獵了。


    趁著年節時分,還是好好享受一下節假氣氛,調理調理心態吧。


    陸淵對之後一段日程做好安排,人就跳下陷坑,開始了戰鬥之後的例常操作,舔盒。


    在屍體上摸索了幾下,他很快搜出一個大錢袋,又從杜青手上掰下了一枚玉戒指,然後才滿意離開。


    這個青竹幫頭目身上,還是挺有錢的。


    從那錢袋中,陸淵摸出了二十多兩銀子,已經很大一筆巨款了。


    “山裏還有六個普通幫眾的屍體,他們身上應該也有不少錢財。果然,還是狩獵來錢最快。”


    摸著手中沉甸甸的錢袋,陸淵心思一下子又飄了。但轉瞬他又清醒過來:“不行,狩獵雖好,但穩妥起見,大嶼山箭神這個身份,還是不能常用。


    這次是為了錢財,不得已為之。


    以後還是能慎重,就慎重的好。


    作為一長生者,還是安全最重要,其它一切都是虛的。”


    陸淵又一次在心裏暗暗告誡。


    ……


    半個時辰後,帶著從六具屍體上新摸出的二十兩銀子,大嶼山箭神離開了南海地界,一頭紮入了茫茫山海,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場林中狩獵,前後獲得了五十三兩的銀子,算上賣出皮毛獲得的一百三十兩,這一次南海之行,陸淵總共賺取了一百八十三兩銀子。


    加上原本的家當,他的存款已經突破了二百兩銀子大關。


    如此家底,接下來兩年的練功所需,是不用發愁了。


    “不,平常時日,我可以自己打獵獲取肉食,不用去買,這可以節省一部分消耗。再加上正常打獵賺的錢,二百兩銀子,精打細算下來,撐個五年不在話下。”


    十天後,邁著悠然的步子,踩著厚重的積雪,陸淵一臉笑容的出了大山。


    遠處楊梅鎮炊煙嫋嫋,田地間一片素白,街道口的梅樹下,可見幾個孩童追逐打鬧,旁邊兩個虛發皆白的老翁,慈祥的目光看著這一幕,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天下太平,安詳和樂,真好。”


    陸淵感慨一聲,邁步走進小鎮,路上跟熟識的人打著招呼,旁邊忽然傳來一陣鞭炮聲響。


    跟人打聽一問,原來是西街開醬油鋪的孫大錢家,新添了個大胖兒子,正在慶祝呢。


    不長的路,走了小片刻,終於回到家門口。


    大門上的鎖已經披上了一層雪,鎖芯裏麵好像還結了冰。


    費了點力氣,總算把鎖打開。


    推門而入,看著已經被積雪覆蓋的院落,眼中盡是柔和。


    “我回來了。”


    空蕩蕩的家裏,陸淵低語一聲,長時間以來積累的疲憊,仿佛也隨著這聲話語,一掃而空。


    心中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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