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水師的問題,早在年前的時候,那時還是長沙國,陸淵領著三國同盟與寧國對峙的時候,就深刻意識到了這個缺陷。


    寧國不過出了五萬水師,就直接將洞庭郡一分為二,把長沙國隔絕南北。


    那時候長沙南北交通斷絕。


    商旅往來,阻塞於各地港口。國內政令通傳,不得不延後遲滯。南北信息溝通,甚至還要派出武林高手乘著小船,從寧國水師的封鎖中偷渡過去。


    幾乎可以說,對方一封鎖了長江,差點就讓長沙國停擺了。


    此等教訓曆曆在目,如今不過過了大半年,陸淵自然沒有忘記。


    隻是雖然知曉水師重要,也把此事放在心中,深以為恥。


    但想要辦起水師,卻需大量錢財。


    而如今的楚國,恰恰缺的就是錢。


    “不過現在的話,兩年後長沙國的稅賦,便可收支平衡。到時蘇國、南海國援助的五百萬兩銀子,便可拿來供養水師。


    五百萬兩銀子,縱然供養同等規模的水師,耗費是陸軍的兩倍,也可養出五萬水師了。


    到時有這五萬水師在,在長江上與寧國水師爭雄,或許艱難。


    但依托巴陵、天門、襄陽等長江、漢水一線的重城,阻敵於國門之外,保證國內南北交流暢通,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能做到此點,便就足夠了。”


    陸淵心中這般計算著,便漸漸有了些眉目。


    對於水師的要求,他從未指望過能夠靠著水師,擊敗寧國,從而奪取江東之地。


    寧國繼承越國,而越國又繼承前朝,在這些臨海世族的經營下,整個金陵朝廷積累的水師方麵的人才,簡直不要太多。


    對方兩千多年的積累,是你說能打敗對方,就能打敗的嗎?


    能夠保衛國門,對他來說,水師就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了。


    其它與寧國爭鋒的事情,自有自己統帥著精銳陸軍,在岸上直搗豫章、臨海,一路打進金陵城去。


    相比於現在還沒一個影的水師,自己已經統領了十數年,有了豐富經驗的陸戰,顯然更靠譜些。


    不過雖然主要還是靠陸軍,但水師方麵,現在也確實該籌備起來了。


    眼下寧、楚之間,雖然由於各自都需時間休養消化,暫時處於和平狀態。


    但在這等大爭之世,誰也不知戰爭,在下一刻是否會來臨。


    可別到時候兩國戰事起了,寧國水師又毫無阻攔的長驅直入,把楚國分為兩半,這就太令人難堪了。


    所以現在先搭起一個水師雛形,把架子搭起來,然後再慢慢填充組件完整,是很有必要的。


    至於錢財從哪來?


    建個水師雛形,純當積累經驗了。也不需招太多人,有個五六千即可。縱然算上打造戰艦的耗費,一年也不過四五十萬兩銀子。


    如今陸淵的私庫還有不少銀子,自然可以先行墊出。


    而到了明年,雖然那些移民依舊處在免稅期,但按孫思文的說法,商稅關稅還會進一步提升,也能結餘出百萬兩銀子。


    有這些錢在,今明兩年,足可募出一萬水師了。


    有了這一萬人的底子,日後年年增加一點,一步步擴張規模,最多十年時間,便可養出五萬善戰的水師來。


    時間很充裕,足可以慢慢規劃。


    ……


    這邊定好了規劃計策,到了第二天,陸淵便讓人換來了楚維。


    “見過大王。”


    楚維到來之後,便立刻行禮。


    “小維來了啊。”


    這個時候,陸淵正在岸上寫著水師規劃,聽到聲音抬起頭來,露出笑容道:“不是說過了嗎?你是我弟子,我們師徒之間,不必這麽多禮的。”


    雖然在他心裏,這個世上,真正親密的,值得相信的人,隻有孫思文與周青。


    但對於其他人,如藍彩兒、崔長青、以及自己的幾個真傳弟子,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絕對是假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與人相處的久了,或多或少,都會生出些許好感的。


    更不用說楚維這些弟子,對陸淵還極為恭敬,做足了弟子與君臣之禮,沒有半分逾矩的地方。


    這樣的弟子與臣子,換作是誰,心中能不喜愛?


    所以在孫思文與周青這個第一梯隊的親近人外,藍彩兒、楚維這些人,便就是第二梯隊的了。


    而對於親近人,陸淵自然也是喜愛的。


    “師尊君父麵前,弟子不敢逾矩。”


    不過麵對他的這些喜愛,楚維卻沒有得意忘形,而是依舊謹慎。


    “你啊。”陸淵見此,不由笑了笑,但也沒為難對方,而是從桉上抽出剛剛寫好的水師籌建方略,遞給了自己弟子:“這裏有孤剛寫的一份水師方略,你拿去看看吧。”


    楚維接過方略,就仔細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等將其上內容,一字一句看過,這才放下,抬頭看著自家師尊道:“大王想建水師?”


    按照方略中講,楚國水師初期會建五千人,明年擴至一萬,然後每年再增五千,如此持續十年,最終建成一隻五萬人規模的水師。


    這隻五萬人的水師,將分設五軍,每軍置一將軍統帥。五軍水師之上,則有一水師總管,以統率五軍水師。


    從這規劃來看,水師的地位,等同於禁軍,同屬楚國朝廷直轄的戰兵序列。


    甚至某種意義上,水師總管的地位,還要高於禁軍將領。


    原因很簡單,水師分為五營,每營都有一將軍統領。而大楚禁軍分為九軍,每軍同樣也有一將軍統領。


    可大楚禁軍九軍之上,卻沒一個總管之人,各軍都是直接聽命於陸淵這位楚王的。


    和水師那邊,卻有一位總管。


    如此一來,這位總管,豈不是高於水陸各軍將領的實權人物嗎?


    當然。


    在禁軍之上,其實也並不是沒有更高一級的將領,周青這位大將軍不就是嗎?


    但大將軍之職,統管全國軍務,這裏麵也是包含了水陸兩軍的。


    從這方麵講,水師總管之職,就成了僅次於大將軍的職位,是大楚戰兵序列中的第二號人物了。


    ‘此時自家師尊將我叫來,又在說此事,莫非……’


    楚維想到這,心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


    這可是軍方第二號人物,總管水師的權力啊!


    要說不動心,那絕對是假的。


    而且自己成了水師總管,那麽從地位上來講,豈不是成了師尊門下,僅次於大師兄周清的二號人物了?


    這個身份的飛躍,也是不容忽視的。


    而正在此時,陸淵也開口了:“正如你所見,孤欲籌建大楚水師。前次與寧國對峙,我大楚受之於水師,幾有國土一裂為二的風險。


    此等大虧,吃過一次便已足夠,絕不可使其再度上演。


    你是孤的弟子,又是我大楚大將,身份與他人本就不同,理當承擔更多職責。


    所以不準備將籌建水師的重任,交由你來負責。


    你可願意?”


    這樣一件大好事擺在麵前,楚維怎麽可能拒絕?


    所以聽到話後,他直接就跪地道:“大王有命,臣怎敢不從?師尊放心,有弟子在,定用心籌建水軍,不死寧人水師在我大江揚威。”


    陸淵聽到這話,滿意點頭:“那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先以前將軍銜,領水師總管一職。等什麽時候水師籌建好了,五軍齊備,孤再給你加衛將軍銜,以統水師。”


    新朝建立之後,原先的長沙國,到如今的楚國,文武官員的級別製度,基本都與前越差不多。


    文官方麵不去說,就以武將來論。


    其中第一等的軍銜,自然是大將軍,為正一品級。這不僅是軍銜,更是軍職,能統領全國兵馬軍務。


    第二等便是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兩銜,此二將軍為從一品級。不過這兩將軍都隻是軍銜,沒有具體職務。


    但按照慣例,若是給兩將軍前加一個大字,比如驃騎大將軍,那這二將軍比起大將軍,也就絲毫不差了。同樣有著管理全國軍務的資格。


    所以這第二等的驃騎、車騎兩將軍,向來被武人視為僅次於大將軍的尊職。


    但此二將軍,基本不常設,甚至一直都空著,根本就不會設置。


    在前越之時,也就武安侯白夢陽因為功勞,被特別擔任了驃騎大將軍一職,位比大將軍沉丘。


    這也是對方當時總管襄陽行營時,為何能代表朝廷與陸淵商定種種協議的原因。


    因為驃騎大將軍這個職務,本就可以代表越國。


    再往下便是第三等,第三等分為前、後、左、右、衛五將軍,其中前四方將軍,都為從二品銜。


    這四方將軍,基本由朝中能征善戰的大將擔任,平日裏也沒具體職務。到了出征的時候,才領著大軍,為國征戰。


    而衛將軍,則是正二品銜。


    這一軍銜,比四方將軍更為尊崇,向來有亞大將軍的稱呼。也如第二等的兩驃騎、車騎將軍一樣,平常不設,一直空著。


    如今陸淵除了周青外的那些真傳弟子,分別有著五人,分別是楚維、李良、韓順、張佑、莊華五人。


    這五人之中,楚維、李良、韓順、張佑隨著曆年積功,分別出任了前、後、左、右四方將軍。


    其中韓順以左將軍銜,出任了西川郡都尉,負責西川郡軍務。


    張佑則以右將軍銜,出任襄陽郡都尉,負責襄陽郡軍務。


    楚維、李良則沒有具體職務,隻是養在京城,等待著出征任命。


    最後的莊華,這因為突破一流的時間太晚,同時借的功勞也不夠,目前隻是加了一個雜號的建武將軍銜,出任執金吾一職,領著四千京師金吾兵,負責巴陵城的治安防務。


    所以說,如果楚維能夠升任衛將軍,那麽他相比起周青外的其餘幾位同門,光從品級上就要高上一級。


    而從權力職務上,一個是總管全國水師的衛將軍,一個隻是負責一郡軍務、或者出征時才有事幹的四方將軍。


    你說說,這裏麵的差別大不大?


    所以楚維聽到這個安排後,興奮的簡直無以複加,當即道:“臣謹遵大王。”


    雖然他的衛將軍銜,要等五萬水師全都建立完畢後,才會授予。


    這可能要等上十年時間。


    但相比於出任總管全國水師的職權,這十年時間長嗎?


    楚維現如今也才三十二而已,嗯,這年紀比起陸淵,也就小了四歲。


    所以哪怕他再等十年,到時擔任衛將軍,也才四十二歲而已。


    這個年紀相比於全國水師總管的職位,簡直是正值壯年,甚至相當年輕了。


    有這份大好前程在,有什麽可抱怨的?


    相比於自己有了一個明確目標,其他正在地方上打轉的韓順、張佑,還窩在家中苦苦等待出征的李良,楚維已經好上太多太多了。


    此時的他,可謂充滿著幹勁。


    自己眼前,也是一片光明。


    ……


    將水師的事情交給楚維之後,陸淵除了時不時抽空看一下,這位弟子匯報上來的水師籌建進度的公文外,便沒有傾注太多精力了。


    不僅如此,其它國內的各種政務,也沒太多時間去管。


    因為此時的他,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王後身上。


    從去年十月藍彩兒懷孕開始,一直到如今神武元年八月,將近十個月的時間,這位皇後終於到了臨盆期。


    尤其是這幾日,按照有經驗的產婆所說,往後隨時都會生下子嗣,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


    事關自己孩子,事關國之儲君,這等大事麵前,自然各種事情都要往後排。


    就連孫思文這些大臣們,知道王後要臨盆了,一個個也都緊張期待起來,時不時上道表文,讓陸淵多加注意。


    於是在這一片緊張期待的氛圍下,神武元年八月二十五日,在中秋佳節剛過了十天後,於麟華宮中,大楚國王後藍彩兒,順利誕下一子。


    嫡長子降生,自然是要舉國同慶。


    陸淵高興之下,不僅在宮中大肆賞賜,更是給宮外百官群臣,乃至國內百姓,都賞賜了一遍。


    為此不惜又耗費了百萬兩銀子。


    但這麽做自然是值得的。


    在這重重賞賜之下,舉國都為這位新誕生的大王嫡長子,奉上了發自內心的祝福。


    陸淵也在這祝賀之下,於三日後給這位嫡長子取名,陸賀,寓意全國祝賀這位王嫡長子的誕生。


    這也包含了他希望這位,帶著全國善意恭賀降生的長子,能順利長大成人的殷切期望。


    而這位王嫡長子,也並不負自己父親,國內群臣百姓的期望,自出生以後,便身體康健,這才滿月,便有十斤重,活力旺盛的不行。


    “呀呀呀……”


    長樂宮內,作為特批給王嫡長子的居所,此時陸淵帶著剛剛做完月子的藍彩兒,一起逗弄著剛剛滿月的兒子。


    看著寶寶在王後懷中不斷的亂動,陸淵摸著他的小鼻子,看著他不滿躲避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在笑的同時,他的心緒,悄然間也生出一種別樣滋味。


    ‘這就是我的兒子,我在這個世上留下的血脈,我生命的延續嗎?’


    陸淵看著眼前的小家夥,心中充滿了一種複雜的感情。


    既有欣喜、也有期待、又有茫然、更有些些惶恐……


    諸多情緒湊在一處,令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小家夥是第一次做人,可陸淵也是第一次做別人的父親,兩人都是第一次,自己是真的趕鴨子上架啊!


    “好了,大王再逗下去,賀兒就要哭了。”


    正當陸淵思緒飄飛的時候,旁邊的藍彩兒看到自家兒子快要哭的樣子,連忙拍開了他還在逗著對方的手,嗔怒者說道。


    “好好好,孤不弄了,孤不弄了。”


    陸淵大笑兩聲,收回了手,又看了兩眼自家兒子,卻也真不想弄哭對方。


    不然這小孩一哭起來,想要安撫下去,那才真個令人頭大。


    雖然才做父親一個月,但這短短時間內,他已是領教了其間的可怕之處。


    那是真的比自己練武打仗,還要來的辛苦勞累。


    不僅身體疲憊,心還更累。


    給小家夥準備完畢,陸淵看了看時間,然後拉了拉王後:“彩兒,時間差不多了,賀兒的滿月宴,在慶華殿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先過去吧,別讓大臣們久等了。”


    長子降生,國有後繼,這自然是大喜之事。


    所以在京師朝內,陸淵邀請了城中的文武大臣以及國中權貴,一同來辦這滿月宴,慶祝小家夥的誕生。


    不止如此。


    他甚至還派出使節,去往各國,打算邀請各國使者來此,參加十一個月後小家夥的滿歲宴。


    為了一個剛出生的兒子,做到如此地步,可見陸淵心中喜愛,同時方寸也有些亂了。


    但高興嘛。


    楚國有了繼承人,不僅大王開心,群臣也開心。


    大楚後繼有人,他們的富貴也可以延續保證,心中不再沒底。


    因此對於這帶來這一切的陸賀,群臣們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愛感激,因此對於陸淵這些略有出格的事情,也都無視或者支持。


    大王新得長子,這等高心時候,便由他去吧。


    反正也就這一次。


    “對對對,差點都忘了此事,咱們快點去吧,別誤了時辰。”


    對於自己兒子的滿月宴,藍彩兒自然上心無比,此時聽到提醒,也有些急了起來。


    拉著陸淵,夫妻二人抱著小陸賀,就匆匆朝著慶華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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