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感傷了一下自己未來的長生命運之後,陸淵很快就收拾好心情,開始思考起嚴望秋死亡之後,南海國沒了這位開國君主,將會發生什麽變化。


    而楚國在這變化之中,又該如何維持自己的利益?


    靜靜思索一番之後,他很快傳下旨意。


    傳令國內,將駐守在國都巴陵城的一支禁軍,調往陽山府城,就近監視南海國內,順便預防豫章郡的寧國動向。


    不得不說,嚴望秋死的很不是時候。


    他的死去,頓時打破了南方地區的力量平衡。


    原本楚國、南海國、寧國、還有蘇國相互製衡,四足鼎立的局麵,頓時出現了缺失一角。


    南海國沒了先天宗師,頂層戰力出現缺失,再加上國中常年荒廢武備,實力可以說是四國中最弱的那一個了。


    連經過了國內動亂的蘇國,都比他強過不知多少。


    而在周圍都是虎豹豺狼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一個虛弱無比,又肥的流油的羔羊,試問旁邊的獵食者怎麽舍得放棄這麽塊肥肉?


    根本不用多想,等這消息傳開之後,寧國、蘇國那邊,估計很快就會有新的動作,把自己的爪子試探的伸到南海國去。


    而不管這兩國,是哪個吞並了南海國,這對於楚國來說都是一個噩耗,會直接加劇南部的邊防壓力。


    所以為了阻止這件事情,或者說不讓另外兩國獨吞好處,不管願不願意,楚國都要緊跟上腳步,一起涉入南海國的事務上去。


    直接一起瓜分也好,維持現狀也好,幫著南海國抵禦其它兩國入侵也好,反正楚國絕對不能缺席。


    最糟糕的事情,偏偏是此時的楚國,根本沒有餘力來插手此事了。


    眼下楚國正陷於西南戰事,西川郡那邊又有著南詔軍威脅,可以說是雙線開戰。


    而為了應付這兩場戰事,楚國九支禁軍,有四支釘在了黔中郡,兩支派往了西川郡,足足十二萬精銳無法動彈。


    如今在國內,西川郡一支禁軍兩萬人,要防備周國、梁國、還有寧國,壓力並不比黔中和西川這邊小。


    甚至要不是那邊有周青這位新晉宗師在鎮著,周邊各國早就按耐不住,開始對楚國動手了。


    楚國四郡,三郡都陷入戰火、或者有可能陷入戰火,剩下一個國都所在的洞庭郡,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因為在洞庭郡北邊,由寧國控製的襄陽郡三府上,駐紮著寧國的五萬大軍,有武宣侯楊景率領。


    在洞庭郡東邊,國都巴陵城所在嶽陽府邊上,寧國豫章郡柴桑府的水師大營內,也有武成侯上官明率領的五萬水師在。


    北、東兩個方向,寧國兩位先天並水陸十萬大軍,可以說死死的威脅著楚國國都巴陵城的安全。


    而應對著這股威脅,巴陵城內隻有藍彩兒一位先天,還有兩支禁軍並金吾衛駐守,全都加起來也不過四萬四千人。


    這單薄實力,也才隻有寧國的一半罷了。


    不過在巴陵城外,洞庭湖內,先前交由楚維操練的楚國水師,再經過將近六年的操練擴編之後,此時已經有著三萬人的規模。


    算上這股力量,在調集一些府縣兵之後,洞庭郡能調集的兵力,倒也差不多能與寧國相抗衡了。


    但以上這些,是建立在寧國不往前線增添兵馬的前提下,才能保持住的均勢。


    近些年楚國在不斷發展,而占據江東四郡,底子比楚國更厚的寧國,發展也毫不遜色,甚至還要更加迅猛。


    自從取代前越之後,經過六年的休養生息,此前因為九年戰亂所帶來的創傷,寧國已經差不多撫平。


    不僅地方農事生產大幅恢複,產糧已經逼近、甚至超越了前越隆慶時的太平年節。


    地方安寧,物產豐茂,天下各地的商旅自然也就聞風而來,為寧國帶來了大量的財富。


    不缺錢,不缺糧,再加上安穩,江東地方上因為此前大量征兵而損耗的男丁,也隨著新一代的成長,迅速彌補恢複了過來。


    甚至因為戰後太平,寧國還爆發了一波嬰兒潮,人口增長更加迅猛。


    這種種積累下來,如今的寧國常備兵馬已經恢複到了五十萬之眾,再度擁有了天下霸主的雄厚軍事實力。


    地方各地倉儲,也已經儲備了足夠全國人口食用兩年的糧食,用作大軍征戰,更是可以十年不缺糧。


    國庫之內也存下了四千萬兩銀子,足以支撐五十萬大軍征戰數年所需。


    可以說,經過六年的發展之後,此時的寧國雖然還未恢複到國力巔峰,還有大把的潛力可以挖掘。


    但如果想要的話,寧國也隨時可以拉出三十萬兵馬,對外進行戰爭。


    三十萬兵馬。


    這個數字隻是想一想,就讓人有些呼吸凝滯。


    如今整個楚國所有兵馬,算上府縣兵在內,也才二十二萬人,遠沒有對方這麽多人。


    就更不用說,楚國這二十二萬兵馬,還被拆分到了四郡,能單獨拿來應對寧國的,也就隻有洞庭境內那四萬四千戰兵,以及地方上的兩萬府縣兵了。


    六萬四千對三十萬,兵力的差距懸殊到了五比一,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讓人絕望的事情。


    可如今這個事情已經成為了現實,變成了楚國不得不麵對的難關。


    唯一還值得慶幸的,也就是寧國那邊,至今為止也才隻有四位宗師,數量上與楚國相比,僅僅多了一位……


    不,現在濟慧已經投靠楚國,而陸淵也馬上就要煉好黃巾力士,算上這兩尊先天戰力的話,楚國已經有著五尊先天戰力了。


    “所以說,從數量上,在先天層次的戰力中,我大楚對比寧國多出了那麽一位來,這是眼下唯一的優勢了。”


    陸淵想到這裏,臉色稍稍好上許多,但眉頭依舊沒有鬆緩,還是緊皺著:“不過僅是頂層戰力上的些許優勢,麵對如今和寧國懸殊的國力差距,依舊算不得什麽。”


    一位先天宗師雖然強,但隻要對方舍得付出代價的話,強冒著巨大傷亡進攻,先天宗師哪怕日夜偷襲,也頂多隻能殺對方個三五萬人。


    這點人數,對於寧國三十萬大軍的龐大數字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哪怕死了,也隨時能從後方增派兵馬補上。


    “所以要抹平這些差距,果然隻剩下一條路,擴軍嗎……”


    陸淵深吸一口氣,心中下了決定。


    原先楚國隻有三郡十七府的時候,維持二十四萬大軍的數量,內可以保國土,外可以禦強敵,確實剛剛夠用了。


    可隨著楚國的疆域擴張到如今的四郡二十五府,甚至可能在出兵打退南詔大軍後,接收原先屬於西川國的五府之地,使地盤擴張到四郡三十府之廣。


    那麽在增加了差不多一倍的地盤之後,現在還維持二十四萬、不,在經過接連損失後,隻剩下二十二萬的大軍,就已經遠遠無法滿足楚國現今的需求了。


    眼下進行擴軍,已經不是需求,而是必須了。


    “襄陽郡和洞庭郡那邊,沒什麽戰事爆發,兵馬也沒損失,可以暫時不去管。


    但西川郡那邊,先前在劍川國的時候,就損失了七千郡兵。等南詔大軍打到西川境內的時候,兩邊試探著交手,又損失了兩千餘調來的禁軍。


    這些損失全都加起來,已經差不多一萬人了。


    雖然這幾月來,那邊的郡兵和禁軍也吸納了些府縣兵和民團中的好手,補充的些許人馬,但這還是遠遠不夠。


    如今西川郡依舊差著五千郡兵,兩千府縣兵的缺額。那邊的兩支禁軍,也還有一千的員額缺口。


    這八千人需要補充回去。


    而黔中郡這邊,經過這一年多的不斷招募,還有從禁軍中轉化一部分,一萬規模的郡兵已經募集完畢。地方上一萬六千的府縣兵,也征集了一萬。


    現在隻剩下六千府縣兵的缺口了。


    至於這裏的四支禁軍,經過先前曆次大戰的損失,還有轉化郡兵的流失,也隻剩下五萬人左右了。


    這裏的缺口有著三萬。


    這麽算起來,黔中西川兩郡,各部兵馬全都加起來,就有著四萬四千人的人員缺額。


    而如果再算上收複西川國五府,還有在黔中郡這邊,奪下會川國兩府之地後,這七府地區也需補足府縣兵。


    這樣又要多上一萬四千人,如此就是五萬八千人的缺額了。


    也就是說,僅是維持如今楚國正常的兵馬編製,我就還要再招五萬八千人的兵馬,最終補足二十七萬八千人的兵馬規模。”


    陸淵算到這裏,心中就是一沉,感受到了濃濃的財政壓力。


    雖然如今楚國稅收大增,每年足以維持二十四萬大軍的財政開支,並且還能有百餘萬兩銀子的結餘。


    但一下子多出三萬八千大軍,尤其是其中還有一萬領著戰兵軍餉的郡兵,這等於一下子又給楚國增加了每年兩百萬兩銀子的開支。


    雖然以上這些錢,如今的楚國並不是不能承受。


    甚至隨著黔中郡這邊生產慢慢恢複,楚國在這裏的掌控力逐漸加深,預計未來也能再增加幾百萬兩銀子的稅收。


    但問題是,以上的兵馬,僅僅隻是楚國不擴軍的財政開支。


    可以如今的複雜局勢,楚國不可能不擴軍。


    就如現在的黔中郡,西邊是大長和、南詔兩國,南邊是大理國,與這三個強敵接壤,緊靠黔中郡區區三萬的郡府縣兵,怎麽可能守得住這片領土?


    所以在這裏,最少也要留下兩支禁軍,分別駐守西、南兩個方向。


    再留下一位先天宗師,領著這七萬兵馬,與昆海這個附屬國、還有合眾聯盟中的蘇、宋兩國聯手,才能勉強扛住周邊那惡劣的環境壓力,保住黔中郡這片基業。


    同樣的道理放在西川郡,在收複了西川國舊土之後,新的西川郡,南邊直接就與南詔這個大敵接壤。


    以南詔的國力,隨時都可以動員出十萬大軍,長時間的對外征戰。拚命的話,搞出三十萬大軍也不在話下。


    這個大敵,不能不防備。


    在西川郡北邊,雖然是漢中國,沒多少威脅。


    但漢中國的北邊,就是周國這個龐然大物。為了防止周國攻破漢中國後,直接悍然南下,在西川郡的北邊,怎麽著也要留下足夠的防備力量。


    所以在西川郡內,最少也要兩支、甚至三支禁軍,還有一位先天宗師鎮守。


    這兩郡加起來,五支禁軍就沒了。


    然後襄陽郡那裏,原本有兩支禁軍守著,加上周青這位先天宗師,勉強算是能夠扛住周邊三個大國的壓力了。


    但如今,那邊的一支禁軍被調到了西川郡,導致襄陽郡的軍事實力被直接削弱了三分之一,防禦出現了極大空缺,嚴重影響到了襄陽郡的安全環境。


    所以那邊重新補足一支禁軍,也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剩下最後一個洞庭郡,作為國都所在,經過十餘年的經營,整個洞庭境內人口繁盛,農商齊興,可以說是楚國真正的根基之地。


    一個洞庭郡,就相當於半個楚國。


    而在一個這麽重要的根基之地,如今卻隻有兩支禁軍加上兩萬府縣兵駐守,防禦不可謂不空虛。


    想要保證此地安穩,洞庭郡最少也要保證四支禁軍的力量,加上地方兩萬府縣兵,湊足十萬常備軍的規模,才能勉強抗住外部壓力,抵禦住寧國的三十萬大軍威脅。


    最後則是水師方麵,原先預定的五萬水師,也要盡快建立起來。


    所以全盤算下來,楚國要維持十一支禁軍,還有五萬水師,合計二十七萬戰兵,才能勉強保證最基本的自衛力量。


    合計以上這些,楚國還缺了三支禁軍,兩萬水師,共計八萬人的缺額。


    這八萬人的軍餉,尤其還有水師這種昂貴兵種,一年又是七百萬兩銀子的開支。


    而若是陸淵除了自衛之外,還想保證一定的對外戰爭能力,那麽在以上基礎上,其實還要再增加四支禁軍八萬人。


    這樣才能像此前攻打大長和國時,隨時能抽調出十萬兵馬,用於對外發動戰爭。


    將此項安排上的話,那每年又要增加五百五十萬兩銀子的開銷。


    綜上所述,在滿足自衛的基準上,楚國還需招募十三萬八千兵馬,增加九百萬兩銀子的開支。


    在滿足保有一定對外戰爭能力的基準上,楚國還需招募二十一萬八千兵馬,增加一千四百五十萬兩銀子的開銷。


    以上兩種,不論是哪個基準,對於楚國來說都是極大的財政壓力。


    “現在我已經開拓了黔中郡,接下來還要收複西川國舊土,一下子增加十五個府的地盤,讓楚國的疆域擴張一倍。


    想消化這些地盤,以楚國的體量,最少也要十年時間。


    因此在沒消化這些地盤前,楚國是無力在對外擴張了。


    所以在十年內,暫時不用去想對外戰爭能力,隻要保證基本的自衛情況就行了。


    這樣的話,楚國隻需維持十一支禁軍,五萬水師,還有地方上十萬四千的郡府縣兵,以及國都的四千金吾衛,合計三十七萬八千兵馬即可。


    而軍費開支的話,則在兩千五百萬兩銀子左右。


    根據去年統計,如今大楚原有的三郡一十七伏,歲入在兩千一百萬兩銀子左右。


    根據戶部估計,等黔中郡這邊經過初期的治理,還有免稅期過去之後,這邊每年應該也能提供兩百萬兩銀子左右的稅收。


    還有西川郡那邊,如果收複了西川國的五府之地,在遷移百姓過去經營,以此地的雄厚根基,很快又能成為一處重要的錢糧產地。


    那西川國五府不須多,有個百萬民眾,一年少說也能提供五百萬兩銀子的稅收。


    不過如果從國內往西川國遷移百姓的話,原本地方的財政稅收也會因為人口減少,相應的變少。


    但這些減少,應該能控製在三百萬兩銀子以內。所以往西川郡遷移人口,最終還能賺到兩百萬兩銀子左右。”


    陸淵在心裏計算著各項得失,最終有了結論:“這樣等黔中、西川二郡開發出來,楚國四郡三十二府,最後應該能保持在年入兩千五百萬兩銀子的收入。


    情況好的話,可能還能再增加個一二百萬兩銀子。


    在軍費方麵,國內的財政收入勉強能夠持平。


    但一國開支,除了軍費外,還有各種行政開支,還要給官員開俸祿。


    這些行政開支加起來,一年估計也要五百萬兩銀子左右。


    所以楚國最後,一年還有著五百萬兩銀子的財政赤字嗎?”


    對於這五百萬兩銀子的缺口,陸淵倒沒太過發愁。


    這趟出征西南夷以來,他所收獲的並不僅僅是黔中郡的領土擴大,其中還收獲了包括烏蠻國在內,黔中境內大小夷人國家的曆年財富積累。


    在李雄的配合之下,不僅是各國國庫被洗劫一空。


    就連地方上的那些夷人部落和夷人富戶,家中資財也被楚國統統笑納。


    要知道在黔中郡的疆域內,原本可是生活著百萬之數的夷人的。


    現在這百萬夷人曆代積累的財富,全都被楚國接收,直接就讓陸淵一波暴富。


    先前李雄洗劫了整個西川,最後得到了價值數億兩的財富。


    如今陸淵洗劫了黔中郡夷人,收獲雖然比不上西川那種富庶之地,但也獲得了價值在五千萬兩銀子左右的財富。


    這些收獲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慢慢的變現成銀兩,進入了楚國國庫之內。


    楚軍能在黔中和西川兩地,維持十數萬兵馬,少不得這些財富的功勞。


    而且除了這些之外,李雄在昆海地區那邊,也在不斷搜刮著夷人的財富,然後用這些洗劫來的錢財,從楚國這邊換取他急需的糧草軍械,以維持與大長和國日益激烈的戰爭。


    以陸淵的估算,單是這項昆海國的買賣,最少也能為楚國賺取三千萬兩銀子以上的收入。


    所以有著這八千萬兩銀子在,加上楚國原本的積蓄,在十年之內,是不會有財政危機了。


    “還有南海國那邊,每年也有三百萬兩銀子的援助。不過現在嚴望秋死了,也不知這筆援助會不會有變數。”


    陸淵皺了皺眉頭,但也很快舒緩。


    不管南海國的援助會不會出問題,暫時間內,楚國也不會因此出現什麽影響。


    那邊給不給都不會有什麽問題?


    唯一有影響的,也就是兩國間的關係罷了。


    嚴望秋那幾個兒子,這兩年鬧出來的荒唐事,可是給天下諸國弄出了不少樂子,被引以為笑柄。


    對於這些繼承人,陸淵並沒報太多期望,對方能如嚴望秋一樣,能維持與楚國的良好關係。


    隻不過那樣一來,他與那位老友的後嗣,就免不了生出戰端了。


    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嚴望秋在臨死前,提前做了布置了。


    “你到底會怎麽選呢?”


    陸淵寫完關於調兵和擴軍的各項旨意,讓人極速發往巴陵城後。


    慢慢走到了大殿之外,視線望著南方,眼眸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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