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霞光,萬籟俱寂。


    突然間,天地間亮起一片蒼黃之色,一道金色極光占據天地,落在了遠處的蘇雲國上空。


    伴隨著一聲聲爆響,遮蔽天幕的巨大法陣,此時已經破開了數十處巨大窟窿。


    數千修士聚集於此,各展其所長,此時三五成群,組成了一支支戰鬥小隊,在一位位真仙的帶領之下,順著這些缺口,朝著大陣魚貫而入。


    而此時陣中,早已準備好的各處法壇上,一位位長青弟子見到敵人進入陣中,頓時毫不猶豫,將手中已經準備好的法術,朝著敵人傾瀉而去。


    一時間,大陣之內,以各處法壇為基點,爆發了一場場激烈的戰鬥。


    駐守在法壇的長青弟子們,通過陣法,小心翼翼地操控著巨石、火球和水波等等強大神通,朝入侵之敵轟去。


    太平道弟子們,也不甘示弱。


    在躲避抵禦著對麵攻擊的同時,也各展手段,有的釋放出熾熱的火球,有的變幻出驚豔的花瓣,有的化身為巨龍卷起旋風,用盡了手段去殺死眼前的敵人。


    戰場上一片混亂,但雙方都在心中默默計算著對方的優勢和弱點,時刻準備著最恰當的攻擊。


    這次的長青大戰,已經持續五十年。


    長久的戰爭下來,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已經於生死之間磨練出了強大的鬥法本能。


    哪怕是一個新人,在老人的諄諄教導和耳濡目染之下,也被環境影響,對戰爭有不小的認知。


    此時上了戰場,也為了活命,拚命努力著。


    隨著戰鬥漸漸激烈,戰場中的各種法術神通碰撞逸散,令得大陣中的靈氣越來越濃,法則紊亂,整個空間都扭曲了起來。


    忽然間,一位穿著白衣的修士,出現在了正戰鬥著的人群中。


    隻見他一掐法訣,身後的半空中浮現了一個巨大的法陣,放射出強烈的光芒,吸納了周圍的混亂的靈氣,化為一道道神光射向敵方。


    這些由原本已經失控紊亂的神通法術餘波,所形成的殘餘靈氣,在經過了這道法陣的轉換之下,竟然化為驚人的殺傷力。


    每一道轉化的神光,都能扭曲空間、摧毀山川。


    所過之處,沿途修士,皆是中之即死。


    短短時間內,長青弟子駐守的法壇,就有三座被白衣修士攻破,數百修士死於神光之下。


    其餘還活著的修士,見此也是為之顫粟,再看到神光向自己轉來,哪怕還未打出,也是一個個如鳥獸散,朝著周圍奔跑避讓。


    在這令人驚歎的場麵中,一股凜冽之氣悄然縈繞。


    在白衣修士周圍,又兩道人影浮現。


    其中一人持劍,揮手就是萬千劍氣,攪碎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另一人持印,隨手一拋,神印就化為萬丈巨山,舞動之間,天地震顫。


    麵對大發神威的三人,陣內的長青修士,可謂是毫無抵抗之力,直接打的崩潰而逃。


    “太平賊子,休得猖狂!”


    見到這一幕,大陣後方,傳來一道怒喝。


    一個青衣中年修士,此時手持一根玉竹,遁光耀目,飛快趕了過來。


    正是鎮守蘇雲國的長青地仙張修竹。


    “哈哈,來的好!”


    運轉著神光大陣,在擊殺敵人的陸淵,看著對麵朝自己殺來的張修竹,不由大笑一聲。


    隨後雙手一托,一根黃色長杖,就憑空浮現。


    手握長杖,陸淵向後一揮,在天命杖的加持下,身後的神光大陣,威能瞬間暴漲。


    在原本的基礎上,又翻了將近一倍。


    無數神光從大陣中飛射而出,朝著對麵的張修竹傾瀉而去。


    這等神通,已經超出了尋常的地仙初期,分明已經是地仙中期的修士,才能為之。


    如今決戰就在此刻,底牌都要揭曉,陸淵也沒必要一直藏著掖著,再隱藏自己修為了。


    為了給黃玄等,正在偷襲長青山的分身們,爭取時間和創造機會。


    陸淵把自己實力,全都發揮了出來,傾盡全力,和張修竹一戰,力求將對方拖在此地,不得離開。


    朝著陸淵而去的張修竹,見此一幕,不由神情微變。


    看著氣息暴漲,神威暴增的陸淵,他一時有些難以判斷,這是對方手中那根的長杖仙器效果。


    還是陸淵此人,本就是一位地仙中期的修士。


    但眼下情況,也容不得他多去猜測了。


    眼看著無數神光飛來,張修竹也立喝一聲,手中拿著的仙竹一展,頓時迎風而起,化為一根百丈仙竹。


    竹枝搖曳,周圍靈氣湧來,被仙竹吐納,一片片青葉吐出,與那些神光對衝而去。


    吞吐之間,神光竹葉碰撞,萬丈絢爛,整條戰線都為之一緩。


    經過陣法加持之後,張修竹的實力,也被增強到了地仙中期,甚至單從法力方麵,比陸淵這個初入此境的中期,還要強出不知多少。


    這時哪怕麵對陸淵全力出手,張修竹揮手之間,還是輕易擋了下來。


    見本尊與張修竹的對抗,陷入下風,在旁邊觀戰的青冠子,也不再猶豫。


    雙手猛地一揮,一道龐大的壓力,瞬間撲麵而來。


    卻是萬民璽所化高山,從遠處空中,朝著張修竹墜了過來。


    所經之處,周圍的大地和高山都微微震顫。


    附近戰場上,頓時陷入了沉默。


    沿途一些正在戰鬥的修士,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被這股壓迫感所吞噬,被高山碾為了齏粉。


    不隻是他。


    另一邊的衣丹城,此時也手持太平劍,朝著這邊迅速殺了過來。


    麵對在陣法之中,強大無比的張修竹,兩大分身很果決的選擇了和本尊聯手,一起對敵。


    見到另兩位地仙,手持仙器而來,哪怕他們所展現出的實力,遠不如自己和陸淵,但這也是兩個不容忽視的強大力量。


    張修竹哪怕有著陣法相助,此時也不由心生忌憚。


    此等陣容,即便他身處陣法之內,要是一個應付不好,怕是也有被人斬於陣中的可能。


    事關性命,張修竹也不敢大意。


    尤其是長青仙宗如今局勢,他就更不敢輕易冒險。


    “諸陣眼鎮守聽令,速速隨我一起對敵!”


    敵人既然已經召喚了援軍,那張修竹自然也不會犯傻,強撐著要以一敵三。


    這可是自家地盤。


    論喚援軍,他也是能做的。


    “遵師叔令!”


    遠處,三個鎮守在三國陣眼的長青人仙,此時聽到呼喚,頓時也一個個飛出,氣勢磅礴的朝這邊衝來。


    靠著陣法臨時加持,他們一個個的,也能發揮出地仙境的力量。


    此時更是因為無法完全掌控這些力量,法力外溢,引得天地失色,異象景從。


    單從麵相來看,看上去,倒比這邊更加聲勢浩大,頗為唬人。


    三個援軍到場,哪怕他們實力不怎麽樣,但也已經能夠威脅到地仙了。


    憑著這點,麵對這三個水貨陣法地仙,陸淵他們就不敢忽視。


    他們站在旁邊,就能跟著分擔些壓力,牽製住敵人精力。


    此時已經和陸淵三人,拚鬥焦灼不已的張修竹,壓力頓時大減。


    但哪怕壓力減輕許多,此時麵對三大強敵,他依舊要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應對,不敢分心其它。


    兩邊就這般,打了不知多久。


    直到山河褪色,夜幕降臨。


    大陣之內,陸淵依舊領著分身不退,和張修竹死死纏鬥了下去。


    而他們這些領頭的人不走,太平道其他人,當然也不敢走。


    所以,上萬隨著殺入陣中的太平修士,哪怕此時已經被長青仙宗的守備人員,借著陣法力量慢慢扳回一局,重新占據了上風,並不斷殺傷了兩千多太平修士。


    那些太平修士們,也依舊隻能咬著牙,繼續強撐下去。


    好在,雖然他們損失慘重,可長青仙宗那邊,也不怎麽好過。


    先前陸淵驟然出手,以大欺小,肆意屠戮。


    陣中不少長青修士,都為此遭了他的毒手,死了小一千人。


    陣內不少關鍵法壇,也由此被直接攻破,使得一片區域出現了真空,被太平弟子趁虛而入,又好殺了一批敵人,把戰果跟著擴大。


    此時那些長青弟子,靠著陣法地利,雖然重新穩住了局麵,甚至反攻了一些丟失的法壇回來。


    但他們的修為,終究還是太差。


    普遍凝聚一二氣的境界,哪怕靠著陣法的力量,能夠勉強和由精英組成的太平弟子對抗。


    但那也隻是處在陣法之力,能夠庇佑的地方而已。


    脫離了這些地方,他們也就隻是些弱雞,瞬間被打回了原形。


    那時碰到太平弟子,可就是一劍一個的水平。


    有著這層約束在,那些長青仙宗弟子,當然不敢隨意活動,每次發起反擊,都得等陣法之力到來才行。


    可以他們的修為,沒有上麵的人仙、地仙主持,下麵的普通弟子,想要調動陣法之力,也就隻能由各處地區法壇,自行聯係溝通,一起運轉陣法,方能做到了。


    如此,一道道程序下來,他們能調動的陣法之力和調動的時間,不知要弱、要多多少。


    針對這點,太平道弟子哪怕處於下風,也依舊能與敵人周旋下去。


    對方想把他們趕出陣去,徹底圍攏已經殘破的大陣,將陸淵三人堵在陣內,起碼今晚之內,是別想做到的。


    別管後續能不能打贏,總之這裏長青仙宗的上萬鎮守修士,今天是被拖在這裏,別想動彈了。


    太平道內,上到陸淵,下到最底層的一個修士,此時都為了宗門利益,奮力拚殺者。


    陸淵也一改往昔謹慎性子,在該拚命的時候,依舊血性站了出來。


    他之前隻是有些苟,不願意為了一些小利,冒風險而已。


    可不是說他真的就成了隻烏龜,縮在殼裏麵,不敢冒頭了。


    怎麽說,當初也是從一屆山野獵戶殺出來的,該有的血性依舊有,隻不過鋒芒內斂,潛龍藏淵,被養了起來而已。


    此時寶劍出鞘,龍吟九天,頓時光華照耀,讓人心攝。


    對於此點,張修竹可謂體會甚深。


    因為此時,哪怕得了三個鎮守人仙的相助,他在麵對陸淵三人時,竟也一時難以取得上風。


    打了如此之久,雙方依舊有來有往,誰也沒能壓過誰。


    而更讓他難受的,是對麵的陸淵,隨著戰鬥的愈發激烈,更像是在磨礪一樣,漸漸洗去自身鏽跡,鋒芒變得愈發畢露起來。


    那鬥法之能,提升簡直肉眼可見,每過一時片刻,都比先前強了不知多少。


    這也廢話。


    陸淵出道以來,就是以統兵大將的身份,逐鹿於天下的。


    作為大將,作為勢力之主,縱然要與人爭鋒,那也是統帥著千軍萬馬,指揮著麾下將士和敵人廝殺的。


    就算要與敵方高手單對單,那也多半是讓手下高手去應付,或者派自己分身去。


    他本人親自出手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近乎於無。


    就算親自出手,多半也是強過一兩個境界,直接來個以力壓人。


    那是碾壓局,自然也起不到多大的鍛煉機會。


    不過陸淵對此,也有些先見之明,此前分出了不少分身,現在也有好幾個,通過分身和他人的交敵經驗,他直接心神感應,倒也學會了不少。


    但這種感應,終究與親自出手,是差了一層,比不得自己親身體會。


    所以種種因素下來,也就造成了陸淵,哪怕已經是地仙了,但鬥法經驗,頂多理論上豐富,實操卻差了很多。


    此時好不容易,有兩個分身保護配合,對麵也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好對手,頓時給了他極強的磨礪體會。


    讓陸淵數千年沉澱的理論,和數百分身的鬥法經驗,有了付於實操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每過一分一秒,他的理論知識,就能在實踐中迅速得到驗證,然後加以改進。


    一遍遍下來,可不就是實力突飛猛進,最起碼鬥戰經驗,迅速提升嗎?


    放到現實中,那就是敵人臨陣突破,迅速暴種,實力雖然沒有翻倍,但也強了那麽一小截。


    這對於,需要應付這一切的張修竹來說,可不就是越打,內心越絕望嘛!


    而在這絕望中。


    忽然他身上,一枚玉符飛出,亮起一陣熒光,似乎有什麽訊息傳來。


    對麵陸淵注意到這裏,立刻敏銳意識到,這是自己分身們動手了。


    長青山那邊,那些留守修士,開始朝這邊求援。


    想明白這點,他立刻增加了進攻烈度,根本不給張修竹讀取傳訊玉符裏麵信息的機會。


    數十道法術下去,神通碰撞間,那玉符還未來得及完成使命,便已在餘波中成了飛灰。


    看敵人如此急切,張修竹哪能不明白,這絕對是出事情了。


    而看那傳信玉符,這是與長青山溝通的那枚,事光老巢,立時讓他生出了不好預感。


    但此刻身處戰場,情況凶險,他縱然心中憂慮,也沒有時間多去深思。


    好在長青山那邊,他們也做足了布置,留下的力量,足以應付一位地仙偷襲。


    哪怕太平道還隱藏了一位地仙,同時派他前去偷襲長青山,麵對戒備森嚴的宗門,也絕對討不了好處。


    隻要能堅守住,自己這邊再派些援軍回去,那些小股偏軍,也翻不起風浪來。


    反倒是自己這邊,要是出了什麽差錯,讓自己隕落。


    那縱然長青山能夠守住,失去了又一位地仙後,長青仙宗怕是真的就無力回天,隻能成為塚中枯骨,慢慢等死了。


    抱著這種念頭,張修竹也不再多思,隻是強打精神,繼續和陸淵等人交手。


    後麵的事情,後麵處理。


    眼下,還是先將此時危局,應付過去,把敵人打退了再說。


    於是幾位地仙,又是交手片刻。


    過了段時間,後方天際,一道通訊金光,迅速朝著戰場這邊靠近。


    卻是長青山那邊,見這邊無法聯係,主動發出信號來詢問了。


    可這跋山涉水而來的通訊金光,才剛剛接近幾位地仙的戰場,來不及發出警訊,又瞬間被早有防備的陸淵給擊毀。


    見此情形,張修竹心中更加確認,太平道針對長青山,絕對策劃了一個大陰謀。


    可越是如此,他則越不敢輕舉妄動。


    後方有先前布置的後手,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就算難以對抗太平道的入侵,但堅守一陣子,應也是沒問題的。


    可自己這邊,要是稍微露出畏縮退懼,怕就是整條戰線的崩潰,上萬修士的殞命,域東局勢徹底崩壞了。


    太平道的大軍,則可以直接趁勢而進,包圍長青山。


    這種後果,是他無法承受的。


    所以哪怕心中再是憂慮不安,張修竹也隻能咬牙撐下去。


    而這,正合了陸淵心意。


    前後兩次出手,不惜暴露自己意圖,也要斷絕此人和外界聯係。


    這為的是什麽?


    當然是為了不讓張修竹知道事情真相,然後讓他心生畏懼,直接見勢不妙,逃之夭夭了。


    現在他們幾人之間,也隻是打的勢均力敵,可遠談不上占據什麽優勢。


    張修竹要是執意要走,陸淵可攔不住。


    為了不讓此人逃走,他也隻能做的露骨一些,擺明了告訴對方,自己要搞事。


    果然。


    自己這種急切行為,自然引起了對方憂慮,但也讓對方判斷,自己這邊或許力有不足,沒法一時之間拿下長青山。


    所以隻能在蘇雲國戰場上,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為深入後方的奇襲小隊,爭取更多機會。


    這給了張修竹一種錯覺,那就是後方還能堅持,反倒自己這裏,才是此戰關鍵。


    隻要他能盡快打退陸淵,在最短時間內,回援後方。


    那長青山的危局,自然迎刃而解。


    反倒這裏崩了,局勢才無法挽回。


    這種錯覺下,張修竹放棄了自己最後的活命機會,依舊咬牙死撐了下去。


    而陸淵心裏,一邊越發加強了自己的進攻,出手越發淩厲。


    一邊在內心深處,樂的笑開了花。


    敵人已經上套,必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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