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淩耀一麵閉眼假寐、養精蓄銳,一麵也在瘋狂地頭腦風暴,思索辛冉此舉的真實意圖。


    這麽大費周折,甚至不惜放棄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合法身份,辛冉絕不可能隻是為了推自己一把。


    再結合今夜也恰逢林天宇和京城世家大混戰的“高潮劇情”,想來這個“恰逢”也少不了辛冉的助力。


    調虎離山。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在了淩耀心頭。


    如果今天晚上林天宇那邊確實鬧得很大,甚至整個總部都隨之而動,他作為特情局的編外幹員,少不得以【淩耀】的身份趕往現場。而辛冉顯然並不希望自己這個“變數”插手“主角”身邊的事。


    而他自己這邊的局也很有“意思”。


    三個地點,真正做三選一的不是他,而是特情局的人。因為淩耀其實是可以一個人至少兩個地點,甚至三個地點全都跑一遍的。過他對章永新的說法還是保守了。但特情局想要以足夠對付辛冉的人手抵達現場,勢必隻能選一個地點。


    而且事實上,隻要給了足夠的思考時間,不用他來提醒,章永新最終也一定會把“沉香茶館”作為首選目的地。


    而如果他還想要盡可能找到辛冉,難免要獨身前往其他地點,和特情局的大部隊脫軌。


    這樣一來,無論是進一步拖住他,還是找機會構陷他,成功的概率都大大增加了。


    這個局算不少多精妙,關鍵隻在於一個敵明我暗、猝不及防。


    而且淩耀選對了賺不到什麽——他可不相信辛冉真的會乖乖等在某個地方;但一旦選錯,很可能一步錯,步步錯,就像在芒生大世界他猝不及防就落入淩興然給他布置好的陷阱中。


    另外,他也在想,辛冉會在這些地點設置什麽樣的人物和線索拖延他們的時間。


    林天宇來京城時,沒有帶任何在豐城出身的“小弟”。而他在京城新發展出來新“小弟”,淩耀並沒有真正見過,就算麵對麵,隻怕也認不出對方,自然也做不到“拖住他”的人物。


    更何況現在林天宇正在和世家勢力混戰,自己的人手恐怕早就被絆住,無法入辛冉的局。


    那麽隻剩下兩種可能:要麽是林天宇的敵人,要麽就是林天宇的“後宮”。


    敵人倒是很好猜,十有八九是李嘉恒。雖然以李嘉恒現在獲取到的信息,他和辛冉直接合作的可能幾乎為零。


    但就這位的心智,連他根本不是另一個係統持有者本人都沒看出來,被辛冉騙地團團轉倒也正常。


    至於“後宮”……嘖,他沒關注過啊。最近的更新裏,除了一場不倫不類的國(zhu)際(jue)醫(da)學(lian)交(xian)流(chang),作者的主要精力都壓在幫派鬥爭和世家陰謀裏,吐槽役們的短信自然也是跟著這些內容走。誰知道林天宇又新發展了什麽曖昧關係,還是他以前的紅顏知己跑到京城來刷存在感?


    車輛進入小巷,速度明顯放緩。淩耀睜開眼睛,看向隱約清冷的街麵。


    沉香茶館和夜市一街之隔,氛圍卻完全不同。對麵人頭攢動、煙火氣濃厚,這邊雖然也還在營業,卻顯得清幽寧靜。


    車一停穩,淩耀率先跳下了車,直奔著茶館而去。


    淩耀行色匆匆,但該開的技能一個沒少開。極速,輕盈,偵查,物盾,法盾,增益,先給自己套個五六套,buff疊滿再說。


    在他眼中,五顏六色、深淺不一的流光從周圍特情局的執勤幹員身上隱隱晃動,仿佛一團湧動的彩雲。這是修真者無意識發散而出的氣息。


    一切真氣的流動,此刻都無處遁形。


    然而踏進大門後,這家煙霧渺渺、柔樂漫漫的茶館,除了更顯格調之外,和普通的任何茶館並未有任何區別。


    沒有任何修真者埋伏於此,其實已經基本可以確定辛冉設定的“主戰場”不在這裏。


    但淩耀也並未轉頭就走。雖然時間緊張,但他也不能輕易放過任何線索。


    他眼瞳中的灰霧漸漸褪去,轉而閃過一縷暗紫色的光。


    這是另一種偵查技巧,結合技法加持的心跳聲,他可以輕易實時確定建築中所有活物的定位。


    一樓大堂員工5人,後勤12人,客人1名。二樓辦公室2人,雅座6人。三樓包間1人。


    沒有多猶豫,淩耀不等前台引路,自己便麻利地穿過彎彎繞繞、故作曲徑通幽的回廊,向三樓跑去。


    其他人或在移動,或三兩聚首交談,或獨自酌飲。隻有三樓的那個女人,她既沒有同伴可以交談,又冷落著桌上的茶,焦躁不安地擺弄雙手,又時不時摸向什麽物品——很顯然,她在等待什麽。


    也許她在等辛冉,又也許,她在等的就是他。


    淩耀直接推開了虛掩的門。


    座位上的女人顯然早已經聽到了漸近的腳步聲,但見到突然闖入的淩耀,顯然還是愣了一愣,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


    而淩耀看清了對方的臉,也是一陣沉默。


    竟然是周芸怡。


    有一說一,淩耀就是麵對著這張臉,也是想了許久,還結合了自己方才的推理,才回憶起來這人是誰。


    實在是除了早年那場林天宇大出風頭的周家壽宴,淩耀就再沒見過這位被周家當做聯姻籌碼的嬌小姐。


    而且就算是那場壽宴上,出頭的也是各家長輩和繼承人,還有張牙舞爪的林天宇,周芸怡雖然是相親會的主人公之一,真說起來也不過是個背景板式的主人公罷了。


    美麗,溫順,身無長技,手無大權,是大家閨秀,也是依賴家族和林天宇的小女人。這就是周芸怡對外的全部形象。也怪不得她會被吐槽役們稱為所謂“花瓶正宮”。


    淩耀對這樣的女人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實在是生活圈子都不一樣,和對方沒有任何交集可言。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疑惑,辛冉為什麽會費勁把周芸怡引到自己麵前?這樣一個人又憑什麽能拖住自己?


    然而也許終歸也是見過場麵的世家小姐,周芸怡見淩耀默然,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甚至擺出淺淺地微笑,伸出手來向淩耀引座:


    “是我失態了。沒想到南先生真的會來。怎麽能讓您站著,快落座吧。”


    看周芸怡如此態度,淩耀猜想,也許她也未必對辛冉的存在一無所知。或許是辛冉隱瞞了可能存在的炸彈,又用花言巧語騙她前來赴約——也許是許諾了好處,又也許是讓她以為這樣做能達成什麽目的。


    但淩耀的眼睛卻從周芸怡身上移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茶室的環境雖然自有一番韻味,卻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太平靜了,無論是人,還是環境。在這樣的場合下,反而顯得暗潮洶湧。


    終於,淩耀的目光落在了周芸怡手中的皮包上。恐怕這就是她方才一直撫摸的東西。


    “也許你知道,我並沒有時間和你閑聊。”


    淩耀手腕一抖,袖子裏的一遝符文露出黃色的邊角,蓄勢待發,卻又隱藏在周芸怡的視野之外。周芸怡也許知道包裏的東西很特別,但未必知道那是辛冉對他們所說的“炸彈”。而且就算是炸彈,是定時的?還是觸發的?又或是遙控的?


    他不能刺激到周芸怡。


    “他讓我把包裏的東西轉交給你。我也能猜到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但我需要和你聊聊。”


    周芸怡的微笑沒有半分變化,但淩耀聽出了她聲音中的微顫抖,


    “他說你看到東西之後,會願意和我聊一會兒。”


    出乎淩耀預想,周芸怡很大方地把包交到了他的手上。淩耀沒有猶豫,左手接過了皮包,用真氣微微試探著其中的波動,狀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除了這個,他還有交給你什麽嗎?”


    比如遙控器之類的,萬一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手上恰巧有那麽一枚,她再恰巧一個精神崩潰,摁了摁炸彈觸發器,整棟樓怕是都要炸翻天。


    “沒有了。你可以打開看看。他說這個東西隻有你在場的時候才能處理,否則就會引起不可控的災難。所以,我隻能在這裏等你。”


    淩耀的真氣沒有試探出什麽危險,此時也顧不得許多,打開了皮包。裏麵有一個u盤,還有一個黑色的小方塊。


    無論這個u盤裏有什麽,肯定是要交給特情局處理的,畢竟他也不怎麽會計算機技術。至於這個小方塊……


    淩耀麵上不顯,心裏已經把辛冉罵了八百遍。


    眼前的這個小方塊,不就是最近市麵上重新冒頭的、從古代謎筒改造而來的“新謎筒”機關玩具嗎?


    當然,市麵上的謎筒更傾向於兒童智力遊戲,隻要轉動內筒後,外部米麵和內部的謎底對應,機關就會被打開。


    而複雜版的謎筒淩耀隻在章永新的辦公室見過一次,需要多次轉動內筒來破解不同的謎題,而機關打開之後還能拿到夾層裏的小玩具。


    如果打開的方式錯誤,機關就會被卡死,東西就卡死在裏麵出不來了,隻能再拿鑰匙複位。


    章永新當時閑來無事,還教了淩耀好幾次怎麽玩。


    可惜淩耀在機關方麵實在沒什麽天分,玩了五次卡死了五次。最後章永新實在看不下去,把他趕出了辦公室。


    淩耀當然,這玩意兒純粹就是個樂子,真用起來了就會發現被防的肯定不是小偷,而是自己。


    淩耀是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這麽個東西,難道說辛冉的手已經伸得這麽長,連正在調查自己的負責人章永新的日常生活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而且更要命的是,這上麵的謎題和謎底,雖然是淩耀不太熟悉的現代知識,但用的都是芒生大世界的符文。


    特情局這些家夥用都用不清楚,更別說看懂字麵含義了!怪不得辛冉敢對周芸怡說,這個東西隻有他在場才能處理!


    隻是這短短一陣,特情局的其他人已經將茶館團團圍住,驅趕了所有無關人員。


    執勤隊更是一馬當先,同樣衝進了三樓的包間。


    見到淩耀手中的謎筒,大部分人均是一愣。隻有少部分人認出了這和章永新的擺件似乎有相似之處。


    “馬上聯係章永新。這是謎筒,我認得符字,讓他指定一個操作員,快。”


    雖然章永新人不在,但以這位的性格,肯定也教過其他人怎麽玩。在場總有這麽一兩個人是操作過的,總比讓淩耀這個機關廢上手要強。


    果然,隊伍當中有人問到:


    “鑰匙呢?有沒有複位鑰匙。”


    雖然謎筒裏頭究竟是什麽還說不準,但這種關鍵物品肯定是要盡可能的取出來的。


    而如果有鑰匙,哪怕無法直接打開謎筒,但至少能夠複位,他們就會有多次嚐試機會。


    而淩耀把u盤和方塊轉交給了靠的最近的b隊隊長,將皮包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再找到任何東西。


    他看向周芸怡,而周芸怡似乎一直沉默地看著他。


    這時候他再傻也能猜到,周芸怡邀請他“聊一會兒”的底氣,就是這把“鑰匙”在她手裏了。


    淩耀也確實說出了口:


    “他把鑰匙給了你。你把它當做了籌碼。”


    周芸怡嘴唇微動,似乎要做讚同,而旁邊終於有人忍不住打斷並叫罵道:


    “你知道這玩意兒可能會害死多少人嗎?你還拿鑰匙當籌碼和我們談判???你知道這種行為可以被指認為共犯嗎!!”


    “我和那個人隻見過一麵,他的所有計劃我都不了解,怎麽會是共犯呢?


    “隻能算妨礙公務罪,最嚴重也隻是過失致人死亡罷了。畢竟我並沒有主觀意願,我隻是不相信你們所說的嚴重後果罷了。”


    似乎已經過了最惶恐的那個時期,周芸怡的話越說越順,越來越有一種奇異的“篤定”,


    “而且我甚至很配合地把皮包給了你們,隻是沒有把所謂鑰匙直接給你們而已。畢竟,其實你們也不確定,甚至我也不確定,這個鑰匙是不是存在,又是不是在我手裏。


    “就算他願意和我‘聊一聊’,我也隻是把最可能是鑰匙的東西交給他罷了。這麽一算,又怎麽能說我是不配合你們呢?明明是非常配合才對。”


    一時間,再無人跳出來發話。


    但淩耀還是能聽見隊伍裏低低的咒罵聲。


    淩耀其實也很意外,她今天的這番表現其實已經說明,哪怕辛冉沒有告訴他爆炸這些關鍵詞,她自己也已經猜到了自己手頭的道具可能人命關天。


    但周芸怡依然選擇以此為籌碼,來換取自己的利益,甚至還去研究過如果事後真的被告要怎麽應對……


    看來,這位溫柔可人、善良聰慧的“花瓶正宮”,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人設”,變成鋒利、不擇手段的“黑心瓷片”了。


    又或許,她本來就是。隻是無論是林天宇還是吐槽役,都沒發現?


    “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如果時間足夠。你知道的,現在時間很緊。”


    最後還是淩耀率先突破僵局,


    “我也可以不追究你今天的行為。但你必須告訴我,這把鑰匙,你到底有沒有能力現在拿出來交給我們?這關係到交易是否成立。”


    周芸怡猶豫了一下,最後微微點頭:


    “不會太久的。在你投入破解工作的間隙就綽綽有餘了。”


    這相當於肯定的答案。聽罷,淩耀馬上轉向已經遠程聯係上的章永新:


    “那麽,你們可以先開始。我會在遇到你們陌生的文字時進行翻譯,其他就麻煩你們了。”


    既然鑰匙肯定存在,章永新他們完全可以先大膽嚐試幾次,而他也可以雙線程工作,兩頭兼顧一下。


    章永新點了點頭,繼續通過視頻電話看著謎筒,似乎在解析應該如何調用其中機關。而淩耀也坐了下來,表示自己可以開始“聊一聊”了。


    雖然時間很急迫,他也不喜歡跟著辛冉的步調走。但他更知道,如果已經處於被動,而他又妄圖強行突破辛冉的計劃,很可能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再者,如果他多犧牲一點原本預留給戰鬥的體力,也不是做不到三個地方都跑一趟。


    所以,周芸怡想問的是什麽?


    其實淩耀也猜不出來。他和林天宇的交集中,周芸怡幾乎都不在場,而他和周家更是半點關係也沒有。他想不到自己手裏有什麽答案,值得周芸怡以身犯險、和特情局作對,也要坐下來“聊一聊”?


    稍稍醞釀,周芸怡似乎下定決心,不再避諱旁人,說道:


    “我想知道,林天宇一鳴驚人的原因,也是他力量的來源,他唯一的弱點。”


    顧不得感慨周芸怡這小妮子竟然背地裏還想對林天宇搞事情,淩耀的嘴不由自主地蹦出話來:


    “啊?他的力量來源算什麽弱點,他最大的弱點不是他腦子不好嗎?”


    別說周芸怡了,就是正在遠程研究謎筒的章永新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不上來是讚同淩耀對林天宇的評價,還是單純對淩耀不著邊際回答的鄙夷。


    周芸怡更是被噎得不輕,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繼續說道:


    “我想知道的是更具體的東西。那個人告訴我,除了林天宇本人,這世界上隻有三個人知道林天宇逐漸變強的根源。


    “一個是他自己,但他不打算直接告訴我答案。另一個是李家的二公子,但他這兩年神出鬼沒,以我的人脈,很難找到他。”


    “第三個就是我了?雖然你靠自己也找不到我,但辛冉給你指明了方向。”


    淩耀擺了擺手,漫不經心但語速很快,


    “我確實可以告訴你答案,很簡單,就是他成天掛在胸口的那枚戒指。


    “那裏頭包含了清幽穀的傳承,各種秘籍和丹藥,甚至還有一個龍影在裏麵。所以林天宇才能從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快速成長到今天這地步。


    “但這對你來說並沒有太多意義。”


    剛剛淩耀的話過於引人注意,章永新已經吩咐人把他們研究的場所移動到了茶室外,因此並沒有聽到淩耀現在的言論。


    但守在茶室裏的其他人都偷偷豎起耳朵,明顯是對這八卦感到十分驚奇。


    也許這驚奇當中也包含了“為什麽南博圖會知道這些”這一點。


    “我猜你們的關係出現了問題。或者說,你現在單方麵覺得你們的關係有問題。但無論什麽原因,你想拿捏他的把柄,占據關係中的主導地位。但單通過這樣一個秘密是做不到的。


    “你偷走戒指也好,破壞戒指也好,林天宇已經獲得的力量,並不是失去戒指就會一並消失的。


    “最好的情況,你成功了,林天宇也隻是境界不再突破,但對你而言他依然是無法逾越的高山。


    “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可能拿到手。別說林天宇有多看重那枚戒指,戒指中的龍也不會放過任何覬覦它的人類。它是清幽穀一脈的守護者,不會給你讓任何傷害清幽穀傳承後人的機會。


    “看來這個問題確實很簡單,怪不得說時間綽綽有餘。”


    說著,淩耀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相機,看了幾眼,開始向他們翻譯符文的含義。


    而周芸怡隻是麵色難看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所以?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最好是沒有了。我趕時間的。”


    而淩耀這幅隨時要走的姿態終於還是深深刺激到了周芸怡。她猛然站起來,似乎這樣就能遏製住淩耀起身的動作:


    “不,不,你還沒回答我,我要怎麽做,他說你會告訴我的!我知道你背地裏一直在關注豐城的動向,你稍微了解一下就能明白我的處境!我已經到極限了,我隻有這麽最後一個機會!依舊到了這一步,就算是……”


    淩耀雖然沒有認真了解過周芸怡真實的處境,但看到對方這個崩潰的狀態多少也能猜到個大概。


    無非是周家本來把注壓在林天宇身上,希望的不僅僅是保住周家,更是希望能借由林天宇的能量東山再起。結果現在女兒送出去了才發現,發現林天宇不僅新歡舊愛不斷,甚至好幾年不回豐城。


    就算林天宇在京城發展得再好又怎麽樣,周家能分到一杯羹嗎?顯然是不能的。


    而且周家端著名門望族的架子,先前從未給李海波一點好臉色,結果現在林天宇在豐城的資產全都是這麽個毛頭小子管著,周家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這種情形下,周家能怪誰?既不能怪押了注的林天宇,也不能怪管著錢的李海波,甚至也不敢怪林天宇的那些“視如逆鱗”的“紅顏知己”。


    那還能怎麽辦,隻能把責任推給這個“拴不住男人”的女兒唄?


    要麽是逼著周芸怡用更激進的手段“勾引”住林天宇,比如未婚生子什麽的;要麽就是逼著周芸怡接觸其他可以聯姻的對象,甚至幹脆就是出賣自己去換取利益。


    而周芸怡這個手上既沒錢、也沒權、甚至本事也沒有的人,無論是順從還是反抗,都隻能從林天宇這邊尋求出路。


    結果她估計到了京城,發現林天宇又開後宮、還敷衍自己,估計更崩潰了吧。


    辛冉抓住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洗腦讓她黑化,再把她煉作可以操控的棋子,送入了這場局中。


    如果事情隻是發展到這一步,淩耀對這個女人還是同情居多的。但如果後續……


    “無論你是什麽處境,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會幫你,就最好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得寸進尺。


    “你要記住,我現在是以特情局成員的身份在和你交涉,而且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則。”


    淩耀敲了敲桌麵,也是在敲打對方,


    “一般來說,我不太會記仇,但如果觸及到底線問題,可能就不單是記仇的問題了。


    “有些話該不該說出口,你考慮清楚了。”


    這番也算是淩耀的真心話了。


    畢竟,無論是當初學校裏的學閥鬥爭,還是南博宏的怠慢、南國忠的利用,又或是吳子凡的輕視、林天宇莫名的敵意……


    淩耀可能會根據這些人的行為,在心目中給他們貼標簽、打分,以此決定日後對待他們的態度。但說到底,他也都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但如果是田羲,又或是淩興然、李嘉恒這樣的人,他們從頭到尾都在把活生生的人當做棋子,妄圖操控別人的命運走向悲劇而達到目的,利用欺騙、選擇背叛、甚至謀劃一場場屠戮。淩耀對此的記恨,則是刻骨銘心、天長地久的。


    當初田羲被淩霖晗殺死,他在其中雖然隻是背地謀劃和支持,但也算參與良多;


    而現在,他也還在追逐淩興然,準備親手解開真相、完成這場“複仇”;


    至於李嘉恒,雖然還沒被他拿到什麽關鍵性的證據,但李海波的渠道裏也有不少關於對方的不堪入目的消息——這樣的人,在異世界做反派,自然是“肆無忌憚”地放縱著人性的惡。因此這位也早早就上淩耀的黑名單,時刻審視,時刻提防,隨時準備出手抓住罪證。


    而如果周芸怡真的明知故犯,在他們已經做出讓步的情況下,依然不屈不撓地試圖達成目的,枉顧許許多多人命……


    那這個“黑名單”她可就是主動“跳”上來的,怨不得別人。


    淩耀也是在最後提醒對方,別走上歪路。


    幸好,周芸怡還算聰明,聽懂了他的話;也還算心底裏守著最後的道德底線,並不是真的想害死其他無辜的人。她終歸是把那句未完的話咽了回去。


    終於她交出了那把鑰匙——竟然就是她左耳的耳釘。如果不是她主動遞給淩耀,或許在場的人都想不到這枚耳釘的形狀正恰好能插入鎖孔當中。


    “我依然想要那個答案。但你說的對,我會拿別的東西去換。那個人似乎很了解你,那麽如果他說你會答應我,就絕不是靠鑰匙來換到的承諾。”


    淩耀沒有接話,隻是轉交了鑰匙,繼續翻譯手頭上的符字。


    周芸怡也陷入了沉默。但淩耀知道,這是周芸怡在想,自己還有什麽可以成為談判的籌碼。


    不過,淩耀顯然並不打算把這場對話在今夜進行下去。


    他翻譯完手頭的段落,終於還是站起身來,對旁邊的人說道:


    “剩下的翻譯內線發我。隻剩二十分鍾不到,我先去綠信。至於你,管他們要聯係方式,下次再說。”


    淩耀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窗邊,打開了木窗。


    晚風陣陣,周圍愈發寂靜。看來是疏散工作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周芸怡忽然發聲道:


    “綠信等你是李嘉恒;金茂那邊等你的,不是人。另外,三選一並不是給你的考題,辛教授會避開其他人再單獨聯係你。都是些我聽到的閑話,希望對你有用,權當是我預付的訂金吧。”


    而隻是一眨眼,窗邊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中殘留著極淡的一縷紫霧,還有一句如同夢中之語的回應: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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