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大漢在人群中衝撞了一番,卻是根本不知道哪裏有藥堂,這護衛當中,倒是有人腦筋機靈,曉得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城,如他們這般亂撞,也不是辦法,便伸手就從旁邊的人群中抓人,不過四周的人看他們這樣恐怖的模樣,早就有所警惕,瞧見他們抓人,便紛紛逃散,周圍的人群,瞬間散開,隻剩下了許宣抱著孩子,木愣愣的出現在這些護衛的眼前。


    這護衛伸手將許宣拉了過來“我且問你,這附近哪裏有藥堂!”


    許宣沒有想到周圍的人會這麽散開,讓自己“暴露”在這護衛麵前,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經被這護衛抓住,許宣用力掙了一下,發現這家夥手勁頗大,考慮自己懷中的孩子,便沒有反抗,隻是開口說道“這位大哥,你抓錯人了,我不是這杭州本地人,哪裏知道有藥堂?你就是抓住我也無濟於事”


    這護衛聽許宣這麽一說,看了許宣一眼,曉得這他說的是真話,隨即頹喪的將許宣放到一邊,回頭看著受傷那人蒼白的臉色,確實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大人,您沒有在戰場上戰死,卻沒想到,回到杭州,竟然被咱們大宋的人刺殺了,您說,咱們在這戰場上搏命是為了什麽?”


    許宣聞言倒是一驚“怎麽,你說你家大人是軍隊的人?如此說來,郎中你不用找了,我就是”


    說罷,許宣來到了這傷者的身邊,站在這傷者旁邊的護衛,見許宣過來,下意識的拔出了腰畔的長刀,許宣掃了這些護衛一眼,淡然說道“如果我是刺客,我就不會出來,以你家大人已經在鬼門關打轉的情況,不出兩刻,必然流血而亡”


    那些護衛麵麵相視,有那領頭的人,一揮手,護衛們將腰刀入鞘,許宣來到了這傷者跟前,他方才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疑惑,要知道那些擅長刺殺的人,往往都是一擊必中,攻擊的都是心髒等部位,就算真的攻擊脖頸,一般來說也是一刀斃命,怎會把也一個刺殺搞得拖拖拉拉的,


    等許宣來到跟前,細細查看傷口,這才發現,原來不是那些刺客手腳笨,而是這人胸口的衣服破開,露出了裏邊黃燦燦的護心鏡,而脖頸上的那一刀,看模樣也是被什麽攔了下來,否則以那些刺客的手段,斷然不會隻是劃開靜脈,恐怕半拉脖子都要割斷的。


    捂著傷者脖子的護衛,見許宣過來,就要起身鬆開手掌,許宣急忙按住了他“你莫要亂動,我隻是查看一下你家大人的情況,如今我身邊沒有帶著手術的器械,還要準備一下”


    說罷,轉身衝著身邊的兩個護衛說道“煩勞二位,我需要一些手術用的工具,一個精細的小鉗子,一根魚鉤,一條絲線,或者桑皮線也可,棉布二尺,以上的物品均用籠屜蒸一下,另外,尋找一壺烈酒,酒越烈越好!”


    這兩個護衛沒有猶豫,轉身朝著街道上而去,他們一路行來,早就將路上的店鋪暗記心中,不多時,二人從銀匠哪裏取了幾個小巧鑷子,至於魚鉤沒有,這護衛腦子倒是靈活,徑直取了兩枚繡花針,讓銀匠蘸火彎曲成半圓,桑皮線等物,正好路邊吃食攤子上,有籠屜正在蒸著饅頭,他們也不客氣,將這東西一股腦的塞進了這籠屜當中,


    不多時,這二人便帶著“熱氣騰騰”的器械回來了,不過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個一頭白發的老郎中,其他的護衛細問,這才曉得,這兩個人在回來的半路上,發現了一家藥堂,不但將那桑皮線,還有急救的東西要了過來,順便將坐堂的大夫給綁了過來。


    這時領頭的護衛,瞧見這老郎中,有聽眾人說,這郎中平日裏擅長治療外傷,當下回頭看了許宣一眼,猶豫了片刻說道“這位小兄弟,我們已經請來了郎中,就不勞小兄弟了,這點小意思,聊表謝意”


    說罷,他伸手取出了一塊銀子,遞給了許宣,他從心裏感覺有些對不起許宣,畢竟人家是主動站出來要救人的,可是自己因為許宣年齡的關係,不敢讓他冒險,所以,下意識的,這護衛想要補償一二。


    許宣心中有些慍怒,看了一眼哪裏躺著的傷者,又掃了一眼戰戰兢兢的老郎中,卻沒有接這人手中銀子,冷冷的說道“沒有診病,這銀子我就不要了,不過,我醜話說道前邊,以你們大人的情況,若是讓我治療,尚可有五成活下來的希望,若是其他的大夫,恐怕你家大人要受些風險了。”


    說完,許宣定定的看著那護衛,他是真的想救救這傷者,畢竟這人也算是為國盡忠的英雄,若是這麽憋屈的死了,許宣心裏都替這人憋屈,所以,他倒是一心救人。


    可是,許宣等了片刻,隻見這護衛頭領,並沒有說話,微微一歎,轉身抱起旁邊的小孩,慢慢的朝著外邊走去。有些事情,自己盡力也就是了。


    許宣的背後,是那護衛們,讓老郎中上前治病,聽著那老郎中抖擻精神,準備動手的聲音,許宣心中覺得有些憋氣。


    “啊”許宣走了沒有多遠,忽然背後傳來了一陣驚呼聲,他急忙回頭看去,隻見那傷者的脖子傷口出,冒出了一股如同噴泉也似的血液,此時那老郎中手中捏著一柄鑷子,正直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傷者。


    “靠!”許宣暗暗罵了一聲,他真特麽的懷疑,這老郎中真的如別人說的,是一個懂外科的郎中,這傷口能特麽的用鑷子探傷?不過他此時顧不上這些了,他抱著孩子,塞進了旁邊一個護衛的懷中,幾步衝到了這傷者的跟前。急忙伸手將這傷口給死死的按住。


    另一隻手,則試了試傷者的呼吸脈搏,感覺道了那微弱的脈搏,稍微鬆了一口氣。


    “來人,用棉布給我按住傷口!”許宣衝著身邊的護衛吩咐道。


    旁邊愣著的護衛,急忙用棉布接替許宣,按住了傷口,許宣皺眉看著身上的血痕,顧不上心疼衣服,麻利的用清水洗了手,然後在用烈酒泡手,之後,才用鑷子夾住那柄半圓的繡花針,將桑皮線穿了上去,準備好之後,又取了幾塊蒸過的棉布,這才示意那護衛鬆手,麻利的將棉布堵在這血管出血的地方壓迫住。


    看著傷口滲出的鮮血慢慢的減少。許宣微微鬆了一口氣,取了幾杆銀針,麻利的紮在了這傷口的周圍,小血管的鮮血慢慢的少了,不過那主血管還是不停的向外冒著鮮血,許宣不敢耽誤,見手中的銀針,穿過這血管的斷端,將這血管用桑皮線暫時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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