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聽著秦檜如此說,掃了一眼梁太師,也點了點頭“既然會之兄如此說了,我豈能不給會之兄這個麵子?”


    他說道這裏,看了一眼梁太師,覺得現在與其和這梁太師爭執,還不如將話說明白了好些,當下便說道“太師,在下與程眆乃至交好友,許宣作為程眆的弟子,也是在下的晚輩了,梁太師若是還想處處針對這許宣,在下說不得就要和太師,去禦前評論一番了。”


    梁太師本來在這秦檜的勸說下,暫時已經熄了這心思,可是此時聽見李光如此說,心頭一陣怒火,現如今他梁太師雖然已經沒有曾經的實力,可是豈是李光這樣的小輩可以如此說話?當下頓時冷笑“哦,李光,你當真要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許宣,要和我作對?”


    李光聽這梁太師如此說,眼睛一瞪,;擼著袖子就要上前,一旁的秦檜見李光如此,頓時大驚,這李光雖是大儒,可是這老小子,喜歡動不動就擼袖子揍人,比起那些軍漢還要粗魯,


    另外一旁的梁太師,顯然也聽過這李光的“光輝壯舉”,見李光擼袖子,當下心中大悔,自己今日何必和李光這莽漢如此較真,他如今年事已高,估計肯定打不過李光這壯年之人,唯恐自己挨揍的梁太師,急忙向後退去,不過他口中自然不會懼怕李光什麽


    “李泰定,你休得猖狂,這裏可是衙門,朝廷法紀所在,你膽敢再此喧嘩,老夫定然要參你一個不敬官家,失禮大罪!”


    李光初時不過也隻是因為習慣擼了擼袖子,畢竟這位也是朝廷宰輔,他並沒有上前揍這老倌的意思,可是此時聽見這梁太師如此說,心中火氣頓時上來“好,梁儲,你若是不參我,官家沒有讓我滾蛋,我李光勢必不會讓你這小人留在朝堂!”


    他一邊這般說著,卻是朝著梁太師大步走去!可憐這梁太師如今已然幾十歲的人了,腿腳哪裏比的上李光這四五十歲之人?雖然他看這李光一臉不善的朝他走來,這情急之下,卻是左腳踩到長袍,頓時一個踉蹌,跌倒在這地上。李光見狀,擼著袖子,就朝著這梁太師撲了過去,跌倒的梁太師哪裏能躲得過來,直接迎上了李光的拳頭,隻是一下,梁太師隻感覺像是砸破了調色的盤子,紅的,綠的,白的,金色的,無數的小星星,繞著他不停的轉圈。


    可是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這李光卻是又一拳朝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又是一拳砸到了這梁太師的頭上,梁太師耳中嗡嗡作響,如今仿佛撞到了這樂器箱子,什麽撥兒,鑔兒,鑼兒一起作響。


    這秦檜在一旁冷眼看著,現如今見這二人就在這裏打起來,李光“拳法”剛烈,卻是已經將這梁太師打到在地,這梁太師初時還能聽見不停的喝罵,可是不久之後,卻是隻剩下不停的呻吟,沒有了聲息。


    秦檜心中一驚,生怕這老頭被這李光這個“愣頭青”亂拳打死,當下也顧不上在看熱鬧,急忙上前,伸手一把摟住這李光“泰定,休要動怒,這可是在政事院,讓其他人看見,當朝宰輔,竟然公堂動手打架,讓人看了笑話。況且,梁太師如此年紀,這幾拳下去,若是傷了他的性命,恐怕朝廷都要追究你的責任,官家也不會輕饒了你啊。”


    盛怒當中的李光,聽見這秦檜的話,恨恨的衝著梁太師啐了一口“呸,梁儲你這老匹夫,把持朝廷多年,蒙蔽聖上,甚至連一個小郎中的功勞也搶奪,被人揭發,竟然還想要挾私報複,如此卑劣之人,我李光明日就上奏陛下,將這等無恥之徒趕出朝堂,還我大宋朝廷清正風氣!”


    彼時這政事堂的動靜,早就吸引外邊跟著辦公的堂官的注意,隻見這政事堂外,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看到兩位宰輔打起架來,這梁太師被這李光打倒在這地上,周圍的人盡是一片嘩然,


    人群當中自是有那忠於梁太師的官員,見到梁太師倒在地上,朱紫官袍沾染了一身泥土,正輕輕的呻吟著,急忙來到這政事堂,將昏迷的梁太師扶了起來,紛紛對著依舊站在哪裏的李光怒目而視。


    秦檜見眾人圍觀,覺得此時此事若是處理不好,怕是朝堂要出大事了,他連忙衝著扶著梁太師的幾個官員說道“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將梁太師送到靜室,請太醫院過來看看?”


    這幾個官員此時才醒悟過來,瞧著梁太師昏迷的模樣,急忙抬著進入了旁邊的靜室,門外的官員,見秦檜也發話了,自是連忙去請太醫去了。


    秦檜看著門外還圍攏的眾人,冷著臉咳嗽了一聲“你們都在這裏作甚?沒有公務處理了麽?”


    眾人見秦檜發話,一個個急忙回到了各自的屋子,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秦檜長歎一口氣“泰定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怎的就如此衝動呢?本來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如今你看這情況,我怎麽能壓下去啊,明日,你可要做好應對官家大怒的準備啊”


    此時的李光聽著秦檜的話,似是也方才醒悟了過來,懊惱不已的說道“讓會之兄見笑了,方才聽聞這老匹夫想要對付這許宣,我一時沒有忍住,這才對著這老倌動手,倒不曾想兩拳,就將這老倌給打昏了。”


    一旁的秦檜也是搖頭苦笑“泰定啊,這梁太師固然私德不堪,可是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若是對他不滿,自是可以上奏朝廷,讓官家定奪,你怎麽就動手呢?得,這下你就算是有理也變沒理了。”


    李光歎了一口氣“若是尋常之事,我怎麽如此失態?著實因為這老匹夫此次做事太難看,不就是因為這許宣壞了他侄子的官位麽?這老倌竟然就惦記上了,幾次三番想要對許宣動手,我是實在忍無可忍”


    說道這裏,李光想起明日要麵對官家的責問,心情更是低落。搖頭一歎“會之兄,天色不早了,我已經無心留在這裏,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秦檜一想,眼下這情況,李光留在這裏,怕是也會心不在焉,當下擺手“既然如此,泰定你就早些回去,哦,對了,今日之事,下邊的人看見的太多,就算是你和那梁太師,想把今日的事情壓下去,怕是也不可能了,所以,我一會會將今日之事據實稟告陛下,你回去,還是想想明日如何和陛下解釋吧”


    聽著秦檜這話,李光搖著頭轉身走出了這屋子。留下秦檜站在這空蕩蕩的大廳的陰影裏,隻能看見他那雙明亮的眸子,滿是貪婪的看著這大廳裏的一切,片刻之後,他起身坐在這大廳中間的主位上,這是留給中書門下平章事的位置,如今的大宋,已經多年沒有設立這個位置了,他秦檜現在雖然已經位極人臣,算是文官當中最高的官位了,可是,他對這掌宰相實權的平章事,實在是想當上過過癮啊。


    片刻,秦檜收拾起心情,來到了這桌子旁邊,提筆將今日的事情寫成了一道奏疏,隻是在他寫完之後,用他自己隻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泰定啊,你也莫要說的冠冕堂皇,你費力想要保這許宣,還不是為了你那獨子的病?你既然已經有私心,就莫要怪我秦會之落井下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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