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雙掌分開生死路,玄雷垂落的閃瞬間,是楚維陽雙手直接撕開的麵前的五色靈光大幕,扭曲的血焰直接引動著熾熱威壓,幾乎將允函的身形死死地纏裹在其中,教人無法呼吸。


    也正這閃瞬間,楚維陽雙手托著直直朝上推出,便教那人形裹在焰火之中,不由自主的騰躍而起,直躍升的約莫有半人高,身形愈見魁梧的楚維陽,才複又亮著肘尖直直往前一撞。


    霎時間,允函身上剛剛要騰躍起來的遁法靈光便倏忽間黯淡了去,整個人同期的法力氣機頹靡且紊亂著,登時間如同斷線風箏一樣,狠狠地摔在了庭院的牆壁上,繼而才複又跌落在地麵上。


    這已是第五回了。


    許是這一次,楚維陽的力道縱然留手也稍有些重了,原地裏看去時,允函狼狽的站起身來的時候,她的鼻尖已經隱隱有些透紅,鼻翼更是不由自主的抽動著,愈教人聲音有些沉悶。


    可是那股子狠勁兒卻愈演愈烈了。


    「繼續!」


    唰——!


    太陰雷霆自半懸空中演六十四雷霆諸卦氣機流轉,幾若連綿不竭的與五色華蓋的相互攻伐與磋磨之中,電光石火間,一道玄雷轟在了五炁流轉之處,緊接著,楚維陽的身形襲至了近前處。


    諸般還未顯照的術法在楚維陽袖袍猛地一甩下,化作了靈光塵埃彌散而去。


    半懸空中,六十四道雷霆符咒隨著楚維陽這一進,登時間分個割裂開來,列分陰陽而成兩道雷霆玄龍,落在楚維陽的手中,幾若長鞭一樣,分明從一左一右兩個分向交擊而至!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登時間,允函的身形在原地裏打著旋兒一樣的兜轉著,然後堪堪在狼狽跌倒在地的閃瞬間,裹著一道靈光飛遁至了庭院的角落之中。


    這是第九回還是第十回了?


    允函晃了晃腦袋,伸手揉了揉傷口處,稍稍緩解著實則彌散不去的痛楚。


    她臉上的那股狠勁兒已經不複存在的,好似是被楚維陽所鎮壓的有些麻木。


    隻是允函的雙眸仍舊澄澈,那雙眸之中的神光仍舊穩穩地落在了楚維陽的身形所在之處。


    「再來!」


    啪——!


    庭院之中,此時間再沒有了人的身形,原地裏看去時,隻五色遁光與玄雷長龍交錯,倏忽間的下一個閃瞬,這兩道疾馳的靈光可能存在於庭院之中的任何一個角落。.


    每一次的倏忽間的騰躍,兩道明光好似是隻這樣交纏著,可是又好似是在那遠比閃瞬與刹那更為短促的間隙之中,雷霆與雷霆的交錯,已經教他們交上了手。


    允函像是已經適應了楚維陽的攻伐手段。


    但楚維陽能夠做到這樣的攻伐,是因為修持著鍛體法門之後幾近於尋常的舉手投足,而允函卻是幾乎每一步都走在道與法幾近纖毫的微末間,然後在微茫之上翩翩起舞。


    終於,某一個閃瞬間,雷霆與五色遁光再度交錯。


    許是允函未曾有過發覺。


    類似的交錯,在這一次的交手之中已經是第三次出現了。


    於是,在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的身形自玄雷之中顯照出來,手往身後處一撈,攪碎那五色遁光的刹那,楚維陽便一把攥住了允函自狂風之中飛揚起來的頭發。


    然後,猛地往前一拽,再往下一來,同時間,立身站定的同時,楚維陽屈膝,再亮拳。


    幾乎在允函踉蹌著往後倒去的閃瞬間,膝蓋定在脊柱椎骨節上,允函纖細的腰肢便已經發出骨相不堪重負的暗啞磋磨聲音,再然後,是楚維陽一拳捶在了氣海丹田處。


    兩道力勁在軀幹上交錯,登時間


    ,允函兩眼一翻,幾乎便要昏厥過去,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卻仍舊發出了一道有類於哭腔的嗚咽聲音。


    楚維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允函的進步,但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允函的極限,此時間看上去,她身形完好,絲毫無損;但實則在氣血的層麵,已經盡都是重創與痛苦,能夠教她維持外相平和的,無非是那充盈且豐沛的法力罷了。


    而且楚維陽思忖著,在經曆了今日這些鬥法之後,除卻切實的踏入那道門扉,親身經曆之外,允函已經掌握了一個門外人對於鍛體法門所能夠掌握到的極限。


    不論是從自身的氣血層麵上,還是從收獲的層麵上而言,這些都已經是極限了。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楚維陽便已經緩緩地放開了手。


    「鬥法便到此為止——」


    可是還沒等楚維陽的話說罷的時候,忽地,允函自幾近昏厥之中悠悠轉醒過來,借著楚維陽逐漸放開了對她身形的桎梏,閃瞬間,隨著允函的腰肢一擰,她整個人好似是攀附著楚維陽一樣,卻直直騰躍而起。


    楚維陽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去時,入目所見的,是允函前所未有的明亮的眼眸。


    然後,楚維陽挑了挑眉頭。


    還要來?


    那便奉陪到底!


    一念及此,楚維陽探掌而出!


    電光石火之間,像是在楚維陽適應了允函的遁法一樣,允函也同樣適應了楚維陽的出手次序與習慣。


    幾乎同一時間,允函偏頭,避過掌風的同時,秀氣的拳頭同樣擂出,擊在楚維陽筋肉和骨節交纏的地方。


    因是,又進了一步。


    楚維陽複又提膝。


    隻是雷霆還未顯照,允函的蓮足一腳踢在了玄雷顯照之處。


    真個比閃瞬間雷法的強度,楚維陽不得不承認,是要稍遜色於允函這般嫡傳的。


    於是,玄雷破碎開來的同時,允函也好似一腳踏著這道玄雷,腰肢一擰,胯骨一沉,膝蓋交錯,生生憑借著法力鼓動氣血的蠻力,將楚維陽提膝的腿鎖住。


    又進了第二步。


    可是此時,楚維陽早先時被甩開的胳膊複又蓄勢回返,掌心處顯照著血雷交織,要朝著允函的側身劈落。


    隻這一下弱勢的打中,允函便須得如到遁光也似,直直被甩在一麵的牆壁上。


    可也正此時,允函猛地一折身,竟拿著自己的脊背去接這一掌。


    這是以傷換傷的選擇!


    更借著這一折身,允函的身形複又近了半步!


    三步半,足夠了!


    幾乎在這一掌打落在允函後腰上的同一時間,允函一掌捏起宗師印,五色天心雷光洞照,印在了楚維陽的心脈處!


    轟——!


    真正的雷鳴聲,響徹在庭院之中,更響徹在楚維陽的內周天寰宇內。


    在天心雷霆的交擊下,楚維陽的絳宮心室震動!


    許是在楚維陽第一次以太陰雷篆符咒依照先天八卦之勢懸照的那一閃瞬間,冥冥之中,便已經注定了今日這一遭。


    入主骨相太陰雷池之中的,是六十四道卦象符咒,是八卦之道懸照所在,而楚維陽的八卦之道,源自於命府,源自於《九麵玄龜太一咒》。


    此非水相,而源自於水相也。


    但同樣的,楚維陽兼修著兩部雷道法門,倘若說雷池開辟的關隘,仍舊還在於蘊養法力本身的話,那麽鍛體法門的要旨,則在於以雷霆養煉氣血。


    而氣血於道軀之中,發源自血髓之中,卻徜徉周天,受絳宮心室所節製,此為樞機所在!


    隻是往日裏的《雷海洗


    身經》的修持,楚維陽隻看重周身諸竅,隻看重氣血本身,卻無端的,忽視了絳宮心室所在。


    直至此刻。


    以一種天意印證,卻又教楚維陽所猝不及防的方式,天心雷霆震動著絳宮心室的閃瞬間,一縷翠玉焰火被擊出,黯淡的火星,墜落在了無垠的血焰與玄雷之中。


    轟——!


    火焰點燃了火焰,繼而點燃了雷霆。


    但火相又似是非為火相,那是某種磅礴的意蘊自氣血與雷霆之中周遊。


    《五鳳引凰南明咒》!


    此五鳳真意也!


    五鳳混一而號曰鳳凰,凰鳥兜轉,倏忽化五形五象。


    此眾者,合煉可凝結為一;此一者,養煉可蘊化為眾!


    故而氣血與玄雷者,於焰火鍛煉之中,一縷可吞納諸氣,蘊化浩渺之數,然則,又養諸氣血與玄雷,於焰火之中複鍛煉交疊而歸真於一。


    使繁簡之變化並駕齊驅,周而複始,永易而不竭!


    這是一道驚世的雷霆擊在了楚維陽的內周天寰宇之中,而隨著這一擊的高邈氣韻暈散開來,那是天心一念而掌握萬象寰宇變化!


    絳宮心室,即是天心所在!


    這是獨屬於楚維陽的,「萬象天心證我身」!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同樣轟然間一掌落下,自後腰處生發,順著脊柱大龍,再到渾身骨相劈裏啪啦的震動,教允函氣息猛然間混亂的同時,身形猛地往前一傾,尚還來不及做出分毫的反應,便直直的撞進了楚維陽的懷中,頭更是緊緊地貼在了楚維陽的胸膛上。


    隻這一刹那,允函便感覺自己好似是撞進了一座火爐之中。


    正要掙紮著起身的時候,忽地,一聲震動傳遞到了允函的耳中。


    砰——砰——砰——!


    那是楚維陽恍若雷霆顯照一般的絳宮心室的跳動聲音。


    不!不是恍若!


    那便是雷霆!


    那是楚維陽血為海、骨為山、竅為星、脊化龍的內周天無垠寰宇世界之中的天心雷音!


    這一刻,一點雷火,點燃了又一點雷火!


    更準確的說,是楚維陽的一點雷火,反向點燃了允函的一點雷霆與血焰!


    下一瞬,一道同樣音韻的天心雷音,自兩處絳宮心室一同響徹。


    萬象天心!


    萬象天心證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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