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閃瞬間,伴隨著那兩道幾乎交疊在一起,轟然間炸裂開來的,是原本楚維陽熔鑄而成的代表著道童子與道衡子的法相金身。


    哪怕已經在五蘊毒煞之氣的銷蝕與異化之下,畸變成了如今這樣的模樣,但是同樣的因為鎏金神華的沐浴,其磅礴的身軀輪廓之中,那原本《道童圖》與《道衡圖》的磅礴意蘊仍舊貫穿在其中。


    甚至因為五蘊毒煞之氣導致的異化與失控,某種道法的特質非但不曾被消弭,更相反,得以有著更上層樓的超卓出修法本身應有的藩籬,開始朝著道法本身的極限與邊沿探尋而去。


    譬如說道童子所代表著人修為法力磅礴與繁浩,譬如說道衡子所代表著人氣血生息雄渾與無量。


    這一切盡皆是與五蘊毒煞之氣本身所相諧的地方。


    因而在這一閃瞬間,當這兩道法相金身轟然間自行炸裂開來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那繁盛的符籙篆紋,還有這種磅礴繁浩、雄渾無量的特質與氣韻,也盡皆成為了薪柴與資糧。


    這一切盡皆促就了那入目所見的一切有相之光,在這一刻境界沐浴著五色,最後成為那五色神華本身。


    這其中,病瘟之氣蒸騰,甚至將鎏金神華都吞噬進了其中去。


    而也正此時,那渾如是一整片汪洋海域被這樣的道法變換成了一鍋龐大的被煮的沸騰的五瘟五毒煞氣濃湯的時候。


    五色斑斕的汪洋上,是最後一道法相金身道周子而今隻剩了嶙峋的枯骨,其人包裹的甚是緊實的暗金戰甲,尤還有著泰半緊緊地包裹在法相的身上。


    更準確的說,是那一部分的戰甲還未曾來得及脫落,便已經在劇烈的震動、熾烈的明光,在這一切的一切洞照之下,徹徹底底的被和法相本身“熔鑄”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而複又因為著法相金身道周子的身形嶙峋與幹癟,那些被熔鑄在其身形上的戰甲本身,也遠比早先時有著更明晰的皺褶與起伏。


    於是,這般愈是受創,道周子這裏反而駕馭著的風水堪輿的氣韻反而愈盛。


    而也正因此,在那兩道法相相繼炸裂開來的同一時間,那顯照在五瘟五毒煞氣濃湯汪洋之上的道周子,踏罡步鬥之際,竟渾似是巫覡一般,自疾風驟雨之中翩翩起舞,而舉手投足之間,又尤能洞見些許齋醮科儀的神韻。


    這一刻,那偌大的五瘟五毒煞氣濃湯汪洋本身,渾似是天地促就的自然法壇,而在這法壇之上,那通身沐浴著五色靈光的道周子身形,那其上層層疊疊變化的更甚的風水堪輿法陣的力量在這一刻重重交疊,複又自渾一之中衝霄而起!


    這不僅僅是隔空設壇祭法。


    冥冥之中,風水堪輿之地,貫通著陰冥鬼煞的意蘊,在直指葬經的根髓,錨定著生靈性命本源的同一閃瞬之間,登時運用毒煞之氣,渾如運用陰冥煞氣!


    毒煞本也正是諸煞之一。


    因而,也正是借助著這層層疊疊繁浩至極被五蘊毒煞之氣所侵染的寶塔篆紋,幾乎隻頃刻間,踏罡步鬥的道周子法身,便隔空錨定住了螺聖這道化身的生機本源。


    緊接著,繁浩至極的病瘟之氣反向灌湧而去。


    這種病瘟之氣對於生命本源的銷蝕,渾似是這天地間陰陽之間的牽係那樣,分明涇渭分明,卻又具備著極致的彼此吸引。


    這一刻,當楚維陽將道與法的施展推演向純粹義理層麵,有若陰陽一般的吸引與牽係之中去的時候,那已經不再是與道法修為境界有關的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一刹之中,真切的是海量的病瘟之氣隔空灌湧了去。


    而直至下一刻,那電光石火之間,老螺聖思感與念頭化作的無形無相的鋒刃方才落下,化作了玄虛的一刀,生生斬斷了那些已然被五蘊毒煞之氣所侵染、掌控的寶塔篆紋與自身道法根基的牽係。


    可是病瘟之氣的侵蝕,終究還是教螺聖生是晃了晃身子。


    但是在這閃瞬之間,身為經世老怪的螺聖毫不猶疑的複又聚斂起磅礴的思感與念頭,第二道無形無相的鋒刃凝聚的閃瞬間,便直直的斬落向了螺聖身後懸照的九疊螺殼寶塔。


    身為一道法寶化身,螺聖哪裏來的甚麽性命本質來給五蘊毒煞之氣來侵染,支撐著螺聖化身顯照的,不過是他的本命法寶與蘊養在本命法寶之中,與之融為一體的道果妖丹罷了!


    可是哪怕被觸及的是自己的法寶本源與道果妖丹,這一刻的螺聖也毫無猶豫。


    唰——!


    一刀自斬的閃瞬間,便已經有著灰黑色的煙氣從螺殼寶塔之中散逸開來。


    緊接著的下一瞬間,才是老螺聖生生止住了身形的搖晃,哪怕已經沒有了因果的牽係,但是這一刻仍舊倏忽間抽身而退。


    這一刻,老螺聖法身的修為氣機仍舊高漲而深不可測,那其間的纖毫變化不是旁人所能夠輕易感應與洞察的。


    但是瞧見著那仍舊持續不止的彌散著黑色濃煙的螺殼寶塔,看著老螺聖在驚怖之際陡然間變得煞白的臉色,還有那一刀自斬下來時無法掩飾的氣韻波動。


    法身道周子相信,並且堅信,這電光石火之間一閃瞬先機的爭取,動搖了螺聖的道法根基!


    不論多少,這已經是驚世的偉業!


    或許是因為餘下兩道法相接連主動崩滅的緣故,殘存的靈韻盡皆匯聚在了道周子的身上,這道金身法相愈見得靈動的同時,此時間,更兼且有著陰惻惻的嘶啞笑聲從那磅礴的法相之軀中傳出,渾若深沉的悶雷也似。


    道周子的法相以一種極度挑釁的目光隔空談看向了老螺聖那裏。


    螺殼寶塔之中那黑色的濃煙已經消弭了去,原地裏,老螺聖的臉上不見有甚麽明晰的驚怖表情,而是以一種沉鬱的神情籠罩,繼而用那渾濁的眼眸凝視著道周子法相金身。


    隻是自始至終,老螺聖卻已經沒有了出手的想法。


    他已經看出來了,伴隨著時間的變化,那五蘊毒煞之氣同樣在銷蝕著道周子的法相金身。


    隻一念之差的誤判,造就了此刻的局麵。


    而瞧見了螺聖的無動於衷,一時間,道周子那陰惻惻的嘲笑聲愈發的明晰起來。


    隻消使得自己自身足夠教人厭棄,那麽即便是金丹巔峰境界的老怪當麵,自己也是駐足在某種“無敵領域”之中的。


    而也正是在這樣陰惻惻的笑容裏麵,頃刻間,道周子仍舊在踏罡步鬥,隻是身形變換之際,朦朧的道韻將整片五瘟五毒煞氣濃湯籠罩。


    波濤與湍流的翻湧,實則也在風水堪輿之道的掌控之中。


    而在拋卻了與螺聖化身的比較之後,隻道周子法身這等掌握著道果之力的存在,其運用無上妙法飛遁疾馳的速度,真真是世人所無法想象的。


    此間複又是外海的深處。


    不知多少妖族的祖地盤桓於此間。


    閃瞬間,瞧見自始至終不曾見得老螺聖出手,隻頃刻間,道周子的法相便駕馭著烏雲五毒煞氣濃湯,借助著湍流的搬運,抵至妖族祖地所處的最為密集之處。


    並非是所有的妖族修士都已經前壓上了懸世長垣之前那斜長的血腥戰場。


    但是基本上,諸族的金丹境界的化形大妖都已經未曾留駐在祖地之中。


    這電光石火之間,道周子的法相已經能夠感受到外海深處茫茫多的妖修生靈所傳來的驚懼情緒。


    於是,那陰惻惻的聲音,徹底變成了朗聲的狷狂大笑。


    “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轟——!


    話音落下時,外海的瓢潑風雨之中,是最後的鎏金神華衝霄而起,繼而徹底“點燃”了那五瘟五毒煞氣濃湯。


    五色神華繼而衝霄顯照,迷蒙的靈光渾如瓢潑大雨一樣灑落。


    而隻是頃刻之間,再看去時,那茫茫外海的深處,最後連五色神華本身都黯淡了去。


    在真正磅礴與無垠的天地自然麵前,楚維陽的術法神通猶還顯得孱弱,顯得不夠看。


    隻是伴隨著五色神華漸次消隱的同一時間,則是那暗紅的血色,一點點的在更為廣闊的海域之中泛起。


    再仔細看去時,那偶然間一閃而逝的血芒裏,有著五色靈光一閃而逝。


    ——


    而與此同時,須彌亂流之中。


    早在數息前三道法相金身顯照於世,阻攔住了老螺聖化身的身形之後,幾乎同一時間,楚維陽的身形便頃刻間從形而上的領域之中降落於現實,腳踏著五色遁光,身裹須彌陣圖,顯照的閃瞬間,便將蕭鬱羅的身形洞照在其間。


    在這驚鴻一刹的變幻裏,直直牽引著蕭鬱羅遁入須彌亂流之中。


    他們在這光怪陸離、乾坤倒卷的世界之中,洞見了之後數息,自己那三道法相金身的戰果。


    而也正是此刻,楚維陽祭起五蘊天羅法傘,雙眸洞照著無上瞳術,正伴隨著那血海的彌散,找尋到了某幾道須彌絲線,旋即以道法映照去,將其牽引著。


    繼而,那原本盤桓在外海的五瘟五毒煞氣濃湯,在經過了這麽多的養煉之後,竟映照在了須彌世界的亂流之中。


    一切原本失控的紊亂力量,在楚維陽施展著《天人五衰》術法的牽引下,重新被煉化成了精純的五蘊毒煞之氣。


    五色靈光化作了清澈的溪流,裹挾著質樸、古拙的五色煙氣,朝著五蘊天羅法傘中傾注而去。


    而也正此時,伴隨著道與法的氣機從楚維陽的真形道軀之中主動綻放,這閃瞬間,蕭鬱羅才真切的捕捉到了楚維陽切實的道法氣韻。


    隻稍稍感應之際,原本沉浸在死裏逃生的餘韻之中的蕭鬱羅便陡然間睜大了眼睛,繼而麵露出前所未有的興奮神情。


    “這是劍宗……對!這是宋清溪那瘋婆娘的道法氣息!好師弟,她也落到了你手裏?你將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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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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