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仁跑進去,隻見建寧公主縮在床角,雙臂如雪般裸露在外,雙手緊緊地抱著罩在身上錦被,一雙雪白的大腿露在被外,顯然全身未穿衣衫,她此刻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著,臉色蒼白,明顯是受了強烈的刺激,驚呆了。


    吳應熊現在側躺在地下,身上無一絲一縷,**裸的,一動不動。地上有一泓鮮血,順著他的大腿根部流淌下來,他手中還握著一把匕首。


    眾人見了這等情狀,都驚得呆了。王府家將忙去察看吳應熊的死活,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心髒也尚在跳動,卻是暈了過去。


    建寧公主見韋仁進了房間,仿佛是饑渴之人見到甘泉般,立刻從驚恐中清醒過來,她想起剛才所經曆的驚險和驚恐,情緒再也控製不住,但是在韋仁冷峻的目光製止下,強行按捺住自己想撲到他懷中的衝動,立即大哭著喊道:“這人……這人對我無禮……他是誰?韋爵爺,快快抓了他去殺了。”


    韋仁知道建寧公主此刻驚恐的心情,這公主別看平日裏是刁蠻任性、胡作非為,但是她內心還是很善良的,今日她所作所為,確實是一個十六七歲女孩一時半會難以接受,但是,此刻他不能有如何其他的舉動,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他知道到在宮裏呆了十六七年的公主,應該是能夠明白的。後來,韋仁見建寧公主已經控製住自己的行動,他暗讚小公主果然了得,便開始按計劃配合她的行動。他故作驚訝,急忙道:“公主,你誤會了!他不是別人,他是額駙吳應熊。”


    建寧公主拚命的搖著頭,大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他進來,二話沒說,便上前剝光了我衣衫,自己又脫了衣衫,他一定是個采花賊,他要強奸我……這惡徒,韋爵爺,你快把他殺了。”


    一眾禦前侍衛均感憤怒,自己奉皇命差遣,保衛建寧公主,建寧公主是今上禦妹,金枝玉葉的貴體,卻受吳應熊這小子如此侮辱,每人都可說是有虧職守。王府家將卻個個神色尷尬,內心有愧。其中數人精明能幹,心想事已至此,倘能在建寧公主房中查到罕帖摩,或能對建寧公主反咬一口,至少也有些強辭奪理的餘地,他們正想去察看,這時,韋仁早已搶先一步,他伸手將公主床上的帳幔拉了起來。這帳幔是落地式的,拉上以後,便將整個床罩住了,哪還能夠看得到床底。


    “你們這些狗奴才都死到哪裏去了?如果今日公主有個三長兩短,要你們個個不得好死!”韋仁拉好帳幔後,在房間怒吼道。


    為了對付吳應熊,公主屋中的太監、宮女早被建寧公主打發出去了。現在,他們聽說公主被人侵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早已進入伺候。現在,一聽韋爵爺的怒吼,哪還敢怠慢,急忙上前在公主床前跪滿一地,叩頭道:“奴才該死!”、“奴婢該死!”……


    突然之間,一名王府家將叫了起來:“世子……世子的下身……下身……”這時聽那人一叫,眾家將都驚慌起來,眾人紛紛往他下身瞧去,隻見鮮血從吳應熊的下身不住湧出,顯然受傷不輕。眾人這時才明白原來吳應熊對建寧公主無禮,可能是公主在放抗時將吳應熊傷了。平西王府的眾家將哪還顧得其他,身邊攜有刀傷藥的,手忙腳亂地取出來先給他敷上。


    看到這個情形,韋仁抓住機會,又是大喝道:“吳應熊對建寧公主無禮,犯大不敬重罪!來人!先把他給扣押了起來,待奏明皇上後治罪。”


    眾侍衛立即齊聲答應,一起上前將王府家將扒開,就要將吳應熊拉起來帶走。


    王府家將見狀知道今日之事,平西王府皖南抵賴,可是如果按韋仁之命,吳應熊可能難逃罪責,他們空也難逃王爺的懲處,可是在這裏,誰也不敢稍有抗拒之心,眾家將暗道:“糟糕,糟糕!”


    一名家將頭目反應很快,他急忙跑到韋仁身邊,躬身輕聲道:“韋爵爺開恩。雖然今日是世子莽撞,可是他畢竟是額駙,而起現在還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請韋爵爺準許世子回府醫治。我們家王爺必感大德。如果世子有個什麽不妥?這小的們也無法交差。聽人說,韋爵爺是個俠心義膽之人,就請爵爺高抬貴手,讓小的們離去,感爵爺大恩大德,請爵爺多多擔代。”


    韋仁聽了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後他板起臉,喊道:“這等大罪,我們可不敢欺瞞皇上,否則有誰擔待得起?你們回去告訴平西王爺,就說我說的,讓他自己上折子給皇上解釋。你們有話到外麵去說,大夥兒擁在建寧公主臥房之中,算甚麽樣子?哪有這等規矩?”


    說完,他當先領頭走了出去,眾家將忙抬起吳應熊跟著急忙走出去,眾侍衛也都退出來。


    韋仁吩咐趙齊賢立即傳令驍騎營、親衛隊將安阜園四麵八方全部守住,將園中的王府家將統統趕出去。


    趙齊賢領命而去,韋仁要大內侍衛將公主的房間團團圍住,自己則親自守在屋門外。


    安阜園中發生這等大事,早有王府家迅即飛報吳三桂,一麵急傳大夫,給吳應熊治傷。這時,早有大內侍衛奉命將吳應熊受傷的原因,立即傳了開去,整個園內園外都已知道世子接著救火的名義,膽大包天的對建寧公主無禮後,又受了重傷。


    過得小半個時辰,吳三桂得到急報,飛騎到來,立即在建寧公主屋外磕頭謝罪,氣急敗壞的連稱:“老臣罪該萬死!萬請公主恕罪!”


    還沒等吳三桂喘過氣來,沒等韋仁開口說話,忽聽得屋裏砰的一聲,似是一張凳子倒地。韋仁和吳三桂相顧驚疑。隻聽得有宮女叫了起來:“公主,公主,你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吳三桂一聽臉一下子白了,心想:“公主倘若自盡而死,這逼死公主的罪名,卻如何擔當得起?看來隻有立刻舉兵起事了,哪怕眼下諸事尚未齊備。這該死的下賤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管吳三桂在哪裏著急瞎想,這時房中宮女哭聲大作,太監也紛紛喊叫起來,一陣慌亂。


    一名宮女匆匆走出,哭道:“韋……韋爵爺,公主殿下懸梁自盡,你……你快來救……救……”


    韋仁故作躊躇道:“建寧公主的寢殿,我們做奴才的可不便進去。”


    吳三桂輕輕推他背心,說道:“事急從權,快救公主要緊。”


    說著在韋仁背上推了一把,將他推進房間。


    韋仁進房,隻見建寧公主躺在床上,七八名宮女圍著哭叫。韋仁喊道:“都給我閉嘴,驚慌什麽?都起開,讓本爵爺先看看。”眾宮女讓在一旁。隻見建寧公主雙目緊閉,呼吸低微,頭頸裏勒起了一條紅印,梁上懸著一截繩索,另有一截放在床頭,一張凳子翻倒在地,果然是全套功夫,看來這建寧公主是下了最大的決心。韋仁搶到床邊,伸指在她上唇人中重重一捏。


    建寧公主嚶的一聲,緩緩睜開眼來,有氣沒力的道:“我……我不想活了。”


    韋仁大聲道:“建寧公主,你是萬金之體,一切看開些。平西王在外邊磕頭請罪。”


    建寧公主哭道:“我不想活了,我……我今後怎麽做人?你……你叫他將這壞人快快殺了。”


    吳三桂跪在屋外一直凝神在聽,此刻聽得建寧公主隱隱約約的哭叫之聲,知道她還活著,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他心中又開始埋怨道,這事真是倒黴得很,那個地方不好割,那一刀偏巧割中那。好在那該死的小子,自幼便貪圖女色,早就有後。他是活該,可是這公主一輩子就守了活寡。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將此事全力掩蓋,不要張揚出去。


    這時,韋仁從屋裏出來,不邊走邊搖頭。


    吳三桂連忙站起身來,搶上一步,低聲問道:“韋爵爺,公主怎麽說?”


    韋仁歎息道:“人是救過來了。隻是公主性子剛烈,恐怕還會尋死覓活。”


    吳三桂臉色一變,急忙從懷中掏出一把翡翠珠玉,塞在他手裏,道:“是,是。這可須得小心提防,請韋爵爺費心,本王還有厚報。”


    韋仁也不客氣,接過來將它們收入懷中,道:“王爺放心。我已吩咐宮女,務須好好侍候建寧公主,半步不可離開。不過,王爺你看,這額駙已經受了重傷,公主這又受了驚嚇,他們兩一時半會……這婚期是不是……”


    吳三桂聽韋仁這一說,知道事情有了轉機,看來這韋爵爺肯在中間周旋,他心頭一喜,連忙說道:“韋爵爺說得有理,這婚期嗎?咱們可以再商量。”接著,他壓低嗓子問道:“剛才出了那樣的事,隻不知公主還肯……還肯下嫁麽?”


    韋仁四周環顧了一下,也低聲道:“剛才場麵驚慌失措的,我想公主年幼識淺,不明白男女之事,剛才這麽一刀,她未必知道斬在何處。就算是,她知道,天家貴胄,這事也說不出口。不過,這園中的侍衛、太監、宮女的嘴,雖說我說句話還是有點用處,但是沒有實惠的東西更能封住他們的臭嘴,來得有效得多。”


    吳三桂急忙上前一步抓住韋仁的手,感激道:“韋兄弟今日幫了我這個大忙,那不是金銀珠寶酬謝得了的。不過韋兄弟統帶的官兵不少,要塞住他們的嘴巴,總得讓小王盡些心意,回頭就差人送過來。”


    韋仁道:“這就多謝了。王爺那邊事還很忙,下官便不再挽留了。”


    吳三桂見這邊已經安撫得差不多了,也心急吳應熊那邊的情況,還有善後的事宜,哪還有心思逗留。見韋仁主動開口,他便順勢下坡,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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