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了解更多的線索,李長辭與紅纓一問一答。


    “那去過秦府的人都死了嗎?”


    “都死了,雖然我是第十二個被殺的,等我清醒過來,已經成為了一縷魂魄終日被困在這樓裏,但我後來聽說,隻有舊顏春娘回來過,而且對外說自己不想幹了,於是將我們這些姑娘全部遣散回家了,可笑的是,居然還有人說她心善。”


    這也是李長辭有些困惑的地方,按理說,人死後即使魂魄沒有被地府陰官收走,多半也隻會困在喪命的地方,但紅纓的魂魄卻沒有在秦府出現,反而出現在了顏春樓裏,而十九名受害者也隻有紅纓的魂魄出現。


    出現如此情況,要麽就是有人故意將紅纓的魂魄放到顏春樓,要門就是紅纓在生前做過什麽事,導致她與顏春樓之間產生了聯係。


    還有一處李長辭覺得有些奇怪,為何顏春樓這麽多人消失了,京城的官府卻毫無作為?


    聽到這個問題,紅纓的眼鼻子一酸,不禁悲從中來,朝著李長辭哀怨道:“像我們這種身微命賤的女子,誰願意來為我們出頭呢?況且後麵又有舊顏春娘的謊言,外麵的人估計還以為我們都去了別的地方,誰又會知道我們已經死了呢。”


    正當李長辭想讓紅纓多說一說她生前之事,看看能不能找出魂魄被困在顏春樓的原因之時,柳蔭蔭悠悠轉醒,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呂誌傑三人已被殺害,而那女鬼也被道長收服。


    李長辭見柳蔭蔭已經醒了,便讓紅櫻先緩一緩,自己走到柳蔭蔭麵前,柔聲問道:“柳小姐可還好?不如我們先換個地方聊?”


    柳蔭蔭這才緩過神來,自己的衣服已被呂誌傑這禽獸撕壞,雖然眼前的道長不是俗世之人,但終究是一個男子,自己被人看到如此狼狽的一麵,已是無顏麵對。


    李長辭雖並未向柳蔭蔭解釋自己其實是女兒身,但還是鄭重承諾到:“柳姑娘請放心,今日之事無需放在心上,他們三人也絕對不會說出去,況且,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不是嗎?”


    聽到李長辭所言,一旁的紅纓也上前勸慰床上的柳蔭蔭,“是啊,柳姑娘,道長說的對,活著才能再見到自己的家人,才能有機會脫離這苦海,不用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還被困在這裏哪也去不了。”


    柳蔭蔭很快就想通了,於是帶著兩人回到自己的包廂,另外那三人據說還得一刻時間才能醒過來,在讓道長和紅纓坐下喝口茶時,自己先去收拾一下。


    一番解釋後,柳蔭蔭才知道原來是道長和紅纓聯手救下了自己,而呂誌傑那三人也沒有死,隻是被紅纓拉入了幻境裏,也讓他們體驗一番作為女子的生不由己。


    一想到如果沒有這兩人的出手相助,自己隻怕會落入呂誌傑的魔手,好在如今自己還完完整整地站在這裏,心裏對這一人一鬼十分感激。


    柳蔭蔭鄭重的向一人一鬼道謝:“小女子多謝兩位救命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全身上下也隻有這點銀錢和首飾了,還請道長不要拒絕。”


    李長辭看向柳蔭蔭,並不在意她給的這些身外之物,倒是見到柳蔭蔭能如此快的平靜下來,心中不免對柳蔭蔭有了更好的印象。


    於是,李長辭浮了浮茶蓋,聲音還是冷冷淡淡,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柳姑娘不比見外,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你我之間本來就會有一段相遇之緣,如若你不介意,可喚我李清越。”


    聞言,柳蔭蔭有些疑惑,不由得想問清楚,可一開口叫李長辭‘恩人’便看到李長辭那清澈的眼神,沒有常人眼裏對自己的輕視,柳蔭蔭不知不覺就改口喚其清越道長。


    李長辭邀柳蔭蔭一起坐下,柳蔭蔭倒也沒有糾結,坐在了李長辭的對麵。


    “清越道長,不知你找我是有何事?”


    “柳姑娘,我師父十六年前曾受邀來過京城,邀請之人正是一戶姓柳的人家,當時幫助柳家度過難關後,我師父留下了一件東西,如今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師父要我這次下山曆練之時,將那件東西取回來,但京中姓柳的有好幾家,不知柳姑娘可否聽說過家中長輩提及此事?”


    聽完李長辭的解釋,柳蔭蔭明白了她的意思,認真回想起父親的話,但絲毫不記得家中有人提過此事,隻能向李長辭抱歉地說道:“清越道長,我從未聽到家中長輩向外邀請修道之人回府一事,小時候的事情我也忘得差不多了,這件事我實在幫不上忙,不過,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入宮的話,可以去問問我姑姑。”


    李長辭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失望,畢竟京中還有兩家姓柳的,又想到幾天後正好要去宮裏參加那什麽生日宴,想必可以借機去找找柳蔭蔭的姑姑。


    眼看一刻時間將近,李長辭起身向柳蔭蔭告辭,同時送給她一張‘保命符’,可讓其在性命攸關之際護住命脈,等待別人救援。


    而紅纓暫且呆在柳蔭蔭身邊為伴,等過兩日李長辭再來探一探顏春樓,找出困住紅纓魂魄之物。


    出了柳蔭蔭的房間,李長辭緩步來到之前的包廂,端坐在椅子上,等待三人醒來。


    不一會兒,床上的三人如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大口的喘著粗氣,瞳孔微縮,雙手發抖,滿頭大汗。


    呂誌傑隻覺得自己剛剛是身在地獄,在夢裏自己成了一個叫紅纓的女人,被家人賣到妓院,動不動就被打罵,還經常沒有飯吃,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令呂誌傑不能容忍的是,在夢中他甚至能夠感受到第一次被男人壓在身下的那種恐懼和屈辱,這讓呂誌傑這些加害者第一次感受到受害者的感覺,是如此的生不如死,最後還體驗了一把雙眼被弄瞎、心髒被人挖出來的經曆。


    半晌,呂誌傑才從那窒息的死亡感中脫離出來,看向身邊的兩人,發現都如自己一般模樣,想必是夢到了一樣的事情。


    這確實是超乎了呂誌傑的預料,沒想到隻是參加一次普普通通的酒會,竟然遇到了二十年都沒經曆過的事,雖說以自己的身份,早就知道這世界有除人以外的東西存在,但從未親眼見過,早知如此,今日說什麽都不會來這顏春樓。


    “你們可清醒了?”


    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響起,聲音清潤,敲打人心。


    聽到李長辭說話,呂誌傑三人才發現屋內還有一人,三人朝那方向望去,竟是之前那定住女鬼的道長!


    這是三人才想起來,自己雖然經曆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磨難,但那似乎是一場夢,而現在夢醒了,自己還是一個活生生人,自己並沒有死在那女鬼的手上啊。


    難不成是這位年輕的道長救下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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