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萬籟俱靜。


    紅纓和李長辭順著星星點點的月光來到郊外。


    “奇怪,明明之前在這個位置的呀?怎麽不見了?”


    紅纓走到記憶中秦府坐落的地方,可是現在這裏卻是一片雜草叢生,絲毫沒有建築過房屋的痕跡。


    李長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問道:“紅纓姑娘,你確定當初到的是這個地方嗎?”


    紅纓仔細回想了一番,猶豫道:“清越道長,像我們這種進了顏春樓的人,能出城的機會本就不多,所以那日我和姐妹們都是打開轎簾,一直看著外麵的風景,不過我記得那日我們剛經過一片桃林,突然刮起了好大一陣風,然後我們將簾子遮上了一會,等風停了我們也就到了。”


    “也就是說,途中有一段路程你並沒有看清是如何走的?”李長辭指出。


    紅纓不自覺的咬了咬唇,急忙解釋道:“道長,雖然有一段路是沒看清,但最後我我們到的地方就是這裏。”


    李長辭詢問紅纓:“為何如此肯定?”


    紅纓迫不及待道:“因為當初舊顏春娘領我們出來時,特意告訴我們秦府就在桃林的後麵,而城外隻有這一處地方種有桃樹。”


    確實如紅纓所說,剛剛來的路上兩人經過了一片桃林,但此時正值六月,桃花都沒開。


    見這裏已經沒有了秦府的蹤跡,李長辭便帶著紅纓原路返回,在回到那片桃林時,李長辭仔細觀察了一番,竟發現好幾處角落裏埋有陣石,看起來也有十多年沒用過了。


    周圍又都是桃樹,或許當時有人利用這裏的環境設置了桃花陣,將紅纓等人迷惑進了另一個地方。


    因為時間過得太久,陣法已然不全,李長辭隻能將這部分陣法記下,回去好好推算一番,將陣法補全後,才來一探究竟。


    李長辭將陣石重新埋好,便送紅纓回了顏春樓。


    接著又去師父的小屋裏推算了兩天陣法,等事情忙完了,李長辭才記起明日便是參加皇後生辰宴的日子,於是又帶著在林中玩得樂不思蜀的清越回到了李府。


    “你這逆女,到底要做什麽!”


    李長辭剛走進青蓮院,就聽到李奕維的怒吼。


    還好自己事先貼了張隱匿符,不然自己貿然進屋,豈不會把屋內眾人嚇到。


    李長辭快步走上前,來到自己所住的那間屋子,想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


    卻發現李欣妤秦宛霏等人都在,而且都用一副幸災樂禍的眼光盯著站在中央的李長辭。


    主位上正坐著一個妙齡少女,滿臉不悅地看著李長辭,手上還擦紅了一塊,秦嬤嬤正幫她塗著藥膏。


    李奕維用手顫抖地指著李長辭,訓斥道:“平日裏你放縱一些也就算了,如今你傷到的是七公主,還不趕緊道歉,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隻見紙人替身呆呆的回答:“不是我傷的,是她自己摔的。”


    七公主一聽,頓時氣炸了,雖然事實是七公主聽說李長辭回來後一直欺負李欣妤,作為李欣妤的好朋友,自己肯定要來幫她出出氣,於是趁著李長辭在練習禮儀時,借著自己公主的身份,故意刁難李長辭。


    讓她給自己行大禮,敬酒,甚至在看到李長辭下台階時,忍不住出手推了一把,可惜沒想到李長辭突然轉身,自己沒站穩摔下台階,擦破了手。


    但如此丟臉的事七公主是萬萬不會承認的,隻會怪‘李長辭’為何不老老實實地讓她推一把。


    “就是你害的,我要回去告訴父皇,把你抓起來。”七公主惱怒道。


    一聽這話,李奕維的心都提起來了,可一想到李長辭又有些修道的本事,也不敢輕易動手打罵,隻能壓著怒火對七公主道歉:“七公主見諒,子不教父之過,我替我這不爭氣的逆女向您請罪。”


    說完竟要下跪請罪,李奕維的這招,讓七公主和周圍眾人措手不及。


    好在秦嬤嬤見多識廣,知道朝廷大官若是因這點小事就向公主行大跪之禮,那是極為不妥的,立即上去攔住了李奕維。


    七公主反應過來後,也連忙站到一旁,有些不自然的說:“李大人,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我是想讓她道歉的。”


    說完,又下意識的瞄了好幾眼站在一旁的李欣妤,心中想著:天啊,欣妤的父親居然為了這才回來的女兒下跪請罪,欣妤不會更傷心了吧。


    果然,李欣妤和秦宛霏現在的表情十分難看,就連她們都沒想到李奕維會作出如此舉動。


    明明幾天前,李奕維對李長辭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如今到底是為了什麽,居然會幫著李長辭。


    七公主見事情鬧成這樣,也不想在這青蓮院多留了,腳一蹬地,嘟著嘴不滿地對‘李長辭’放了句狠話:“算了算了,這次饒過你,下次你給我等我。”


    說完就拎著裙子快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見公主離開了,李欣妤和秦宛霏也連忙跟上去,在經過‘李長辭’時,還狠狠了剜了其一眼。


    李奕維心累的擺擺手,讓屋裏其他的人出去,將門帶上,自己要好好和李長辭說說話。


    自下朝回來後,李奕維便覺得有些頭疼,誰知又碰到七公主這事,即使李奕維再能忍,也實在不喜歡‘李長辭’今日的表現:“長辭,我不求你為李家作出什麽貢獻,但不要得罪外人就行,剛剛為什麽不向七公主道歉?”


    ‘李長辭’還是若無其事一般重複之前的話:“是她自己先動的手,也是她自己摔的,為何要我道歉?”


    李奕維不耐煩道:“誰先動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就算不是你的錯,你也得認。”


    ‘李長辭’反駁道:“她的身份與我何幹?不是我的錯,我就不認。”


    見‘李長辭’還是這個態度,李奕維有些惱羞成怒,這人怎麽跟前幾日比起來愚蠢了許多?


    於是忍不住責備道:“你這個榆木腦袋,罰你今天不許吃飯。”


    怎料,‘李長辭’眉間一凝,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腦袋裏確實是榆木。”


    這一句話直接將李奕維氣得腦袋‘嗡’的一聲響。


    而早已坐到李奕維旁邊的李長辭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那日隨便拿了一小段開了靈智的樹枝放進紙人的頭部,好像就是一根榆木來著。


    “誰?”


    聽到自己身邊突然傳來笑聲,李奕維頓時全身發麻,隻覺得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頓時腦中有了數種猜測。


    難道是那挖人心髒的凶手來奪取自己的性命了?


    還是那王二的陰魂不散,出來吃人了?


    可是當他看清憑空從他另一側出現的人是真正的李長辭時,李奕維的腦中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李奕維看了看左邊站著的那個,又看了看坐在右邊的那個。


    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問。


    “這...這怎麽有兩個李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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